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灵重创
半夜果然毫无意外地发烧了，自从那次淋过暴雨又没有好好将养，身体虚弱到见不得一丝寒风。
经历过几次高烧，我也有了些经验，拖着疲惫的身体倒了水吃了退烧药，贴了退烧贴，开好空调盖上被子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一气呵成。
半夜浑身燥热地醒来，好想喝水，可没有一个人能帮我倒一杯水，好像很惨的样子，我也懒得再起来，就继续睡了下去。
梦中，好像有人不断地在帮我敷着热毛巾，擦拭着微微出汗的脸庞，拿着棉签滋润着我的嘴唇，应该是何欣回来了吧，可是我好渴，抵不住困意就又睡了过去。
这个梦做了很久很久，久到觉得好累，迫使自己醒来，微微睁开眼，眼前人是个男人的身型，不是何欣，那会是谁？
“妍妍，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顺势摸着我的额头：“还是有些烧”。
这个声音，我惊喜地睁开眼，是莫琰？太过于欣喜头一阵疼痛，忍着痛问：“莫琰？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
莫琰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抱住了我。
被抱的太紧我有些喘不过气：“莫琰，我想喝水”。
莫琰这才放开我，终于喝到这救命水了，所以身边有人的重要性，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极其重要。
我疑惑地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莫琰温柔地对我说：“你妈连夜给我买了最近的航班让我回来好好照顾你”。
我想到了何欣去车外打的那通电话，一定是她，要不然妈妈怎么会放莫琰回来。
妈妈也担心我的状态么？是么？不管怎样，能见到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好。
莫琰握住我冰冷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冷，我去弄个暖水袋”。
见到莫琰整个人都觉得好了很多，莫琰拿着提前熬好的粥喂我喝，这时何欣回来了，看到正在照顾我的莫琰，有些欣慰地说：“妍妍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你在，我也放心了，不打扰你们，我去公司了，妍妍，好好休息”。
我感激地看着何欣，多亏她，我才能见到这张让我日思夜想的脸。
莫琰照顾了我两天，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又比之前周到了许多，妈妈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我借着生病的缘由无时不刻黏在莫琰身边，生怕哪天他又突然变卦，不再理会我这些小情绪，而莫琰对我的各种小把戏也全部照单全收，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抚慰了我不安的心，有他在，真好。
谁也没提之前的那些伤心事，等我病好全了，莫琰说：“妍妍，程稞约了以前的同学，都是那时候一起玩的好的，你想去吗？”。
见我有些犹豫，莫琰从身后环抱着安慰我说：“他们听说林大小姐时隔十年终于回国都在群里吵着说要见你，程稞见我回来就组织了下，去不去？”。
“都十多年没见了，我怕我都认不出他们了”。
“没关系，他们能认出你就行了，大家不会计较的，况且我也在，到时候偷偷告诉你”。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准备一下”。
精心挑了条小吊带裙大衣高跟鞋还算精致的妆容散落的秀发，妥妥富家千金的装扮，莫琰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打扮：“林大小姐，好看是好看，可你才刚退烧”，莫琰亲自给我搭了衣服，打底裤子毛衣长款羽绒服雪地靴，看了我一眼：“我看这样穿才妥当，去换了吧”。
我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莫琰，这都什么啊，我不要”。
莫琰低身把我拥入怀里语气暧昧地在我耳边说：“这些在家里穿给我看就好，快去换了，听话”。
害羞地拿起衣服跑去卧室把衣服换了，看着穿得严严实实的我莫琰满意地点了点头，牵着我的手就出门了。
面露不悦可心里却是雀跃的，开着车还不忘牵着我的手，看着他的侧颜，莫琰他是在乎我的吧。
到了包房，莫琰替我把衣服挂好，牵着我的手来到大家面前，看着这么多人，我心里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
这时冲出一个声音：“呀，林书妍啊！多少年没见了，还是这么漂亮啊”。
我尴尬地挥挥手：“各位同学，好久不见”。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我们这，看到这一张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随着岁月的冲刷，确实有好几个我都有些认不出了，变化还真的挺大的，在人群中，我也看到了陈佳，她怎么也在。
大家看着莫琰牵着我的手，了然于心：“还是莫少厉害啊，时隔十年，还能抱得美人归，这份定力佩服佩服”。
