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学剑
天剑宗的客房内,吃饱喝足姜荣刚刚睡下,陈拾命后脚便跟了上来,合上房门后便阴沉着脸走近姜荣,低声呵道:“姜荣,你给我站起来!”
听见陈拾命的呵斥,姜荣显然是被吓住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却依旧乖乖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问道:‘“怎……怎么了师兄。”
陈拾命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师兄问你,你可要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那宋钰姑娘有什么过节啊?”
姜荣一听陈拾命是为这事来的,脸上便有些无奈了,只是摇了摇头不厌其烦道:
“师兄,我是真不认识那个宋姑娘,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缠着我啊。”
半信半疑的陈拾命眯起眼,“真没关系?”
姜荣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真不熟。”
陈拾命看向一脸诚恳的姜荣,最终决定还是相信他,毕竟自己这师弟脑子里的东西简单着哩,自己这个当师兄的没有理由不信他。
“行吧。”随后,陈拾命便摆摆手招呼姜荣上床,“灭灯睡觉!”
听到陈拾命吩咐,姜荣便吹了烛火上了床,可几经辗转硬是觉得浑身不舒坦,便小声唤道:“师兄,这床太软了,我睡不着,师兄你睡着了吗?”
侧身睡觉的陈拾命背对着姜荣,没有回答,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姜荣见陈拾命没有答应,便不再应声,翻来覆去后却仍是不得安宁,不禁想起当时在自在峰上时,夜里有潺潺山泉与虫鸣鸟吟伴着入睡,便觉得这天剑宗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儿,姜荣心里便油然而生出一股思念,便低声道:“师兄,我有点想青阳宫了,咱们多久回去啊?”
陈拾命依旧是沉默不语。
姜荣以为陈拾命是真睡着了,便不再多嘴,乖乖转过身去背对着陈拾命,良久后姜荣才听见陈拾命慢悠悠来了句:
“等明儿天亮了,我就去街上找些个泥瓦匠把青阳宫修修,修好了咱就回去。”
听见这话,姜荣不禁坐起身来,兴奋道:“真的?”
“嗯。”躺在床上陈拾命缓缓应了一声,“你说的对,这床太软了,睡着不舒服。”
“可这即使这样,现在也没得选了,所以师弟还是早些休息吧。”
姜荣应了一声后,便躺了下去,下定决心要合上眼,可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屋里一安静,姜荣便又忍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到了自己在苦山的外公,想到了来青阳宫路上遇到的两位大哥哥,想到了那位长得极其好看的刘师兄,还有那个玉面剑仙薛子白。
最后,他想到了死去的王师兄和倒在血泊中的温宏。
想到这,姜荣不禁鼻子一酸,眨眨眼,泪水便从眼角滑落。
他坐起身来伸手拭去眼泪,刚睁眼便看见了那柄在净心湖中找到的桃木剑,此刻正安然地躺在桌上。
忽然,姜荣只觉得眼前一亮,便十分笃定道:
“师兄,我要学剑。”
“什么?”半梦半醒的陈拾命听了姜荣这句话,好似听见平地惊雷般,顿时便清醒了,坐起身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学剑,学了剑,我就能给师父报仇了,学了剑,咱青阳宫就不能再被那北地妖修欺负了。”姜荣淡淡地说着,可陈拾命听上去却感觉不像是玩笑。
陈拾命听罢没有立刻说话,随后才提了嘴道:
“咱青阳宫的剑我只会一点形招,自己也弄不明白,教不了你,要是师父和王师兄在的话还能教教你……”
不曾想姜荣却摇了摇头,道:“无妨,只要能替师父报仇,学谁的剑不是学?”
“依我看,宋姑娘的功夫那么好,剑术肯定不会差,明天我就找她去。”
陈拾命听后,果断摆手拒绝道:
“拜师学剑颇为讲究,若是遇上刁蛮的老师,学剑的就算心诚意真都不一定有用,更何况那宋姑娘见了你一点也不讨喜,你别倒头来学剑不成,还惹恼了人家。”
“不会的。”不以为意的姜荣说完便躺了下去,“我有分寸哩。”
陈拾命望向床上的姜荣,借着月光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就和那时施舍疯乞丐的神情一模一样。
陈拾命便知道自己劝不住,索性撂下句:“随便你。”,借着便也睡了下去。
心中没了烦恼,这下姜荣是真睡着了,可却轮到身边的陈拾命翻来覆去。直到打更人的三更锣声响罢后,陈拾命才搭着眼皮缓缓睡去。
第二天,等姜荣醒过来时,发现身边的陈拾命已经不在了。
姜荣想起昨晚陈拾命说的话,便没有去过问他的去向。等自己洗漱用膳完毕后,姜荣便带上自己的桃木剑,找来天剑宗的婢女,直言问道:
“你家小姐在哪儿啊?我有事找她。”
那婢女见是贵客要求,便领着姜荣到了宋钰的厢房外,自己进去通报,可没过多久那婢女却是一脸神秘地走了出来,道:
“姜道长,我家小姐让你在屋外候着,一会儿就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姜荣便挑起眉头,眼底活泛起来:“没问题,我不着急的!”
