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布局
州试结束后，林九天足足躺平了三日，期间林四海倒是找过他几次，但都被他搪塞过去，可今日他无论如何是躲不过了。
因为谢道衍上门了。
“少爷，谢大人来府上了，老爷让我唤你去会客厅。”李鼎躬身立在一旁，等待他的答复。
林九天自知躲不过去，只好认命般说道，“嗯，知晓了，你去吧，我随后就到。”
他不知谢道衍上门有何事，但想来应与他州试有关，稍微收拾一番，他便往会客厅而去。
林四海得知谢道衍入府，也是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陪着这位府尹饮茶谈天。
林九天初到会客厅时，二人正相谈甚欢。
“天儿，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拜见府尹大人。”林四海不怒自威，身上那股气势倒是真像他林九天的父亲一般。
“是，父亲大人。”林九天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学生林九天，见过府尹大人。”
谢道衍满脸热情，急忙客气道，“贤侄不必多礼，你我二人已是多月未见，但贤侄之文才，却是愈发精进了。”
“府尹大人谬赞，除了读书，学生也是别无所长。”
谢道衍心想，不知这小子到底是自夸还是自谦，说是自谦吧，南州读书人可能都要甘拜下风，说是自夸吧，倒也不像。
“贤侄可别自谦过度，此次州试结果已出，你的答卷可是被众考官视若珍宝，本官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此事。”
林四海急忙致谢，“犬子不过是一无知小辈罢了，怎敢劳烦府尹大人亲自跑这一趟。”
谢道衍摆摆手，“林老爷得子如此，本官可是都羡慕得紧，我与贤侄一见如故，日后林老爷大可不必如此见外。”
“犬子何德何能，竟得大人如此抬爱。”林四海受宠若惊，急忙表态。
“哈哈，林老爷就不必妄自菲薄了，此次前来，确有要事相商。”
林九天就知道这个老梆子没安什么好心，岂会无事登这三宝殿。
林四海当然没得选，只能附和道，“还请大人明言。”
“州试结果已出，贤侄当仁不让，居于榜首之位，若无意外，定能得赐秀才品级，但贤侄如此大才，岂能居于人下，故本官认为，应该将其佳作上呈陛下，由圣意决断，才是贤侄应该享有的待遇。”
林九天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谢道衍肯定要拿他做文章了，难道之前他在皇都的活动还不能将他调回？还是说这老梆子不想止步于此，想要获得更大的回报。
事情的真相确实如他所想，谢道衍活动了几个月后，调回中州不成问题，但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中州，而是皇都，若能有林九天这么一个经世之才出现在当今圣上面前，那他的功劳就不止是击退胡匪这么简单了。
若是在谢道衍的治下，不仅击退了胡匪，还出了这么一个文采斐然之辈，皇帝必然对他另眼相看，在皇都给他安排一个要职都不无可能，所以他当然会跑这一趟，即便是不来林府，他的计划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只是怕日后林九天入了朝堂，会因为当初没有跟他相商而得罪于他，这样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林九天和林四海当然知道这谢道衍只是客套一番，他们的意见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倒是劳烦府尹大人为此操劳了，若犬子能以州试便得赐七品秀才之上，那必是皇恩浩荡，也是府尹大人的不世之功啊！”林四海恭维道。
“哈哈，此事也只是本官突发奇想，成与不成还得看圣上的意思，若是未能得赐，可别责怪本官就行。”
林九天心中鄙夷，这谢道衍当真是无耻，这不是等于拿着他去下投名状，得了名他飞黄腾达，开罪了皇帝便与他无关，这副官僚主义的嘴脸当真是恬不知耻，他甚至开始为谢韫儿感到悲哀，想必日后谢韫儿也必然会成为他手中的工具，而且这一天，越来越近。
因为按理说，这谢韫儿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谢道衍对此却如若不知，想必是心中早有计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回中州之时，再进行联姻之举，以巩固他的仕途。
之所以对林九天这样的才子都视若无睹，那是他知道林九天要走到他那一步都不知要多少时间，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他怎么可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之上。
