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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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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二人饱餐从客栈里走出,已是午后,早过了集市的热闹时间,仅仅是一顿饭的功夫,街上便只剩下零星几人。

    顶着天上那明晃晃的艳阳,陈拾命一边信步向前走去,一边剔着牙,道:“怎么样师弟,这烧鸡烤鸭是不是比得过那桂花糕?”

    “嗝。”姜荣一字回应。

    见姜荣胀得说不出来话,陈拾命脸上是哭笑不得的模样,道:“师弟,咱出门在外,不管为人处世还是礼节方面都讲究点,免得丢了青阳宫的脸面——”

    没等陈拾命说完,姜荣便恼道:“师兄,你这话自打我们进京城来都说多少遍了,磨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嘿!你小子翅膀硬了,敢这样对师兄说话。”

    听了这话,陈拾命伸手便要打姜荣,可姜荣却站在不动了,似乎早就知道陈拾命不会真下手。

    陈拾命见了只好收手,叹气道:“也就我疼你,要是换你刘师兄来,这巴掌早就落在你身上了。”

    陈拾命说这话时,脑海中全是小时候刘延晦用他那双白皙的手,边笑边揪自己脸蛋的情景,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可姜荣却理直气壮道:“刘师兄对我好得很,才不会打我哩。”

    接着姜荣便又缠着陈拾命,追问道:“师兄,你知道刘师兄下山到底去哪里了吗?”

    陈拾命低下脑袋看着刚到自己肩头的姜荣,似抱怨道:“有人听了我的话,耳朵要起茧子,我还是不说了。”

    姜荣知道自己得罪了陈拾命,便赔笑道:“哎呀,师兄我错了。”

    “错了也没用,我是真不知道。”

    二人谈论着便走到一青砖石桥前,桥下是一湾碧水,正有艄公撑船而过。二人上了石桥,便见石桥另一头,有一红衣女子,手中撑着避阳的伞,领着身后女眷迎面向走来。

    姜荣与那粉黛模样的红衣女子擦肩而过时,那女子却是眼睫翎动,清澈的双眸望向姜荣,见姜荣扭头看向自己 ,便低下头去,扬起红袖遮住绛唇,眼波流转,身下的脚步也急了些。

    身后的女眷见了,便嬉笑道:“小道士,你眼睛不用来看路,往哪儿瞧啊?”

    “啊……”一时语塞的姜荣便红了脸,只得喃喃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远处,那红衣女转过身来,轻唤一声:“颦儿。”

    “在呢!”听见自家主子在唤,那女眷便不再戏弄姜荣,应了声后便追了上去。

    姜荣痴痴的望向那红衣女子,刚迈开步子却迟迟不肯落下,便站在桥上不动了。

    桥下碧波荡漾,艄公已然走远。

    早早便走下石桥的陈拾命见姜荣没有跟来,便又折返回去,却见姜荣正站在石桥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便凑上前问:“师弟,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呢?”

    “啊?”姜荣脸颊微红,“没……没发神经。”

    可惜,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根本骗不了和他朝夕相处的陈拾命。

    只见陈拾命抬头往姜荣方向看去,一眼便望见那位步履款款的红衣女子,婀娜多姿。

    由此,陈拾命不由得挑挑眉头,一脸坏笑:“告诉师兄,是不是被刚才那个红衣姑娘迷住了?”

    姜荣也是红着脸,直言不讳道:“师兄,她真的好香啊,而且刚才好像还看我来着。”

    哪曾想陈拾命听了姜荣的话,不禁捧腹大笑,道:

    “师弟,不光你觉得那姑娘香,其他男人也觉得她香;不光你觉得那姑娘在看你,其他男人也觉得那姑娘在看他们自己哩!”

    姜荣知道陈拾命在笑话自己,便认真解释道:“可是她刚才真的在看我啊!”

    “好好好,师兄知道了。”陈拾命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捂嘴领着姜荣走下桥,“你若再耽误些时间,那天剑宗可就得关门了。”

    姜荣听了这话,只得扭头最后望了眼那红衣女子,随后便跟着依依不舍陈拾命走下了桥,自言自语道:

    “师兄你说得对,姑娘确实好。”