“好嘞!”
那婢女应了一声,随后便迈过姜荣,临走时没缘由地回头看了姜荣一眼,便不禁捂嘴轻笑,只因为那藏在闺房中,有意捉弄姜荣的宋钰吩咐了一句:
“告诉他,就说本姑娘让他候着,看他能怎么样。”
而压根儿不知道宋钰心思的姜荣,自顾自地走进宋钰的厢房园林里,抬眼便看见了宋钰厢房旁的假山。
靠近假山的一侧,一株的梨花树生在旁边,雪白的梨花长得相当可人。梨花树下,是一道碧水清流静静流淌。这一切显然是有意引入,为的是增添山水意境。
清流上架起一座小小拱桥,姜荣走过去,人便到了梨花树下。山下梨树,流觞曲水,此等良辰美景,换了寻常人,胸中但凡有点笔墨,多少都会动点风花雪月的心思。
可那姜荣偏偏是个不解风情的痴儿,望着那梨花树,只是摇摇头,喃喃说了句:“这梨花树太硬了,不能作笔杆用,好在开得茂盛,当个遮阳的家伙倒是不错。”
随即便盘腿坐在梨花树下,以身后的桃木剑为笔,俯身在草地上浅浅勾画,似乎在练字。
那闺房中的宋钰扒着窗棂,眯眼观察着。她虽然不知道姜荣的来意,却希望屋外的他能做出点动静,可那姜荣却只坐在梨花水下,此外再无什么大动作。
看到这儿,宋钰不由得有些焦急,索性甩袖离去。
“呵,这天下哪有这么呆的人啊。”宋钰说着,似在埋怨,又似在赌气。“算了,他爱候着便候着,本姑娘可不在乎。”
说罢,这位天剑宗的刁蛮丫头便换好衣服,转身从另一道小门偷偷溜走,独留那姜荣在院庭中傻傻等候。
小桥流水落梨花,山外伊人不归家。姜荣这等,便等到了中午。
此前,姜荣的眼睛一直盯着宋钰厢房的门,就等着宋钰开门的那一刻迎上去,求着她教自己练剑,如今到了饭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姜荣只觉得头晕眼花,便想着起身离去,可望了望那紧闭大门的闺房,姜荣便又坐定不动了,自我安慰道:
“师兄说拜师要心诚,何况人家还是个女孩子,人家都没说饿,我怎么能叫饿……”
这话有理,可骗得了脑子,骗不了肚子,该饿还得饿,无可奈何的姜荣只得再次捉着桃木剑练起字,企图分散注意。
自打被温宏关在自在峰上十余年后,姜荣便养成了这个毛病,无聊时要练字,不无聊时更要练字。写了两三字后,他心里便觉得好受多了。
园林外,那闲下来的婢女杂役们,个个都扶着宋钰厢房外的墙院,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荣的动静,不时低声交流几句闲话,接着便是捂嘴轻笑。
那林芸见姜荣和陈拾命二人都没来吃午饭,一问才知道事情经过原委,便赶到了宋钰住处,还没进园林,便看见墙上爬满了人,由此,林芸便清了清嗓子,呵道:
“都围在这儿干嘛呢?”
众人见是夫人来了,便急忙作鸟兽状散去。林芸也不去计较,转而是踩着石块站起身子,也学着刚才佣人向园林内看去,却见那梨花树下的姜荣正气定神闲地写着字,看着憨厚沉着,心无旁骛,一身道袍虽不似文人,看上去却有些文人风骨,让林芸瞧见了心里倒有些欢喜。
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何况宋钰的心思不难猜,连那些杂役都晓得,偏偏就姜荣不知道。林芸嘴角一撇,便知道宋钰肯定不在房中,定是偷偷溜出去了,特意留着来捉弄姜荣。
即便如此,那林芸的眼底却全是笑意。只见她乐呵呵地走下石块,喃喃道:“这丫头,心眼坏眼光倒不坏。”
“无妨,反正少一顿饭也饿不死人。”
说着,林芸便缓缓离去,不再过问。
姜荣耳朵听着厢房的动静,心却已经入了字中,一连不停歇,将身下的土地写满了字印,直到天上无光才停下来。
姜荣抬头望去,已是太阳西落。
随即,姜荣便转头看向宋钰闺房,门上的窗棂雕花在落日余晖中一动不动,完好如初。
笔一停,姜荣的肚子便又开始叫,一整天滴米未进的他有些坐不住了,便朝厢房内喊了一声:“宋姑娘,你快好了吗?”
