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莫奈何
“皇上?”
林芸此话一出,陈拾命与姜荣二人立刻呆住了,异口同声道:“可他刚才明明——”
没等二人说完,颜瑞便收起折扇,一个箭步冲上前捂住二人的嘴,红着脸抢先道:
“朕微服私,体恤民情,路过天剑宗便进来看看——对了,林伯母,这园林你们住的可还舒心,要不要朕再令工匠修缮修缮?”
那林芸也是没回过神来,连连拒绝:“哦……不用了,不用了。”
见此,颜瑞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左右的陈拾命和姜荣,小声道:“二位,方才的事都是误会,可朕现在急得很,以后有机会再解释。”
说罢,颜瑞便朝林芸拜手行礼,道:“那伯母您先忙,朕还有事先走了。”
没等林芸起身相送,神色仓惶的颜瑞便飞也似地逃走了,似乎很怕被人发现行踪。
颜瑞刚走没多久,装扮如小家碧玉的宋钰便缓缓走进庭院,柔声轻唤道:
“娘,怎么如此吵闹,是来客人了吗?”
陈拾命与姜荣望见宋钰一袭粉颜罗裙的模样,都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陈拾命是见过世面的,很快便稳住了心性,可姜荣就不一样了,没怎么见过姑娘的他索性一直歪着脑袋盯着宋钰,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芸见自家闺女今日如此矜持,便想起平时那嚣张跋扈的练剑模样,不由得捂嘴轻笑,捉弄道:“好闺女,这两人不是你叫来的吗?”
宋钰见被自己母亲揭了底,却依旧不慌不忙道,羞涩道:“娘亲莫要说笑了,女儿近些几天可都在闺房内研习琴棋书画。”
“行行行,你们年轻人慢慢聊,我叫人备晚饭去。”
见林芸离去,陈拾命这才拜手行礼,介绍道:“宋姑娘,小生是青阳宫的弟子陈拾命,敢问宋姑娘芳名?”
宋钰见陈拾命搭话,便微微欠身,道:“小女名叫宋钰,见过陈大哥。”
陈拾命见宋钰如此知书达理,举手投足间又尽显大家风范,便又多夸赞了宋钰几句,而后才转向一旁的姜荣,开口道:“宋钰姑娘,这位是我的师弟姜荣。”
陈拾命见姜荣还盯着宋钰看,便只好讪讪道:“不好意思啊宋姑娘,我这师弟在山里待久了,脑子不太好。”
宋钰却娇羞地摇摇头:“不碍事的。”,随即便走到姜荣面前,红着脸试探问道:“姜哥哥,你还认得我不?”
被宋钰这么一问,姜荣一下就愣住了,陈拾命也跟着愣住了,心道自己这师弟看着呆呆傻傻,难不成真背着自己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
姜荣望着宋钰的脸,鼻尖微微嗅动,随后缓缓点头:“有点印象。”
由此,宋钰便喜笑颜开,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姜荣又开口道:“上次去青阳宫的青衣少女其实是你吧,你们身上的味道都一样。”
宋钰听了这话,眼里便生出些许失落与不甘,追问道:“姜哥哥你再好好想想呢?”
可姜荣却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仍不死心的宋钰蹙着眉头,死死揪住手中帕绢,轻咬红唇问:“当真不记得了?”
