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保级降职
区域公司取消后，总部吸纳区域公司人员，一下又膨胀了。之前我在总部也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而且整日闷闷不乐，这些小老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时我为了不被彻底边缘化，只好挣扎着去向小老板汇报工作，说我准备去各项目检查制度流程标准执行情况，顺便做一些培训。小老板肯定了我的想法，并让我不要消沉，振作起来。小老板夫人倪总之前一直对我很客气，可我回归后却很不待见我，见面也不像以前笑脸相迎，只是面无表情地打个招呼，甚至视而不见。一次她跑到我办公室质问我怎么没有完善招标采购制度流程，导致供应商不满，举报到她那里。我说不清楚招标采购存在的问题，所以没有修订制度流程的方向，后期我会与他们中心沟通，加强这方面的工作。这本是招标采购中心自己操作出了问题，就反怪制度流程不完善，再完善的法律能保证没有人犯罪么？真是强词夺理！可她是老板娘，在我没决定离职前，是不能得罪的。那以后，我不时闪现过离职念头。可想着自己回来还不到一年，这样离职的话，前功尽弃。无论如何，要熬到三年期满。我不断提醒自己，忍、忍、忍！只是自己的情商还是低，没法装出一副笑脸去面对老板和同事。
这次下去检查制度流程标准执行和培训在项目公司也是遭受冷遇。完全没了以前的呼风唤雨、众星捧月的感觉，连项目总也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而且培训时项目总基本不参加，其他员工听着听着就陆续出去接电话，然后一去不复返，往往只剩下三五个人能听到最后。我回集团原来的大本营——d省b市的项目公司培训时，曾经很多希望我给他们加薪提职而给我送礼或抛媚眼的员工，这次却像见到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样对我。那一刻，我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体会又加深了一层，内心的屈辱也加重了几分。带着满满的怨愤、屈辱和不甘，我的培训再也不像之前幽默风趣，笑声不断，只是照本宣科地草草了事。以前一直把葛总和我奉若上宾的大老板妹妹，也只是见面礼貌性地聊了几句就忙她的事情去了。我培训一结束，逃跑似的赶紧走了，不想在这个伤心地多待一刻。
大老板这个妹妹其实很能干，但因为属于“外人”，而被排挤出集团核心管理层。之前由她负责的招标采购工作移交给小老板夫人倪总负责。倪总心眼小、疑心重，把下属折腾得都不愿干，只有会迎合和能忍受的人可以干下去。当时有一个女经理，被人举报收受供应商好处，结果她自己退回集团二十万，在倪总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上演苦肉计，倪总念她平时马屁拍得好，不仅不处罚她，过了一段时间反而升其为总监。大老板妹妹每次讲到这件事都气愤不已，又不解和吃惊。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若是在被发现前主动向集团上交回扣或贿款，值得肯定。现在她是被查了才退赃，最多减轻处罚，降级留用就手下留情了，怎么还能升职，简直谜一样的操作。
从大老板妹妹那里，我听到许多她们家族的往事。方家在大老板这一代人中，最能干和让大家信服的其实是大老板弟弟，可惜英年早逝，留下一个女儿和一个情妇在集团工作——情妇嫁给了于副总裁。大老板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最能干，也英年早逝。两代人中最能干的都英年早逝，都对外声称是因病去世。可看他们家族其他人好像身体并没有什么短命的遗传病，个个生龙活虎。于是大家议论纷纷，揣测这两人都是死于非命：要么被外部仇家干掉，要么被内部争权夺利的人谋害。大老板妹妹还充满遗憾地说，无论是两人中的哪个执掌集团，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以他们的雄才大略、杀伐果断和人格魅力，集团早成了行业领头羊了。大老板妹妹的讲述既充满对“天妒英才”的无奈，也在表达自己对现在哥哥、侄子，特别是侄媳妇的不满。
倪总是一个富人家的女儿，但她的家境还没有达到豪门的程度，嫁给方总算是高攀。倪总娇小玲珑，皮肤白皙水嫩，但脾气可不算好，至少批评起员工来是毫不留情，声色俱厉，毫无企业文化要求的谦和阴柔，完全是一个长着柔弱可人外表的泼妇。集团很多人对她的畏惧远胜于大小老板，毕竟后者还会考虑别人感受，不轻易发火骂人。从倪总的性格和教养来看，活脱脱一个暴发户家庭娇养的女儿。后来，倪总的弟弟也进入了集团工作。他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整日打扮得油头粉面，唯二爱好就是捞钱和玩女人。他在担任一家项目公司副总时，总经理都要听他的，公司稍有姿色女员工要么上他床，要么离职。他还指定供应商，收取巨额回扣，这些事在集团传得沸沸扬扬。可他是皇亲国戚，没人敢管，总经理换了几个，后来没人愿意去那个项目公司当总经理。最后大老板实在看不下去，把他调离项目，才有人去干这个项目总经理。从这两人的性格和作为来看，典型的市侩家庭培养的不成器后代。
下项目走一趟，更加体会到集团的家族化管理，赏罚不足，用人不明，导致公司毫无凝聚力，员工都是混日子状态，没有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像懒牛一样，打一鞭子动一下，不打不动。虽然有目标责任书和考核奖罚办法，但奖罚力度不够，导致压力不够、动力不足。另外，许多老板的亲朋好友不受制度流程约束，也不在乎奖罚，导致所有制度全流于形式，不起作用。
年底了，开过总结会后，又要调整架构和管理人员。这次为了安排区域公司人员，总部各部门人员都有些过剩。我所在的运营管理中心加强了质量检查监督职能，人员增加很多。区域公司的一位洪姓副总经理，因为他懂工程，又没地方安排，可能小老板还有其它考虑，让他来担任运营管理中心总经理，我担任常务副总经理，级别保持总经理级不变。为了安抚我，在任命文件发布前，葛总和小老板都找我谈话，说这只是一个过渡安排。我已经毫无反抗的资本，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三年的目标，继续忍吧。只是这个洪总是个狠角色。年终奖分配方案，原说我对中心人员全年工作情况比较了解，要征求我的意见，却根本不给我过目，直接签字给人力资源中心安排发放奖金。结果我直管的下属奖金拿得少，工程部门人员却拿得多。第一次在职场上被人赤裸裸欺负和压制，对一向心高气傲、自认为能掌控命运的我来说真是奇耻大辱。不久，集团举办高管人员培训，我看到一些老熟人和二次回集团员工，大家都是道路以目的稍微示意，没有任何交谈的欲望。休息期间，和我接触颇多的研发中心一位总工程师，很关心地问我：“你是不是犯错误了，怎么被降职了？”“大家都这么认为吗？那就麻烦了。我现在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我讪讪地笑笑，心里却在滴血。这是我人生第二次被降职，都是从总经理降为常务副总经理。原因都差不多——没有达到老板的预期，不懂技术，业务能力不全面，没有与老板很好地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