那刚走小道进入厢房的宋钰听见门外的姜荣的叫喊,虽然有些惊讶姜荣此刻还在等候自己,但绝不会想到这傻小竟然是半天不吃不喝的干等着,故而便扯着嗓子回应道:
“候着!”
此话一出,姜荣虽然心里有些怄火,却不再言语,皱着眉头又坐定不动了,只是喃喃道:“到时候拜了师,得多学点剑招才行,不然这半天不吃不喝地硬坐着,可就太亏了。”
再晚些,陈拾命也回了天剑宗。
他白天出去找了些泥瓦匠,谈妥了价格准备后天便上山修葺青阳宫,正准备把这消息讲给姜荣听,却听到了这一出,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去,随即便打着灯,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宋钰厢房的园林内,抬眼便看见了靠在梨花树上的姜荣。
没有犹豫,陈拾命走上前,不由分说便要拉起姜荣,“起来,跟我走!”
“师兄?”眼窝凹陷的姜荣看上去有些疲惫,却不停地摆手道:“我不能走,宋姑娘叫我候着她呢……”
说着,姜荣指了指宋钰的厢房。陈拾命望着房中摇曳的灯火在窗纸上映出的宋钰影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小声道:“师弟,你等人家也得把饭吃了啊!”
可姜荣却摇头摆手道:“不行,宋姑娘没吃,我也不能吃,不然意不真,心不诚,学不得剑。”
听了这话,陈拾命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呵斥道:“你真以为人家和你一样傻啊?指不定人白天去外边胡吃海喝,现在才刚回来,走个小道进了屋里,正准备逗你玩,看笑话哩,咱青阳宫的脸都快给你丢完了!”
姜荣听了这话,不免多看了几眼窗纸上的影子,脑中虽然有些醍醐灌顶的通透,嘴上却依旧为宋钰说话:“宋姑娘不能是这样的坏人吧……”
“你——”陈拾命虽然知道姜荣是个死脑筋,可此等情况下还不开窍,不禁气得一时语塞。
没了辙的陈拾命只得收起气愤的心情,收拾好脸上的愤怒,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的礼节,厚着脸皮走到宋钰厢房前,轻轻扣响房门,讪讪道:
“宋姑娘,我那傻师弟什么都不懂,若是哪里冒犯了你,我这个当师兄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你消消气。再说了,他长得那么丑,你让他在这儿不吃不喝坐半天,他不但不能像个吉祥如意似的给你招福,指不定还给你招个小鬼半夜来爬你床哩!
“所以啊,还请你开开金口,让他跟我回去吧。”
说完这话,陈拾命在屋外跟着候了些时候,也没听见宋钰的答复。
知道没戏的陈拾命只得悻悻离去,临走时又想拉起姜荣,见姜荣死活不走,不由得破口大骂:“师弟,你真是冥顽不灵,屡教不化啊!”
说罢,陈拾命便悻悻离去,可刚走没多久便又不放心地折返回来,伸手取出怀中的桂花糕硬塞给姜荣,临走时小声嘱咐道:“要是真撑不住了就咬一口,别真像个傻子一样硬抗,明白吗?”
姜荣只是点点头没有应声。陈拾命见他那副模样,心中又气又疼,甚至动了陪他一块儿等的念头,最终站在小桥上,想想还是扭头走了出去。
屋内的宋钰见外面没了动静,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玩笑开大了,心里是又惊又怕,以至于方才陈拾命询问时的情景,就像挨打小孩的爹娘到府上兴师问罪,宋钰可根本不敢面对。
“坏了坏了,这下完了。”坐立不安地宋钰双手捂着烧红的脸颊,眼中满是慌张,“他真苯,怎么会有这么苯的人。”
宋钰抱怨着,抬眼看见镜中的自己,一想起姜荣茶饭不思地等了自己一整天,宋钰的脸便更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害羞的她索性爬上床,大被条遮住头,叽叽哇哇的大叫一通,也不知道在唤些什么,至于两只漏在外面的长腿则左右一阵乱踢,不像淑女,倒似山上的野猴子。
“哎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疯完也闹完的宋钰突然坐起身子,扯下被条,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她知道迟早是要面对姜荣的,即使她看见姜荣便觉得不好意思,即使姜荣也不记得她,她也要面对的。
于是宋钰简单梳妆后,便缓缓推开了门,猫着脑袋探出头来,轻唤道:“姜荣?”