陈拾命见氛围有些微妙,便煞有其事解围道:“呵呵,原先在青阳宫里,我见那青衣少女来去都飞檐走壁,料定必是个高手,不曾想竟然是宋姑娘。”
说罢,陈拾命便竖起大拇指,咧嘴笑道:“宋姑娘人长得美就不说了,又这般知书达理,功夫还好,像你这样的姑娘,纵使拿天下女子同你相比,她们也要逊你不少啊。”
可惜陈拾命的溢美之词并没有让宋钰高兴多少,她依旧是忧愁地看向姜荣,怏怏不乐道:“陈大哥言重了……”
陈拾命见劝不好宋钰,自己也没辙,便转头看向姜荣,正想问个明白,却见有婢女走进庭院,躬身道:“小姐,晚饭备好了。”
听见这话,陈拾命才如释重负,笑呵呵道:“吃饭吃饭,吃完饭再聊,嘿嘿。”
饭桌之上,由于陈拾命常年偷偷下山的缘故,便晓市井,通人情,简单说就是嘴皮子耍得溜,脑袋也好使,两三言语后便同林芸熟络起来,与林芸聊得不亦乐乎,林芸见了陈拾命也不由得感慨:
“拾命啊,不是伯母看不起道士,可你这脑子不去参加科举考官,倒是可惜了。”
陈拾命听了这话,赶忙便起身给林芸夹了一筷子肉菜,嬉笑道:“伯母哪里的话,这当官可不比当道士,当了官,我可就不能天天见到你老人家了。”
短短一句话便将林芸脸上哄得满面红光,再看坐在一旁的宋钰,却是口中粒米未进,只顾不断地用筷子搅动着碗中饭菜,怅然若失地盯着对面的姜荣,一副茶饭不思的模样。
姜荣可不管这些,埋着脑袋一碗接一碗地吃着饭,他发现这天剑宗饭菜的味道,不仅比青阳宫里的要好出一大截,就连过晌午的客栈也比不上。
陈拾命望了望桌上的人,这才问道:“对了林伯母,怎么不见宋伯伯呢?”
见陈拾命发问,林芸也是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后忧心忡忡道:“你宋伯伯前几年领着宗门内的所有弟子赶赴仙魔疆,至今未归,我虽然担心他,好在他每月都会写封家书报平安。
“听说这次两族之争人族已经胜出,估计他也快回来了。”
听罢,陈拾命微微颔首点头,便又和林芸聊起天南地北。再说那宋钰见姜荣全然只顾着吃饭,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觉得心里不快活,索性撇了碗筷,起身闷闷道:“娘,陈大哥,你们慢吃,我吃饱了。”
“宋姑娘,再吃点呗——”
没等陈拾命话说完,宋钰便已经起身离席。
林芸看着被宋钰搅和满桌面的米饭粒,又看了看她走远的背影,不由得叹气:“哎,这孩子,越长大越不懂事。”
说着便要招呼仆人来清理掉,却听姜荣突然开口道:“林伯母,不用麻烦人清理。方才我都看见了,宋钰姑娘那饭菜压根儿没动,您要是不介意,就把那饭让给我吃呗。”
说罢,姜荣咧开嘴,露出牙齿缝里的菜叶,眯眼笑道:“她碗里的那块肉,我惦记老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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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薛子白来过蜀阳国后,元武国的许多行商的小贩也随后也来到了蜀阳国,一时间,蜀阳京城内多了不少没见过稀奇玩意。
皇宫内,颜瑞正皱着眉头在寝宫中批阅奏折,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有关元武兵入关的事,有的主张闭关锁国,要战便战,有的却支持开关放行,做那元武的小小藩属国安居乐业未尝不可。
“哎。”
颜瑞愁眉苦脸地看着大臣们写上的奏折,厚厚一摞堆在桌上,不由得叹了口气。
此等国家大事,那是他一个毛头少年能把握的,加之大臣们的观点又是一半对一半,且各自有理,弄得颜瑞左右为难,烦躁的他索性将奏折推开,眼不见心不烦。
接着,便见颜瑞从袖中掏出一个空心木球把玩起来。
这空心木球是他今日偷偷出宫时,从元武商贩的手里买的。木球上方有一小缝,只进不出,但要想拿出球内藏的东西,就得把木球拆开,奇妙之处就在于此。
颜瑞听那元武商贩说,这木球名叫“莫奈何”,是由多块木条组成的,彼此相互咬合又可滑动,要想拆开得费不少脑子。
纵使这般,那身穿龙袍的少年仅仅是几番拨弄,这木球便土崩瓦解在桌上,露出中间藏起的小纸条——那是颜瑞先前便放进去的。
望着那小纸条,颜瑞不禁又叹了口气。就在他感慨之际,门外便传来通报:“陛下,丞相李奕请见。
“李奕?”听到这名字,颜瑞便眉头皱起,赶忙将案上的“莫奈何”收起。
颜瑞知道,这李奕是朝中元老,护国忠心天地可鉴,如今一把年纪了还玩夜见圣上这套,用脚想也知道是为了元武兵的事,便道:“不见,就说朕睡了。”
可他话刚说完,皓首白眉的李奕便吹胡子瞪眼走进寝宫,装模作样问道:“我就说皇上没睡着,是谁说皇上睡了啊?”
