第40章 第 40 章
酒精下肚, 嗓子和胃里立刻冒出了灼烧感,陆汀只喝了这一口,其余的在林归的掩护下, 趁周伟不注意倒在了脚边。
“陆汀, 上次看你酒量不行,怎么这次又还可以。”几杯过后,周伟忍不住问道。
陆汀:“可能今天状态好吧。”
周伟心里急了, 他本来还想把剩下的酒放在吧台寄卖的,现在都快喝完了, 卖个屁。最重要的是,酒气上头,他的脑袋晕乎乎的,得加快才行。
陆汀看了眼不小心洒在T恤上的酒,怕被发现, 便往林归的方向侧身。肉色透过那团湿掉的布料显现出来,有种朦胧的感觉。
林归皱眉,默默别开脸,用后脑勺对着陆汀说:“什么时候走,你衣服湿了,回去换一件。”
陆汀借着酒杯的遮掩,小声说:“快了。”
对面的周伟明显开始醉了, 陆汀接过他手里的酒, 这次他换了大杯子, 将剩下酒倒进了啤酒杯里。
昂贵的洋酒一滴不剩, 周伟心疼的咽了咽口水, 咬着牙拿起酒杯, 干净利落的全干了。
等到陆汀也喝完, 终于显出几分醉意,周伟打算去趟卫生间,趁着现在还有神志和对方碰个头。却不想,陆汀一把将他拉回去,对他说:“周哥你先坐着,我去趟卫生间。”
卫生间里,几个男人正头对头蹲在地上抽烟。
“操,他妈的不是说十点进来叫我们吗,怎么还不来!”
“会不会进来过,只是没认出我们?”
“怎么可能,咱们四个蹲在这里目标这么大。”
“废话什么话,再等等。”
陆汀进门,一眼就看见那四个男人。几人感觉到他人的打量,立刻抬眼,被青年那歪扭的五官吓了一跳。
“就是你们吧。”陆汀给了一个眼神。
熟悉的人之间气场是不一样的,为了不让陆汀发现端倪,帮周伟联系小混混的人并没有来。只是事先商量好,穿蓝色衣服的人是周伟,另一个就是他们要对付的人。
但是半小时前,他们收到一条陌生号短信,短信告诉他们,他们的目标今天也穿了浅蓝色T恤,但长得漂亮,双眼皮,面部线条柔和,最大的标志是他笑起来时嘴角下有很浅的梨涡。
可是进来的这人,以上特征都没有,加上那丑陋的长相和说话的语气,几人立刻确定这就是“周伟”了。
“周哥,我们是胖哥介绍的,你说的人现在已经被灌醉了吧。”
陆汀没有说话。
“那我们现在就动手?”
陆汀仍然没有应声,低头将手伸到水龙头下冲洗。转身临出门前,他忽然回头看了四个人一眼,“别认错人。”
“那是当然,长得好看的那个嘛。”四人中的老大笑呵呵的应承,随后冲陆汀比了个钞票的手势,示意他别忘了。
离开卫生间后,陆汀唇上的浅笑消失,他那天只听到周伟在电话里和胖哥的初步计划,至于接下来的具体安排,他并不知道。
总归周伟是自食恶果,跟他可没有关系。
几个人在厕所里多待了会儿,准备起身时忽然那觉得膝盖痛了一下,随即在陆汀之前站过的地方发现一根被削薄的牙签。
他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打算趁着目标醉酒,把人给拖出去。
卡座上,周伟的脑袋越来越晕,陆汀上厕所却一直没回来,他心头着急,撑着发软的身体打算去卫生间。
刚下卡座的楼梯,他被人堵住了去路。
“就他??”老大鄙夷,不敢相信这张平平无奇的国字脸会被称之为漂亮好看,“长成这样,我他妈哪能下得去嘴。”
“不过仔细看看,的确是双眼皮。”
“喂。”老大嫌弃的挑起周伟的下巴,想看看他的梨涡,“给老子笑一个。”
周伟被这一幕弄懵了,胖哥招来的人应该要等到他去卫生间确认之后才会出来,所以现在这几个不是他的人,而是来找事的。
周伟心里着急,嘴上就很冲:“笑你妈,让开!”
