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躲避非典

    我当时工作的这个城市是21世纪初那场“非典型性肺炎疫情”的起源地和爆发地。但也许因为我们处于偏僻的乡村，那时候并不觉得疫情有多严重或可怕，大家也没有紧张情绪。那时候的手机，也不像现在的智能手机，可以上网了解信息。所以我们大部分的信息都是通过报纸和电视来了解的。我们平时不怎么看电视，要看也是看连续剧，更不看报纸，更多通过亲朋好友和熟人相互之间的聊天来获知信息和判断局势。每次听到城里回来的同事谈论疫情多么可怕，甚至说只要带“非典肺炎”病毒人员经过你身边，你就会被感染，我们都当成笑话听，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是吹牛不打草稿。我们当时的逻辑是，如果这种病毒传播性那么强，全国人们大部分都应该感染了非典病毒，犯病或死亡人数应该很多，怎么每天电视里播报的感染增加人数才几十几百，而且我们身边或亲戚朋友也没听说谁感染这玩意，更没感到周边办丧事的人增多。

    只是随着中央对卫生部门和京城主管防疫负责人进行走马换将，每天播报的感染人数呈指数上升，大家似乎感觉事态有些不对劲了，心理上的担忧直接表现在不太敢出门了，偶尔进城去总部汇报工作，看到从前车水马龙的街上竟然行人车辆越来越少，大有“门庭冷落鞍马稀”的景象，小丁甚至说他开车送客人去机场，居然发现路上除他外一辆车都没有，机场车辆也少得可怜。连一向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郭教授听到舒总邀请他来公司谈园区规划的事，赶紧找个借口一口回绝。有一次我去市区看望同学，街上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车辆，商场顾客也是少得可怜，以前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商业区一下变得鸦雀无声了。

    我们当时已经进入了兄弟单位的那家展览馆办公，然后我们每天中午是在兄弟单位员工食堂用餐。有一次兄弟单位的一位女员工咳嗽得比较厉害，出现了非典肺炎的疑似症状，公司为了安全把她强制送到医院去进行隔离和检查，我们这些曾经在那个食堂里吃过饭的人都要求进行自我隔离。当时我们工业园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去了附近一户农民家进行隔离。这户农民事先为我们7个人准备好了米、油、肉和蔬菜等，上下两层也有足够的房间给我睡觉和娱乐。隔离期间我们这些同事不能出去，就天天家里打麻将或者进行其它的赌博活动，什么斗牛啊，炸金花，二十四点，直接比大小啊等等。大概隔离了一个星期。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隔离。与新冠疫情的隔离相比，那种隔离像度假一样，不用消毒、量体温、报数据等，自己做吃的，食物准备得也很充足，每天不用工作，快乐地“小赌怡情”。只是软禁在这幢小楼内，除了看外面的山和田，确实也属与世隔绝，孤独、寂寞和烦躁的滋味也体会到了。好在一周以后，兄弟单位的那位女同事确诊没有感染“非典病毒”，我们也没有出现任何症状。所以也就解封了。整个集团因为没有出现任何感染“非典肺炎”的员工，集团领导非常开心。但他们第一反应是这应该感谢上天的保佑，神灵的保佑。所以他们赶紧让建筑公司的田总祭天告地，敬谢神灵。据说买了一个大猪头在马路当中进行祭拜和燃放了一挂卷起来直径一米多的爆竹。之前刚出现非典疑似病例的时候，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立即向菩萨进行祈祷，请求他们保佑，并搞了请神仪式。所以集团股东和管理层对神明的敬畏和对风水、算命等的迷信是深入骨髓的。

    那时的防疫措施不像新冠疫情，基本都是被动的发现疑似病例才隔离，然后提醒大家少出门，也没有全民检测筛查，更没有疫苗，当然不会搞封路封区那一套。但奇怪的是，随着五月份天气转热，非典疫情居然神奇地很快消失，而且之后也未出现反复，仿佛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被雨淋到的人自认为倒霉，没被淋到的人当做很稀松平常的事就过去了，也未留下多少难忘的记忆或太多谈资，直到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那场曾经的疫情才重新拿来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