对此,知道躲不过的颜瑞只得红着脸,讪讪道:“李相父,朕方才是说着耍,莫要当真嘛……”
纵横官场的李奕看着颜瑞惴惴不安的脸,心里自然明白这位年轻皇帝的内心的无助与烦恼,便道:“陛下放心,老臣此次前来并非为了元武之事。”
听到李奕这话,颜瑞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些,正欲细问,却见李奕继续说道:“老臣此次面见殿下,为的是殿下的终身大事。”
说罢,李奕抬起头来,凑近颜瑞后,饱经风霜的脸上便忽然透出一丝玩世不恭:“殿下今年已有十六岁了,也该考虑立后的事了吧?”
此话一出,颜瑞便已经是面红耳赤,低头望向藏在手中的莫奈何,眼睛直直盯着那张小纸条,喃喃道:“此事自有内总管负责,李相父还是莫要过问了。”
那颜瑞说完这话,一旁的李奕便像抓住了话头般,理直气壮道:“那内总管年年选秀女,各地官员也年年上贡美人,但无一女子得殿下欢心,老臣想来那定是些矫揉造作的庸脂俗粉,不合您的心意,可国不可无后呀,故老臣提议,殿下不妨将目光放得长远些——”
说道此出,李奕便看向颜瑞,见颜瑞依旧认真听着,才缓缓道:“老臣听闻万花国的公主才德兼备,美貌过人,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若是殿下能迎娶她为我蜀阳皇后,定能结交秦晋之好,国运隆昌。”
颜瑞听了李奕的话,眉眼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万花国……”
那万花国在蜀阳北面,离蜀阳最近,与蜀阳是唇齿相依,若是元武的兵入了蜀阳,首当其冲的自然而然便是万花了。
这老丞相,绕了半天还是在说这事。
知道避不开的颜瑞索性抬起头来,正打算和李奕直言详谈此事,突然见李奕寝宫上方的琉璃瓦突然被扒开一块,接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便探出头来左顾右盼。
望见那张熟悉的面具,颜瑞不禁心头一惊,朝着那人连连摆手大喊道:“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那面具人收到讯息,见势不对便放回瓦片,立刻又缩了回去。
“不是时候?”桌案下的李奕听了这话,以为是颜瑞婉拒了自己的方案,正想细说,那颜瑞却已经开口道:
“相父,天色已晚,还请相父先回去歇息,此事择日再谈也不迟。”
见颜瑞下了逐客令,李奕也只得皱着眉头,不悦道:“罢了,臣退了,望殿下早日休息!”,说罢便摔袖离去。
颜瑞知道伤了李奕的心,想必明日朝堂之上,他定会再提此事,自己也只能兜着。
想到这儿,颜瑞眉眼间便又多了几份忧愁。
听到颜瑞命人关上寝宫门后,那房顶上的面具人才翻下身来,身手利落敏捷。
“呼,在那房檐上真是憋死我了,小燕子,你怎么不把房檐修宽大些……”敢这么称呼蜀阳的九五之尊,这女子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个。
而后,换回青衣的宋钰一边埋怨着,一边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容貌,好似出水芙蓉般清秀。
随只见宋钰甩甩凌乱的长发,随即舒展起娇躯。颜瑞望着宋钰盈盈一握的柳腰,一时间竟分了神。
宋钰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便皱眉道:“喂,小燕子,我脸上是有花呀?”