莫琰笑着说：“别调侃我了啊，妍妍刚回来，以后有什么事大家照拂一二”。
陈佳一身红裙在人群中异常的耀眼，举着酒杯朝我走来：“林书妍，好久不见，喝一杯？”
莫琰挡在我身前：“陈佳，你干嘛”。
陈佳挑衅地看着莫琰：“莫总，我能干嘛，老同学多年未见，喝一杯也不行？难不成莫总要替她喝？”
我一把拉过莫琰：“没关系”。拿起陈佳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可她好像还要继续的样子。
莫琰紧张地对我说：“你在干嘛，你身体才刚好，怎么能喝酒”。我对他笑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陈佳笑着说：“林大小姐好酒量”。说完，拿着酒瓶又倒了一杯：“这一杯，我敬你和莫琰琴瑟和鸣，携手余生”。
既然是祝词那当然得喝了，我丝毫没有犹豫地喝了下去，喝的太快，烈酒呛的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莫琰帮我拍了拍背：“陈佳，你够了！”
陈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一杯，就当是我和莫总这十年的告别”，笑着对我说：“林书妍，这你得喝吧”。
我不解地看着眼陈佳，正当我要喝的时候莫琰拿过我的酒杯替我喝了这一杯：“陈佳，你够了，程稞！”。
莫琰有些生气地看着程稞，程稞秒懂莫琰的意思，带着陈佳就离开了，想必在坐的各位都明白其中缘由，在他们的表情中我看到了心知肚明，好像就我只知道大概吧。
莫琰带着我去坐下，打开水让我缓一下，程稞这时回来，暖场王名不虚传：“大家别愣着啊，来来来，走一个”。
靠近莫琰耳边大声对他说：“莫琰，你不用管我，去跟他们玩吧，我去找晓雯”。我指了指坐在另一边的陆晓雯，示意莫琰真的不用管我。
我坐到陆晓雯身边拥抱了下她：“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晓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不愧是莫琰惦记了十年的女子，穿的那么朴素也藏不住你的美啊，还是那么耀眼”。
被她逗得我开心的笑了起来：“对不起啊，之前发生了些事，现在才见到你”。
晓雯握住我的手：“你刚回国肯定有很多事要忙，不过，我说你也太过分了，十年居然谁都不联系，害人家好想你”。
陆晓雯是我小学五年、初中四年、高中两年的同班同学，是陪了我一整个学生时代的好闺蜜。
我也毫不避讳地对她说：“你知道的，很多事并非我愿，在柏林的十年，我也很想你们”。
晓雯看着我情绪的变化：“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回来就好，能看到你和莫琰能继续在一起，我们别提有多高兴了，让我又相信了爱情”。
陈佳始终是我心里的结，我拉着晓雯去了外面：“晓雯，有些事我想问问你，你知道陈佳和莫琰？”
晓雯自然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我只听程稞说过，你离开的前三年，莫琰活的都不像个人，每天都跟酒过日子，是陈佳和程稞陪他走过来的，听其他同学说，有次同学聚会上，陈佳说漏嘴，说她和莫琰…”。
我紧张地追问：“她和莫琰怎么了？”
晓雯为难地对我说：“要不，你还是去问莫琰？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他亲自告诉你比较好，但我确定啊，莫琰心心念念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你走后，他可不止一次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可惜我们谁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那个时候他的状态，不是一点点的疯狂，听说莫老太太都拿他没有办法，后面还因为醉酒出了车祸，哎，惨是挺惨的”。
见我沉默晓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便说：“妍妍，你能回来，我们大家都很高兴，我想莫琰是那个最开心的，只有他，是真的等了你十年的人”。
我微微笑着对晓雯说：“我也很高兴可以再见到大家，以后我们可以常常见面了，就跟以前一样，诶，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晓雯叹着气说：“我们平民老百姓当然是哪里有工打哪里打工咯，我现在在做会计，我们老板啊，可抠门了，我都不想干了，天天加班”。
不出意外的话y集团的财务部怕是有翻天的变化：“晓雯，有兴趣来y集团吗？莫家的公司，他们财务部该招人了，我可以帮你内推”。
晓雯感激地看着我：“妍妍，真的吗？那我岂不是有靠山了”。
我开心地对她说：“你可是有两个大靠山的人，还愁工作，做的不开心炒老板鱿鱼就是咯”。
我们有说有笑的回了包房，莫琰见我如此高兴，他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我看着他，走到他的身边。
“诶，大家还记得文艺晚会上，林书妍和顾承泽的成名舞曲吧，就那次不知道有多少男同学拜倒在林大小姐的石榴裙下哈，连莫琰都不例外，对了，林书妍，你知道吗，人家顾承泽现在可都开自己的工作室了”。
顾承泽，大我两届的学长，我们一起练过三年的舞，是个非常有天赋的舞者。很高兴，他能继续了自己的梦想，是我未能完成的梦想。