“脾气还挺大,难怪说你欠收拾!”老大气得抓住周伟的头发,不顾对方的叫喊绕开舞池,把人拖进了后面的小巷子。
巷子里的垃圾桶里飘着酸臭的潲水味,周伟还没顾得上皱眉,脑袋就被按了进去。
“就你这长相老子真没办法上,可既然收了钱多少得办点事不是。”老大把周伟脑袋连续往潲水里摁了几次后,示意几个兄弟给他扒衣服,等下好拍照。
一辆驶离站台的公交车上,陆汀收回了几人身上的篾片蛊,怕再听下去会辣耳朵。
起初他以为周伟只是想找人威胁他,现在来看,他把对方想得太好了,周伟的目的居然这么脏。陆汀脸都气红了,真想倒回去踹两脚解解气。
林归搁在车窗上的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看青年一副气成河豚的样子觉得十分有意思。
在他看来,只是让周伟被揍一顿实在太便宜。陆汀是他的人,没道理受了委屈还得吞下去。
林归放出一截细小的藤,打开窗扔了出去。
陆汀坐直了,抓着男人的袖子问:“你扔了垃圾出去?”
林归:“……没有。”
憋了会儿,见青年没有追问的意思,他蹙眉:“你不好奇那是什么?”
陆汀问:“是什么?”
“……”林归蹙眉,觉得青年问得太敷衍,可他并非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抿了抿唇,他硬邦邦地说:“帮你再出口气。”
陆汀观察男人的表情,确定没有杀气,所以周伟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他把胳膊交叠着放在前排椅背上,脸颊靠了上去,冲林归笑了一下:“谢谢小叔叔。”
父母在世时有人护着,他们过世后,陆汀再没有被人维护过。
放学下大雨,所有小孩子都有人接,只有他站在门卫屋檐下等雨停;因误会被人冤枉,每个人都在指责他,而犯错的人却躲在爸爸妈妈怀里偷偷挑衅他;大学期间打工,被克扣了工资上门要钱,却被人用力推出去。
因为没有人来哄,受了苦他从来不哭,自然不会有人出头帮他。
可是现在,他明明什么也没说。
林归被看得不自在,别开脸看着窗外:“你看我干什么。”
明亮的窗户玻璃上,倒映着陆汀的脸,他唇角的笑抹了蜜,甜得要命。林归一怔,想要打开窗户,一颗脑袋突然扎进怀里。
知道男人不喜欢被人亲密触碰,陆汀没有把人抱得很紧,下巴搭在男人的肩头,仰着脸,快速说了一句:“你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
怀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林归的心漏了一拍,僵直的指尖弹动了下,搭在了陆汀后背上。但是很快,对方的呼吸喷在耳朵上,痒得他心烦意乱,又立刻将人推开。
陆汀并不觉得生气,反倒有种摸了老虎屁股的雀跃,心说不喜欢人搂搂抱抱,我不也抱了吗,还抱了三秒。
与好心情的陆汀不同的是,前排的公交车司机被吓得半死,差点把车开进绿化带。
不但亲耳听见青年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什么,还亲眼看见青年又张开双臂,去抱了一团空气。
太可怕了,就好像他身旁真的坐着一个人!