“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听了这话,颜瑞便老老实实别过头去,道:“宋姑娘平日都不曾来皇宫走动,怎么今晚想起到我这儿来了?”
“嘿!”向来刁蛮的宋钰叉起腰,朝颜瑞娇嗔道:“怎么,你不乐意呀?”
颜瑞见宋钰两道秀眉皱起,便连连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罢了,宋姑娘若是不想说就算了。”
宋钰见颜瑞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便道:“说来话长,简单说就是我家来客人了,本姑娘脸皮薄,害臊,就跑出来避避,懂了吗?。”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颜瑞点了点头,“可是宋姑娘,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害臊啊。”
“啧,”宋钰那被姜荣弄得七上八下的心情刚刚平复,又被颜瑞简单地一问给打破,不由得面露不悦,道:“小燕子,你能出去吗?”
什么都不明白的颜瑞听了这话,不禁双目瞪大:“啊?现在?”
“一句话,走不走?”
犹豫一番后,颜瑞才缓缓道:“宋姑娘,我久居深宫行动不便,你若是能管我接送……”
不耐烦的宋钰招了招手:“行行行,快换衣服去。”
就这样,只见宋钰脚尖轻轻点地便纵身飞至房顶上,又是一番故技重施后便抱着颜瑞离开了皇宫,等宋钰停下脚步将颜瑞放下时,二人已经到了京城外的一处阁楼的房顶上。
颜瑞往下望了望,便被吓的往后又退了几步,顶着吓白的脸问:“宋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落脚了。”
见颜瑞发问,宋钰这才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刚才想起来我也有门禁,若是下去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听罢,颜瑞又问:“你不是带着面具吗?”
宋钰却翻了个白眼:“戴着面具更引人注目好不好?”
反应过来的颜瑞点点头,“也是。”
随后二人便不说话了。颜瑞也缓缓靠近房檐望向地面,只见街道两旁有杂耍的江湖客,也有行商的挑货郎,往来行人纵使夜间也是鱼贯而行,个个都穿着锦衣,说着蜀阳的话,也有人说着元武的方言,在通明的灯火中围着商贩们自在游玩,那热闹动静即使在房顶颜瑞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朝务田间农,夜看天子京,一国不过三州十城,仗着蜀道艰险安稳度日,与世无争,这便是颜瑞的小小蜀阳国,小到自建国以来发生最大的事,就是在天剑宗找到了他这位流落民间的皇帝。
这也是为什么天剑宗与皇家关系极好的缘故。
颜瑞思索间,另一边的宋钰却突然开口道:“喂小燕子,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给的那个男孩吗?”
听罢,蹲坐在一旁的颜瑞想了想,歪着脑袋道:“你七岁在青城山上迷路时遇到的那个?”
双手抱膝的宋钰点了点头,眼底映着的是京城十里的繁华夜景,“我今天终于见到他了,他变化很大,腿不瘸了,也不记得我了。”
说完宋钰吸溜了一声,语气里透着些许委屈。
“嗐。”颜瑞偷偷瞧了眼宋钰,随后拿出袖中的“莫奈何”把玩道:“那时你们都还小,忘了很正常啊。”
听了颜瑞的话,宋钰便低下头去,瓮声瓮气道:“可是为什么我就记得,他就不记得啊。”
颜瑞听了这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宋姑娘,你不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陌生男子动情吧?就因为年幼时救了你一命?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不对,他那种行为连救你一命都算不上,你这样倒贴人家,倒显得自己有点……”
后面的话颜瑞没舍得说,宋钰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良久后才抬起头来,揉揉眼睛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小燕子你没有喜欢的人,你不懂。”
听了宋钰的话,颜瑞一瞬间只觉得心里不畅快,紧紧握住手中的“莫奈何”,瞪大眼朝眼眶微微泛红的宋钰嚷嚷道:
“谁说我不明白?谁说我不明白?我明白得很!”