梨花树下,饿得实在受不了的姜荣手里捏起一块桂花糕,正准备吃下,却突然见宋钰的房门展开,急忙将桂花糕藏于身后,神色仓惶道:“宋姑娘,你饿不饿,你饿的话,我这里有桂花糕哩!”
随后又笃定道:“你放心,我没碰过,都给你留着呢。”
宋钰见姜荣一脸疲惫,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见他分桂花糕也想着自己,心里便更不是滋味了,便伸出手来,招了招:“你过来。”
姜荣见宋钰终于肯见自己,饿昏的眼里也亮了起来,便笑着点点头,急忙便带上桃木剑和桂花糕便跑到宋钰门前,道:“宋姑娘,终于忙完啦?”
园林里夜寒露重,宋钰见这个高自己半头的少年穿的是单薄春衫,便觉心中有愧,不敢去望姜荣的眼睛,只是伸手替他拉拢衣襟,小声问道:“喂,你冷不冷啊?”
姜荣听罢,老老实实点了头,“冷!”
宋钰听后便将门大大敞开,房中暖意瞬间便涌出,将姜荣牢牢包裹住,“冷的话就自己进来。”
姜荣听罢,正准备伸腿迈入,可脚刚迈过门槛,姜荣又羞红耳朵地缩了回来,道:“算了宋姑娘,我在门外站着,挺好的。”
宋钰见他犹犹豫豫的模样,想来该是顾忌礼节,便不好多说,只是低下头,直言问道:“那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见宋钰问到点子上,姜荣便顾不上害臊了,两眼直直盯着宋钰,道:“宋姑娘,我想学剑,什么剑都成,你能教教我吗?”
“啊?”宋钰眉头高高挑起,眼里有些失落,“你就为了这件事,在园子里不吃不喝等了半天?”
“啊,是这样的……”姜荣难得察言观色了一回,便道:“放心宋姑娘,虽然咱俩年纪相仿,可当你徒弟的礼节,我断然不会少你的。”
宋钰听着姜荣的话,只是摇了摇头,道:“学剑门派有别,你又不是我天剑宗的弟子,我教不了,你回去吧。”
说罢,宋钰便准备关门转身进屋,急的姜荣连忙伸手挡住,央求道:“宋姑娘,就算你教不了天剑宗的剑,教我点寻常的大家剑法也行啊,我不怕吃苦的。”
“宋姑娘!宋姑娘!”
可那宋钰却再没回应一句话,转身用力一推,门便重重关上,任凭姜荣在外如何叫喊也不开门。
回到房内的宋钰一言不发,下一刻,桌上的蜡烛便灭了。姜荣见屋内没了亮光,便不再叫喊,只是在嘴里呢喃了句:“宋姑娘……早些休息。”,随后便垂头丧气地走出园林。
这蜡烛灭了后,烛泪却还在滴下,越滴越多,落满了梳妆桌,不像是被吹灭的,倒像被烛泪淹熄的。
怀里抱着桃木剑和桂花糕的姜荣回到客房,一推开门,便看见陈拾命正坐在桌前,姜荣望了眼桌上,上面还放着些许飘香的饭菜,姜荣闻见了,肚子便跟着响起来。
“嘿,听这动静还不小哩。”陈拾命笑着打趣道,随后拍了拍身边的凳子,“愣着干嘛,过来吃饭啊。”
姜荣虽然饿得慌,见了饭菜却欢喜不起来,“师兄,我……”
“嗐。”陈拾命摆摆手打断了姜荣,他在宋钰园林里见到姜荣那一刻,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安慰道:“学剑这事急不得,再说了,她宋钰不教,有的是人教,没必要缠着人家嘛,先吃饭,先吃饭。”
又困又饿的姜荣听了陈拾命的话,默不作声地便上了桌,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可还没吃多少眼皮便搭在了一块儿,接着便栽头倒在桌上睡下。
哭笑不得的陈拾命看着昏睡的姜荣,便道:“呵呵,就你这体格还不如师兄呢,还想学剑。”
话虽如此,陈拾命却还是弯下身来将姜荣背起,放上床后才收拾起桌上的残羹饭菜,见姜荣都没怎么碰过,遂皱起眉头,忍不住惋惜道:“哎,倒是可惜了这桌饭菜。”
做完这些,又是三更天,两宿没睡好的陈拾命叹了口气爬上床,看着着鼾声微微的姜荣,不由得愁眉苦脸,喃喃道:“明早还得去买修青阳宫的材料呢,师弟你就消停会儿吧。”
话刚说完,姜荣便翻过身去,好似听明白般,鼾声也不响了,由此陈拾命才安稳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