莫琰看到我有些难过，搂着我的肩，他知道，那也是我的梦想，只是…
莫琰对着所有人讲：“是啊，就那次，我的心可就被我们大小姐勾走了，然后就展开了猛烈的追求，老师都知道可拿我也没办法”。
是啊，大名鼎鼎的莫少，学校的风云人物，连系主任都要给三分薄面，喜欢一个女生，又算得了什么，毕竟人家不奋斗也能不愁吃穿。
大家一阵起哄：“莫少，这心心念念的林书妍都回来了，您这准备什么时候求婚啊？”
我和莫琰面面相觑，莫琰看着我说：“等我接手y集团后吧，我会给妍妍一个完美的婚礼”。
“那我们可就等着莫总的喜酒了啊”。
聚会结束，回家的路上：“莫琰，今晚回你家吧，有惊喜，希望你会喜欢”。
莫琰有些意外：“只要是妍妍准备的我都喜欢”。
不知道莫琰看到全新的家，会是什么表情，我不由得内心狂喜，好期待他到时候的表情。
我让莫琰闭上眼，打开门，打开了所有灯：“莫琰，睁眼吧”。
莫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家，眼里满是震惊，随即又宠溺地看着我笑着说：“林大小姐，好手笔”。
莫琰牵着我看着焕然一新的家，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已经变成妍妍你喜欢的模样了，要不然，我让王叔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我故意逗莫琰：“怎么，莫总想和我同居啊？”话语中略带调皮。
莫琰揽过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说：“就当提前试婚了，怎么样？”
我逃出莫琰的怀抱，躲到沙发上：“我看不怎么样，你不怕我妈的雷霆之怒？”
莫琰帮我倒了一杯水：“不怕啊，我娶定你了”。
我面无表情看着莫琰，是时候问了吧，我故作正经：“所以，莫琰，你能告诉我你和陈佳的故事了么？”
莫琰对我的提问无可奈何，他知道总要面对：“妍妍，你真的想知道？”
“不想知道我就不会问了不是么？”
“好，你等一下”。
莫琰拿着之前妈妈给他的所有照片放在了我眼前，我看着桌上的照片，手不由得颤抖，不仅仅是他和陈佳的床照，还有他所有在十年里承受的痛和那场车祸，对我来说，后者更令我心痛。
莫琰看我窒息的模样：“妍妍，原本，我们都不打算告诉你这些，这里面的照片有关于陈佳的，实话就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我问陈佳才知道，你刚离开的那时候，有几次我喝多了，把她当作你了，不断叫着你的名字，她居然回应了，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照片上的这些，妍妍，对不起，我对她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你相信我”。
莫琰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进，我看着这些照片，这些都是偷拍的，所以是妈妈？她知道莫琰这十年里发生的所有却始终没有告诉过我一丝一毫？我心如死灰地笑着，可真有意思。
看着莫琰这十年承受的痛苦，还有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人的照片，我不知道此刻我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好累，好累，好想睡觉…
“妍妍！妍妍！…”。
是的，我再一次因为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而这一次我却不愿再醒来，想起以前的种种，不管是家里，莫琰，我对所有人都好失望，为什么，我始终都做不了我自己。
我明明不喜欢接手家里的公司却硬逼我承受了所有，我明明喜欢跳舞、唱歌、画画一切和艺术有关的东西，还有莫琰，可是我什么都得不到，妈妈明明有着十年里莫琰所有的动向却一点都不告诉我，连他出了车祸都不告诉我，呵…
心如死灰的我在医院躺了好久好久，连梦里灰色的四周、只有独自一人的恐惧感都习惯了，不想再逃离，但我能听见周围一切声音。
妈妈：莫琰！我不是说过这件事妍妍她不需要知道吗！你怎么可以！
莫琰：对不起，阿姨，对不起。
妈妈这是回来了吗？她在指责莫琰吗？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不是您吗？如果你没有强制带走我，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莫琰也不会…
爸爸：好了！还嫌不够嘛！这是医院！能安静些吗！
这是第一次我听见爸爸对妈妈的语气这么不好，以前他都是默不作声的。
踏踏踏踏好多脚步声…
妈妈：医生，妍妍怎么样？
医生：病人应该之前就受过刺激吧，还有长时间压抑的内心，留下了应激创伤后遗症，这次可能因为再次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大脑激发本能保护，她选择了沉睡。
莫琰：那现在怎么办？
医生：家属可以想想哪些是她喜欢的，多关心、鼓励她，多陪她说说话，聊些她喜欢的，切记，不要再刺激她。
此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陪在我的身边，可笑的是，爸妈愿意回来却是因为我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