宋钰看向颜瑞那急于证明的模样,好似一只被惹急的小狗崽,不由得哈哈大笑。颜瑞见宋钰取笑自己,刚想发怒,可话到嘴边却又软了下去,说出来也变了味:
“宋姑娘笑了就好,只要笑出声来,心里就会好受很多了。”
接着,一脸苦涩的颜瑞便低下眉眼,眼神落在了手中的“莫奈何”上,沉默不语。
粗枝大叶的宋钰拍了拍颜瑞的肩头,畅快道:“啊,谢谢你啊皇帝殿下,有你陪在我身边听我发牢骚,小女子现在心里确实舒服多了。”
颜瑞依旧低着头,喃喃道:“宋姑娘莫要再取笑我了……”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说着,宋钰便站起身凑近颜瑞,道:
“你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可也算是我宋钰为数不多的好朋友,看在你听我发牢骚的份上,姑且欠你个人情。”
“知恩图报的道理本姑娘是懂得,说吧,有没有什么用得上本姑娘的地方,只管开口。”
颜瑞想了想,而后便摇摇头:“没有。”
听到这话,宋钰不禁皱起眉头逼近颜瑞的脸:“颜瑞,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啊?”
颜瑞听了依旧是摇头:“真没有。”
不曾想宋钰却忽然翘起嘴角,得意道:“哼,方才你和李丞相聊天,我都听见啦!”
“啊?”听了这话,颜瑞不禁站起身来,惶恐道:“宋姑娘,这事你可别告诉其他人!”
不曾想宋钰却歪着脑袋,一脸疑惑道:“我干嘛告诉其他人啊?”
显然,无知又无畏的宋钰并不知道私听政事被抓住是要杀头的,不然也不会傻傻地同皇帝讲这些,由此颜瑞便松了口气,道:“这是规矩,你别告诉其他人就好。”
“行吧行吧,当皇帝后你的规矩真多。”大大咧咧的宋钰摆摆手,而后又继续骂道:“那个李奕,我看他长得仙风道骨,以为是个好人,结果他竟想出用你去联姻这样的馊主意,啧啧,心眼真多,又多又坏。”
“呵呵……”一旁的颜瑞默默聆听,只能不置可否地赔笑着。
“还有那个薛子白,也是一丘之貉。”说道薛子白,宋钰眼神一下便活泛起来,叉着腰气呼呼道:“他竟然敢喂我的剑,简直狂得没边了!”
“在这世上,除了我爹和温宏道长,还没有人够资格敢喂我剑呢,虽然我爹不让我练剑,温宏道长也不在了……”
颜瑞见宋钰先前一脸较真的模样,便不由得捂嘴轻笑,后来见宋钰又隐隐有些失落,心里便也跟着失落。
大大咧咧宋钰可不管这些,重整旗鼓后依旧自顾自道:“等着吧,下次见了他,我一定把他的斗笠,连同那身白衣一剑劈开!”
“天字境又如何,把本姑娘惹急了,照样劈!”说罢,不解气的宋钰又皱着眉头,煞有其事地对着空气挥了几拳,“讲真的颜瑞,到时候若真同元武打起来,我帮你去杀薛子白!”
“别看我才地字境,论天资我不比薛子白差,很快就能赶上他了。”
说完,宋钰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胸脯:“本姑娘一向说话算话。”
这一切颜瑞都看尽眼底,他缓缓点头默不作声,心里自有盘算。
二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些有的没的,直至灯火阑珊后,宋钰才将颜瑞送回皇宫,临走时,颜瑞看了看手中的莫奈何,便忍不住唤道:
“宋姑娘!”
刚飞上房檐的宋钰探出头来,一脸傻相:“啥?”
颜瑞望着宋钰,却迟迟没有将手中的“莫奈何”交给她,只是叮嘱道:“路上小心,记得把我的瓦装好一点。”
宋钰听了颜瑞的话,便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而后装好瓦片,戴上面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