    ————

    这蜀阳京城虽然是个昼夜不息的繁华地段,可依旧有这么一处四通八达的风水宝地,被那蜀阳王特意下令用竹林围出来,专门供人居住的静僻地,取名紫竹苑。

    而能住在紫竹苑里的人,除了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外,便是天剑宗的子弟门徒。

    这一点当初陈拾命头次下山时便已知晓,对他而言找到天剑宗并不难。

    只见陈拾命领着姜荣钻进紫竹苑,在萧萧竹声中一阵探寻,终于是走出了竹林。

    二人刚出竹林,抬头便见不远处有座气派的府邸,门前放着两只精雕细琢的玉石狮子压阵。

    那府邸大门的牌匾上,“天剑宗”三个金字镶在里面,阳光下显得格外熠熠生辉。

    “乖乖,这也太富了吧……”姜荣望了望天剑宗府邸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红墙青瓦,不由得感叹。

    陈拾命见姜荣目瞪口呆的模样,便提醒道:“咳咳……师弟,注意形象,不要露怯了。”

    “顺便帮师兄瞧瞧,咱这身行头没给青阳宫丢人吧?”

    说完,陈拾命便认真地转了一圈。姜荣也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拾命,可他越看陈拾命,越觉得像一根放在太阳底下曝晒的晾衣杆,便道:

    “不丢人,师兄你一看就是道士模样。”

    “哦?”陈拾命挑了挑眉头,“一眼道士模样?”

    “对呀!”姜荣用力点点头,“除了道士外,没人敢这么瘦,连刚才的疯乞丐都比你胖。不过师兄你真奇怪,好像怎么吃都是干巴巴的。”

    陈拾命不说话了,黑着脸走向天剑宗的大门,正准备扣响门环,却听见身后的姜荣喊道:

    “师兄,那房檐上有人!”

    陈拾命刚转过头去,便见姜荣伸手指了指围墙的房檐上。

    顺着姜荣的手指望去,陈拾命便看见一位身着华丽的锦衣少年,正跨坐在围墙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脸惶恐,似乎卡住了。

    那锦衣少年也发现了两人,一时间三人尴尬地面面相觑,六目相望,谁也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是陈拾命率先拜手,开口道:“这位兄台——”

    “嘘!”

    没等陈拾命说完,那锦衣少年便伸手放于唇前作嘘声状,小声道:

    “快拉我下来。”

    没等陈拾命反应过来,姜荣便放下身上行囊,老老实实跑到那锦衣少年的围墙之下,道:“喏,你踩着我肩膀下来吧。”

    陈拾命皱着眉头,心道自己这师弟心是真大,那少年虽看上去像个富家公子,但万一是个贼人怎么办?

    正当陈拾命犹豫之际,那少年已经踩着姜荣的肩头爬下了房檐,虽略显狼狈,那少年落地后却依旧不忘礼数,朝着姜荣行了一番礼,拜手道:“多谢兄台相助,敢问怎么称呼?”

    姜荣听那少年说话绕来绕去的,便直言道:“什么兄不兄台的,叫我姜荣就行了。”

    说罢,姜荣又指了指身后的陈拾命,道:“这位是我的师哥,叫陈拾命。”

    “我俩都是青阳宫的道士,受邀下山来天剑宗住几天。”

    那锦衣少年见姜荣待人毫无戒心,说话又这般敞亮,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又行一礼,道:“原来二位是天剑宗的客人,失敬失敬。”

    一旁的陈拾命见自己那个傻师弟已将一切全盘托出,只得无奈摇摇头,直接走上前面对那少年,质问道:“那么敢问公子是何许人,又怎么……。”

    剩下的,陈拾命不说了,只是眯着眼伸手指了指房檐,似乎在笑。

    “这个嘛……”被陈拾命一逼问,少年的额头上顿时渗出细汗,神色仓惶不止如何作答,只得掏出袖中折扇,缓缓展开遮住面部避开陈拾命的眼神,缓缓道:“小生姓颜,单名一个瑞字,亦是天剑宗的客人……”

    姜荣听罢,便主动拉起颜瑞的手,道:“那正好,你也别翻墙了,和我们从正门进去吧。”说着便领颜瑞来到天剑宗门前。

    “这……这不合适吧。”颜瑞见状想跑,却发现姜荣手劲儿出奇的大,挣脱不开。

    陈拾命见状颜瑞脸都吓变色了,不由得坏笑道:“嗐,颜兄哪里的话,既同为客,便莫要客气。”

    说罢,陈拾命便重重扣下门环,敲门声响彻天剑宗上下。

    没过多久,天剑宗的大门便缓缓展开,只见一头上扎着毛揪揪的小小门童走出门来,奶声奶气道:“诸位可是青阳宫的道士?”