抵达小区时,陆汀又在楼下看见了常华盛。
一个大男人被自己妈妈逼得有家不能回,说出去都觉得丢人。常华盛没好意思提前给陆汀打电话,他跟自己打了个赌,在楼下等到十一点,要是陆汀能发现他,他就厚脸皮留下来,要是陆汀没发现,他就出去找家酒店住下。
“常先生。”陆汀迎上去,没有多问对方为什么在这里,“一起上楼吧。”
常华盛连忙点头:“叨扰了。”
他看了眼陆汀身侧,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股寒凉的气息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常华盛停顿,待到陆汀走远一点才跟上。
进了电梯,常华盛站在角落里。身上的西装敞开,领带被扯得松散,眉宇间有很深的疲惫感。
“常先生,你母亲身上沾了不少晦气。”陆汀说,“你记得让她多注意安全。”
常华盛想起母亲就心烦,受伤后,她整个人都魔怔了,三番两次去请明大师,可对方始终闭门不见。最后,她在明大师家门外守着不肯走,还让家里的阿姨给送饭过去。
越想越觉得怪异,母亲虽然之前脾气暴躁,控制欲强,但绝没有像如今这样疯癫,就跟要癞上那位大师一样。
“陆先生,有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会不高兴……”
“你们请人看风水的事?”陆汀无所谓道,“如果是这件事,你想多了。术业有专攻,我本来就不是专业的,其他人肯定看得比我更好。”
常华盛看他这么豁达,忽然觉得之前把对方想得太小气了。正巧电梯门开了,他跟着出去,看着陆汀掏出了钥匙。
咔哒一声,门锁响了,却不是自家的大门,而是隔壁的。
林之炎推开门,严肃的脸柔下来:“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林总?”常华盛惊讶,森源的林总怎么会这里?
林之炎颔首:“常总。”
常华盛看看陆汀,又看看林之炎:“你们认识?”
“陆汀是我……”爷爷两个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喊出来,但又想让外人知道他们是家人,林之炎看着陆汀,试探性地说,“弟弟。”
见青年没有不悦的表情,林之炎心稳了,口吻变得郑重:“比亲弟弟还亲那种。”
常华盛没想到陆汀和林家居然能扯上关系,一时间忘了反应。
林之炎问:“常总来这里做什么?”
常华盛回过神,难以启齿。
陆汀:“他来做客。”
大半夜的来做客?林之炎不信。
看着撇嘴的男人,陆汀觉得好笑,他探头往那扇敞开的大门内看去,屋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不少装修材料。
“要开始装修了吗?”
“对。”林之炎说,“那些都是基础材料,装修的具体方案还没有彻底定下来,需要你来定。”
陆汀:“我?”
知道两人有私事要聊,常华盛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进屋。
毛坯房已经被专人打扫过,地上干净净的。林之炎带着陆汀来到飘窗前,将几本装修设计图递给他,“先看看,选个你喜欢的。”
陆汀:“我问一下。”
林之炎以为他是要打电话咨询朋友,结果青年站在原地,对空无一物的身后道:“你喜欢什么风格?”
屋子里静悄悄的,分明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可当青年问完之后,林之炎分明感觉到自己与陆汀之间的空气有了动静,刺骨的冷凭空而出,激得人打了个寒颤。
林之炎立刻站直,低头,心里七上八下。
不只是他,包括他的父亲也认为陆汀只是把那位供在家里而已。
没想到,这一人一鬼如影随形。
这说明,两位夫妻关系可能正在甜蜜期,谁也离不了谁。
林归的意见就是没有意见,他无所谓道:“随你,都可以。”
陆汀想来想去,指着一张黑白灰性冷淡的设计图说:“之炎哥,就这张吧。”
青年的声音温润柔和,比家里那个孽子弟弟喊得好听多了,林之炎将图册一角翻折,说明天就开始装修。
“好。”说完了装修,陆汀开始问起别的,“你和常先生熟吗?”
林之炎:“还算熟悉,双方有合作项目。”
陆汀:“那常先生的母亲呢?”
“见过几次。”林之炎说。
就连冯茜茜只见过一次都能发现常夫人变化,林之炎应该更深有体会才对:“你有没有觉得,常夫人哪里不对劲?”
“这倒没有,我和她打交道不多,零星的几次见面也不过点头问候罢了,没有过多交流。”有什么从脑海中晃过,林之炎说,“不过,有一次我记忆很深刻。”
“那次常家举办宴会,是我和之风去的。当时有人打翻了红酒,正好泼了常夫人一身。按理说,对方也不是故意的,作为主家顾及礼数,正常来讲是不会当场发作的。但是那天,常夫人不但对人动了手,还以同样的方式泼了对方一身红酒。那次之后,两家就闹掰了。”
照清晨短暂的碰面来看,常夫人的确是能干的出这种事的。
陆汀:“然后呢?”
