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器具
没有辅助器具徒手接生，遇到难产也不能剖腹产，大夫还不能进产房，一切都听天由命。
陈夫人身娇体弱，生产时熬不了太长时间，让苏篱安不得不考虑剖腹产的可能性。
早在三国时期，就有汝南人屈雍的妻子剖腹产子的记载，“从右胳下水腹上出……平和自若，数月创合，母子无恙”。这里的历史在汉之后拐了个弯，不见魏晋，出现了一个大一统的莲朝，按理说应该也会有剖腹产相关记载，这个可求助于济善堂的那些老大夫，让他们帮忙找下古籍文献，届时也可作为说服陈都尉的依据。
手术器具也应准备起来，之前跟石老学医的时候，她有了解过阙国的外科手术器具。完整的一套器具共有二十九件，包括平刃刀、尖刃刀、开疮刀、组织剪、线剪、探针、三棱针、镊子、淋洗瓷壶等。
尤其是那尖刃刀与现代手术用的柳叶刀十分相似，它主要是用于切开、切除病灶比较深、范围比较大的病变。
苏篱安一个人在房内整整待了近两个时辰，等她再次踏出房门时，天色已经暗下。在房内她仔细的考虑过接生时会出现的种种情况和解决方法，并将要用到的处方和器材一一记录下来，以前遇到疑难杂症时她都是如此处理的。
“苏大夫，有何吩咐？”守在门口的丫鬟见苏篱安出来便上前问道。
“请带我去见陈管家。”
“陈管家，我这里有一些东西需要你帮忙准备。”苏篱安将方才画好的图纸送到陈管家手中，“陈管家，请按照图纸的样式打造这些器具，里面有些精巧的刀具和剪刀，刀刃越锋利越好。”
苏篱安在图纸上画的是产钳和一些手术器具，产钳在最后关头或许会产生巨大的用处，她指着产钳又补充一句，“先做这个有两个稍稍弯曲扁平叶片的钳子。”产钳不可能一次就达到她要的标准，必须留有改进的时间。
“苏大夫，除了这些之外还要准备些什么？”与陈夫人生产相关的事宜，陈管家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些药材也要准备，按药方分开包装。”苏篱安将几张药方递给陈管家，“陈管家，明日准备新鲜的桑树跟皮还有最烈的酒。”考虑到生产时常会发生产道撕裂现象，她需要制作桑皮线缝合伤口，而烈酒是用来消毒。
“苏大夫，我会尽快准备好这些东西。在府里的这段时间，明月负责照顾您。”陈管家停顿了一下，对站在篱安身边的丫鬟说道：“明月，先带苏大夫去用膳。”
“苏大夫，请这边走。”明月从另一个丫鬟手上接过灯盏，在前面领路。
走了几步，篱安开口问道：“明月，我得家人怎样？”
“奴婢不知。”
“明月，侯爷是个怎样的人？”
“奴婢不敢妄自评论。”
几句下来，明月一问三不知，苏篱安也不想再开口，一路下来显得格外的沉闷。
待见到站在院落门口的李嫂和她怀中的宝宝，苏篱安心中的那股沉闷之感顿时消散。
在这里她有亲人，他们等她担忧她，她参与到他们的生活中，她并不是一个局外人。
大半天找不到娘亲的宝宝，一看到篱安就挥着他的小胳膊想要抱抱，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宝宝想娘亲了。”苏篱安高兴的从李嫂手中抱过宝宝，“娘，我们进去吧。”
苏篱安和李嫂在小院的石桌旁坐下没多久，便有丫鬟陆陆续续将饭菜呈了上来，七八样菜色中有荤有素，鸡鸭鱼肉俱全，而且还细心的准备了适合宝宝食用的牛乳。
“两位请慢用。”送来晚膳的领头丫鬟向她们两人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且慢，先送一份晚膳到那间房里。”李嫂用手指着两间灯火通明的房间说道。她说话的神情和动作十分得体，一点也不像来自边境之地的普通村妇。
“娘，江叔和知天、知秋都在房内？”
李嫂点头后看了眼站在她们身边的明月很随意的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说得十分的自然。
待那些丫鬟在离她们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站定后，才继续说道：“安儿，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这里是哪里？为何我们会被请到这儿？”
苏篱安跟杜管事走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十几个人将他们直接“请”到这里，一路上无论江叔如何旁敲侧击，那些人都守口如瓶。更让她不安的是，二十多年前水城并没有这样一个陈府存在，她对其一无所知。
苏篱安不想李嫂过度担忧，夹了她喜欢吃的八宝鸭放到碗中，道：“娘，再不吃饭菜就凉了。陈夫人将要临盆，杜管事请我过来帮忙。陈都尉怕我想家，便将你们请了过来。”
苏篱安的说辞，李嫂明显不信，刚张口想说些什么。
宝宝很是刚好的哭闹起来，表示大人们忽略他的不满。
苏篱安一边哄着宝宝一边说道：“娘，你看连宝宝都饿了，吃完饭再说这些吧。”
知道苏篱安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事，李嫂也未再追问下去，只是这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半夜时分，皎皎明月被浓云遮去了光辉，只剩下点点星光。偶尔响起几声虫鸣的小院显得格外的安静，苏篱安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探出头来左瞧右看了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没人把守。
她摸着黑找到江叔的房间，还未伸手敲门，听到声响的江叔已将门打开。
对于江叔的举动，苏篱安并不惊讶，他的警觉，她已经领教过多次。
见到来者是苏篱安，江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便让她进门。深夜，避人耳目相见，必定有事。
“何事过来找我？”江叔压低声音问道，同时时刻关注着门外的情况。
“篱安，有事相求。如果几天后，陈夫人不能顺利生产，江叔就带着李嫂他们离开。”
江叔不知苏篱安要做什么，保持沉默，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陈夫人难产，大家会有性命之忧。”
不知苏篱安凭什么相信他的江叔，继续保持沉默。
江叔一言不发让苏篱安彻底豁出去了，她知道江叔不会放任李嫂在危险之中，但宝宝还有知天、知秋就不一定。
“通关文牒、金玉膏还有武功，这些都证明这江叔不是一般人。篱安不知道江叔是何人，有何势力，但篱安相信江叔有能力保全他们。”
江叔愣了一下，随即冷冷说道：“苏篱安，你究竟知道多少？”
“篱安，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这些篱安也从未告诉他人。”
江叔沉默半晌开口道：“你很聪明，但我不希望你自作聪明。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救他们。既然事情都说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多谢江叔。”
如果你不是她得义女，便不会如此简单便将你放过，江叔神情复杂的收回望向苏篱安的视线，希望你能对这事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