    陈拾命和姜荣听罢,频频点头,唯有那颜瑞仍是折扇掩面,不肯露出全貌,只留一对丹凤眼在外面。

    那门童也没再多问,便领着三人进了府上。

    率先映入眼底的,依旧是左右两边的茂密竹林,中间铺设出一条宽大的石子路,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庭院里。

    三人跟在小门童身后走着,姜荣转着圈打量这片竹林,良久后才憋出一句:“这天剑宗的宗主真奇怪,外面一圈竹子里面也一圈竹子,要是真喜欢和竹子待一块,怎么不去山里住啊?”

    陈拾命听到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伸出手作刀状用力劈在姜荣头顶,道:“口无遮拦,找打。”

    被陈拾命一教训,姜荣立刻不说话老实了,倒是那小门童开口解围道:

    “无妨,我家宗主不计较这些繁文缛节,种竹子全是那蜀阳王的意思,况且我家宗主也尚未回归,诸位宽心便可。”

    意识到话说过头的小小门童随即捂上嘴巴,又转过头来望向身后三人,道:“这些话虽不是什么重要秘闻,但诸位记着便可,莫要告诉我家宗主,不然我又得受罚了。”

    陈拾命听了便点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随即又注意到身旁的颜瑞一脸苦涩,不住地叹气。

    对此,陈拾命背地里不禁得意地坏笑,心想这贼人终于是忍不住了,且看你接下来是如何暴露的。

    三人走出竹林道迈入庭中,便又见一恢宏门庭。

    庭中设有一白玉石桌,四方都有与之配套的小石凳。那小门童告知三人且在这庭院稍作休息,随即便穿过门庭告知家主。

    趁着那小门童不在,颜瑞便收起手中折扇,朝陈拾命与姜荣拜手,一脸苦涩道:

    “二位,颜某实在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改日再聚。”

    陈拾命见颜瑞想走,便赶忙伸手拦下,“颜公子,扒了人家墙院就想走,不合适吧?”

    颜瑞自然是明白陈拾命的意思,只得哀求着解释道:“陈兄误会了,我与天剑宗是至交,并非什么贼人,翻墙院实在是有不可言说的苦衷。”

    姜荣看着这一幕,终于是开窍了,也学着陈拾命那一脸坏笑的表情,贱兮兮地将手搭在颜瑞肩头,道:“既然是至交,又何必急着走呢?”

    “这,这……”

    颜瑞看着一左一右的二人,心里是又慌又急,连手里的折扇都快拿不稳了,只得无奈地坐在石凳上,喃喃道:“坏了坏了,这下只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就在两人为捉住贼人得意不已时,却忽然闻见一淡淡胭脂味,便回过头来,只见一徐娘半老的良家妇人正向三人缓缓走来,手中还端着待了的茶水,笑道:

    “青阳宫的道长能来我天剑宗暂居,真是莫大的福缘啊。”

    记性极好的陈拾命一眼辨认出来,此人正是宋家家主宋昭的妻子林芸,便走上前主动接过林芸手中的茶水,道:

    “林伯母,莫说客气话,大家都是熟人,哪有不走动的道理。”

    林芸见到陈拾命第一眼,一时间迷茫了,心想这晾衣杆子怎么还能说话,而后又记起来那年上山,温宏身旁确实有一个瘦瘦小小的道徒,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便有些心疼地捏了捏陈拾命的手腕,皱眉道:

    “哎呀,拾命啊,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啊,你看这手腕,还没我家女娃粗哩!”

    对此陈拾命只得挠挠头,讪讪道:“拾命福薄,留不住肉。”

    林芸听了这话,便伸手戳了戳陈拾命额头,“呸呸呸,瞎说!”

    说罢,林芸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姜荣,便看向陈拾命,问道:“这位是?”

    见林芸发问,陈拾命便赶忙招呼姜荣走到跟前,介绍道:“哦,这位是我师弟姜荣。”

    姜荣也立刻拜手行礼道:“伯母好。”

    “好好好。”林芸虽看姜荣是副生面孔,但见他也是瘦瘦巴巴的模样,便道:“你们两个呀,就在伯母这儿多待几天,吃胖了再走。”

    说罢,林芸不禁又叹了口气,眼里便噙着泪水:“你们师父的事我也听说了,真是苦命的娃啊。”

    听了这话,陈拾命便只好点头,道:“那就麻烦伯母!”

    同那两人寒暄罢,林芸的目光这才落到了颜瑞身上,还没等一旁的陈拾命道出事情原委,那林芸便已经是瞪大了眼,捂嘴讶异道:

    “皇上,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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