“常董大发雷霆,当场让人把常夫人拖走。”林之风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皱眉,“那是我第一次见常董发脾气,完全不顾及场面。”
常夫人、常董,包括常华盛,他们三人有一个共同点,控制不住脾气。
这么看,常华盛应该是最轻微的,他只有在面对常夫人时才会暴躁。
陆汀问:“常董平时人怎么样?”
“彬彬有礼,界限分明。”林之炎把设计图塞进公文包里,“那之后,常董再没有在家举办过酒会,也不再携夫人一起参加其他宴会,每次有这种场合,都是他和常华盛出席。”
如果成煞的源头在常家,常夫人作为在宅子里停留时间最长的人,一定是受影响最深的。
其次是与她同床共枕的丈夫,第三便是常华盛。
得进常家看看才行,可按照常夫人的态度,他恐怕连常家的大门都摸不到。更何况,常家现在还找了别的风水师。
陆汀觉得还是再等等,没必要非要拿热脸去贴人冷不屁股。
送走林之炎回到家,常华盛正襟危坐地等在餐桌旁,陆汀回房间换了家居服出来,坐到他对面。
“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
“关于我母亲。”常华盛放在餐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我觉得我母亲越来越不对劲,最近更是偏执,就拿我们请来的那位明大师来说,对方说什么,她信什么,如今为了请对方再出山,连家都不回了。”
“陆先生,我听说有一种蛊能让人事事听从,你说我母亲会不会是中了蛊?”
“你母亲身上没有蛊。”有蛊的话,一直呆在他口袋里的蛊虫一定会有所反应。
陆汀说:“你能详细说说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常华盛把从见到明大师起的所有细节说了一遍,不知不觉间,其他人也坐到餐桌旁听起故事。
“穿心煞?”陆汀对此了解不多,听了林归在耳边的解释,他摇头说,“我进你公司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煞气,即便有也应该很轻微,根本对你们造不成影响。”
就知道那个人是骗子,常华盛捏紧了拳头:“那楼梯呢?”
“没感觉到有不妥。”陆汀说,“虽说现在的建筑注重设计多过风水,但多数大楼或者小区开土动工前,都会请神敬神,还会找先生看看方位,一般来说,不会出问题。”
“你们说的那位明大师我好像知道。”徐晓雯声音微弱,眨巴着眼睛高举着一只手。
“我也说不好是不是骗子,但的确很多人追随他,有个叫xxx的老牌明星就是他的弟子。网上把他吹得可神了,又是气功大师,又是阴阳专家。灵不灵说不准,敛财倒是真的,听说他新买的宅子价值上亿呢。”
常华盛想起了明大师的加长轿车,这车进口回国千万起步,别说阴阳先生,就是普通老板也不一定开得起。
“我曾上门拜访过他。”现在想来,冯茜茜才发现那人有问题,“我意识不清的那段时间,曾上门找过他,希望他帮帮我。可一见到我,他的脸色就变了,让人我把我赶了出去。”
“为什么?”问话的是李怀恩。
冯茜茜回忆起对方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他看上去很害怕我靠近,脸色煞白,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说不定他真的可以看见鬼呢。”陆汀提出假设,“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有选择的接单子。”
“就拿常先生来说,明大师在你公司没看见脏东西,便找了两个能让人信服的说辞,好让你们去买他的高价法器。又比如冯姐,她当时走投无路,是最容易被忽悠得破财的那一类,但他拒绝了,还被吓得够呛。”
“你说他可能是阴阳眼?”赵岗摸了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度。
“只是猜测。”陆汀不想以恶意揣测他人,但这位明大师的行为非常可疑。明明抓了条肥鱼想狠狠宰一顿,却因为一两句话就生得闭门不见。
倘若他真的生气,那也就罢了。偏偏还给常夫人留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不是真的拒绝,而是放长线,钓大鱼。
只要常夫人被接连遭遇的意外吓破了胆,彻底乱了分寸,他就可以狮子大开口。而抓到救命稻草的常夫人,无论对方开出多高的价码,无论儿子怎么反对,她都会义无反顾地给钱。
常华盛混迹商场,之前被蒙蔽了双眼,如今被稍微一提点,立刻明白过来,“那我们母亲身上的晦气……”
徐晓雯:“是那位明大师的手笔!”
