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周一瑜向裴母打招呼后，匆匆从楼道中赶出来，生怕晚一步追不上裴景，哪知道刚转出小区门就看见裴景拎着书包带子正对小区站着。就等着周一瑜似的，，几步迎上来。

    “我姐之前，生前说和锅一起发过来的塑料泡沫别扔，到时候收拾方便，他们要找的东西肯定在那泡沫里。小区门口有监控，那人长什么样肯定能找到，两三天而已，你们快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抓着周一瑜的手逐渐用力，裴景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

    周一瑜不知道裴欢的案子裴景知道多少，也不好贸然告诉家属，只道：“好，我回去就去查。”原先在裴家客厅听到这消息就知道晚了一步，警方前天才初步排查到杨老四一伙头上，自称是裴欢朋友的人自然要查。

    “都怪我，我不该跟记者瞎说的，我怎么不早想起来，几块泡沫而已，我姐没道理特意交代。”裴景大概从周一瑜的反应中猜出些什么，手掌心捶打着太阳穴懊恼地说。

    周一瑜握着裴景双肩，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七月流火已过，正午的太阳却晒得人心慌，就这么一会，裴景脸庞一周的鬓发被晒出的汗珠润湿，紧贴头皮。

    “裴景，你冷静点，回去好好念书，有结果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知道么？”

    话里带有为长辈者的训斥意味，连同方才不赞同裴景对她母亲的作为一起展现出来。这副表情裴景自小看腻了，凭借着多出生十几年对这世上的事看得多，以为多少能够指点二三。裴景于是不再说话，闷头朝公交站走去。

    “裴景，你去哪，我说的话你听清楚没有。”

    “我回学校，可以了吗警察叔叔。”裴景头都没回，脚下大步走着，一辆公交车正停在十字路口，眼看没几秒就要绿灯。

    “我送你！”周一瑜话音刚落，裴景已踏上刚停稳的公交。

    车上人多，裴景一手仍抓着书包带，一手拉住吊环，被公交车起步的动静带得随整车人一起摇晃。

    周一瑜目送着公交车驶出视线才收回目光，那车不知多久没去洗了，玻璃上罩着一层黄沙，周一瑜看得不甚明朗，但多年的警觉让他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四下一看周围又不见有人，大家伙都躲在屋子里乘凉，立县的夏天不好过。兴许是裴景也在车上看着他？

    “我不给你签，谁答应给你签你转到他名下去。”刚送上去的申请表被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篓。

    眼看要退休的年纪，带出这么个收门弟子，哪个老师不歆羡。好家伙，这毕业证刚拿到手，回趟家的功夫，死活要退学。问出了什么事死活不肯说，这个年纪，能遇到什么事，无非是为情为钱。缺钱，她裴景继续做手上的项目不比出去干别的来钱快？要说是为情，自大一起裴景是自己看着过来的，没见跟哪个男孩有过瓜葛。问来问去敲不开这蚌埠的嘴，沈海气急败坏地发脾气。

    “沈老师，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但您就算不签，这书我也不念了。”裴景弯腰捡起申请表压在桌上一一展平，拿过签字笔盖住之后才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没等沈海开口，屈膝跪到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沈海皱着眉要去扶裴景起来，被一闪身避开了。

    “这四年来让沈老师费心了很多，您一直说遗憾没有个小女儿，所以一直像对待女儿一样对我，这些我都知道，以后也会一直牢记于心。只是人生在世有所取舍，希望老师成全。”

    跪在脚边的人俨然什么都想清楚了，无论是初进办公室的凝重还是这会的不卑不亢。沈海坐回椅子上，那边裴景磕下去的头久久不肯抬起。

    “起来，让别人看见倒以为我在逼你。”

    终究还是个刚二十的年轻人，不知强忍了多久，泪水接二连三地砸在那张拿到沈海面前皱巴巴的纸上。

    “这个不签，去重新拟一份休学申请，你还年轻，凡事不要走极端，记得学校还有人等着你回来深造。”

    “沈老师，可。”

    没等裴景说完，沈海叹了口气，累了似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