冯茜茜默了默,轻声说:“陆汀应该没有说错,我当时不甘心,又回去了一趟,想再求求他,却看见他的两个小弟子正往门口的石狮上点朱砂。”
当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想起来,那是怕她身上的脏东西留下来,在驱鬼!
李怀恩:“我去证实一下。”
只见他从房间里搬出电脑,点进微博网页,没几下,屏幕漆黑,一行行代码弹跳出来。
陆汀两眼精光:“你在黑后台?”
李怀恩:“嗯,不过我只是想查一下明大师的粉丝IP,不干别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粉丝中有百分之八十来自同一个IP地址。
换而言之,这些粉丝全是高级假粉,吹捧的言论自然就不能当真了。
黄娜做了个呕吐状:“自己吹自己,真不要脸。那他的气功呢,也是假的咯?”
陆汀说:“这个可能是真的,我们的文化博大精深,气功只要练得正确,的确有强身健体的作用。”
合上电脑,李怀恩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骗过。”
黄娜又举着拳头喊:“曝光他!”
“明大师有能力在常太太身上放晦气,说明还是有两把刷子。”陆汀睨着义愤填膺的两人,“你们就不怕被他盯上?”
黄娜讪讪地收回手:“那怎么办,让他继续骗人吗?”
陆汀抱着胳膊说:“他也不算完全骗人,丁字路口和双梯建筑的确容易汇聚浊气,只是程度较轻而已,摆不摆法器差别不大。”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没有露馅。
楼里和家中摆放招财纳福的法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不定就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把阴邪给镇住的时候。再加上各种宣传,时间一长,信众就多了。
“看明大师的意思,还想再晾我母亲两天。”常华盛蹭一下站起来,“我就是绑也要先把人绑回家去,留在外面谁知道又会遇见什么倒霉事。”
陆汀说:“我和你一起。”
常夫人见了血,身上的晦气只会加重,不可能再减轻。
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易遭横祸。
明大师的住所位于西城,那一片是新区,环境优美,绿植丰盛,再加上不少新建的产业园区和大公司投资都在这边,房价一直高居不下。
豪宅区内,黄凤娇的车停在一棵大树下。
在车里憋了一天,她精气神很差,吃了佣人送来的饭菜后,她下车透了透气。
加长轿车从高阔的铜门内开出来,只露出一个车头,黄凤娇便迫不及待扑上去。
“明大师,之前都是我的错,您之前说的法器,能不能先让我请回救急镇一镇。”
轿车的门窗紧闭,里面的人没有要露面的意思,却也没有立刻让司机加速离开。
黄凤娇不敢拍打玻璃惹人厌烦,期期艾艾地恳求:“我儿子不会说话,让您不高兴,我代他向您赔礼道歉。只要您肯原谅我,让我把法器请回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轿车忽地停下。
车窗被摇下来,露出明大师那张精瘦的脸。
他没出声,说话的是他身旁的小弟子:“气我师父的是你儿子,又不是你,因果相对,要道歉自然也该你儿子来道歉。”
明大师看了小弟子一眼,捋了捋胡须。
黄凤娇对常华盛有了忌惮,可是明大师好不容易愿意搭理她了,她不能就此放弃。
小弟子见她有动摇的意思,接着道:“常夫人,你近两天是不是总是遭遇意外?”
“是,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磕磕碰碰。”就拿上午来说,下车时裙子被车门夹住,她让司机把车门打开,伸手去拽裙子时,有一条狗从旁边经过,正好撞到车门。
多年不沾阳春水的娇嫩手指被车门结结实实夹了一下,没多久指甲里就起了黑血。
而且昨天夜里她还做了噩梦,梦到自己从楼上摔了下去,四肢从躯干分裂,不知掉到了哪里,没能留下一具全尸。
倒霉事情和噩梦让黄凤娇变得神经质,她越发认为是公司的煞气影响到了自己。
抹掉脑海中儿子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她向明大师保证道:“半小时后,我一定让他给您鞠躬道歉。如果您还不满意,我……我让他给您下跪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