林四海当然也能听出这言外之意，但他也毫无办法，“府尹大人尽力便是，我与犬子必将铭记大人之恩，今日不如我做东，在一品楼答谢大人之恩，如何？”
谢道衍摆了摆手，“不必麻烦了林老爷，今日还有诸多公务缠身，此间已是忙里偷闲，还得继续回衙门处理公务，来日本官得闲，再补上不迟。”
“全凭大人吩咐！”
……
谢道衍走了，带着快乐走了。
林九天气不打一处来，他必须做点坏事发泄发泄。
“我知道你有火气，但是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你的名声早早传遍朝野，也能在那些高官心里留下印象，日后到了皇都，也能事半功倍。”林四海以为他是为了这个而气，便出言安慰道。
林九天摆了摆手，“我要与你说的不是这个，我看你最近挺闲的，想给你找点事做。”
“何事？”林四海分明有些抵触，他怕的不是林九天整日无所事事，而是怕他经常搞事。
“第一，可以将陆无双之事偷偷透露给陆无安了，现在陆府分明分成了两个派系，而且已经开始往阴山方向查了，不能让他们闲着，先让他们内耗着。”
林四海点点头，他早想动手了，就是怕打乱林九天计划，才无动于衷。
“第二，开钱行。”林九天斩钉截铁地说道。
“何为钱行？”林四海一头雾水。
林九天耐心解释道，“所谓钱行，就是将钱收进来，再花出去，用钱来生钱。”
林四海还是有些没懂，“这钱如何能生钱呢？中间若无货物交易，又哪来的利润呢？”
林九天有些无语，看来他高估了这个世界商人的想法，无奈之下，只好举例说明，“当铺和赌坊你总该知道吧？”
林四海点点头。
“钱行运作与此相差不大，但是却更为便利，你想想，你济世斋的账上，银子是不是越积越多，最后无处可去，只能开一家又一家的分店，但你若是开个钱店，是不是烦恼就迎刃而解了？”
“怎么解？”
“当然是把钱借出去啊？”
“那与赌坊又有何异？”
“区别大了去了，钱行的作用可不止如此，既能借出去，也能存进来，并且对于那些存进来的钱，还给予一定的利息，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很多钱就会存进来？”
林四海若有所思，“嗯，是有几分道理，若是有这么一家钱行，只要信得过，我也会把钱存进去，随便几厘利息，都是一大笔钱了。”
林九天有些无语，“我是让你开钱行，不是让你去薅羊毛……”
“那这样下去，我的钱岂不是越来越少？”
林九天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是说了吗，还可以借出去啊，存进来给一分利，借出去要两分息。”
“若是借款之人还不上又该如何？”
“这里面的门道就多了，刚不是说了当铺嘛，想要将钱借出去，就须得有抵押之物，或是让有家财之人担保，这样一来，即便不能收回钱款，反而能拿到高于钱款价值的抵押物，再将其售出或是投入其它使用，是不是一个道理。”
林四海总算回过神来，“我算是有些明白了，不过你没事开这个钱行干嘛呢？咱家的钱根本就花不完啊？”
“钱哪有花不完的，就怕我花起来的时候，你拿不出来。此事还得听我的，你抽空与南青谋划一番，将你们双方的擅长做生意之人都聚拢到一起，我提出的不过是一个想法雏形，真正完善还得靠你们。”
林四海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既是林九天所提，照做就是了，因为这样做必然有他的理由，“行，此事便按你说的办，”说罢他就想开溜。
“别急啊，这才哪到哪，第三，成立商会。”
林四海停住脚步，坦言道，“商会这意思我懂啊，不就是把商人聚在一块吗？”
“当然并非如此简单，你们成立的商会，所有人都必须缴纳会费，所有商品的定价，出售，原材料等等，全都由你们共同决定，最好挑选几个话事人，代替各方势力，而商会所缴纳的钱，可以用于帮助会中商人，若是有人亏损，想要东山再起，便可以用这些钱帮助于他。”
“臭小子，你这是想控制所有商人啊，若是顺利的话，以后这物价岂不是这商会说了算？你到底打算干嘛。”林四海倒吸一口凉气。
“不，你错了，我弄这么个东西可不是为了成为谁的一言堂，而是希望在关键的时候派上用场，况且这些只是我说的部分益处，真正的效用还需要你们自己发觉。”
“你这下可是直接把我掏空了，你有没有想过此事不成，这些家底可就全搭进去了。”
林九天鬼魅一笑，“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宗师强者，谁露头，便打爆谁的头就是了。”
林四海打了个寒颤，“你还说不是你的一言堂？”
“是你的一言堂！”林九天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林四海听完，也是兴奋异常，他何尝又不喜欢这种大权在握，呼风唤雨的感觉，只不过没靠山而已，如今有钱有靠山，还有什么做不得的？
他有些跃跃欲试，“还有安排没？”
林九天鄙夷道，“刚你不是还嫌多吗？怎么这会又嫌不够了？我觉得吧，你能把这几件事落实就算是烧了高香了，若你能在不动用我这个必杀技的情况下顺利将这些事办好，我就佩服你的商业头脑。”
林四海显然有些不服，“小子，莫要瞧不起人，你只管看好了便是。”
林九天当然知道他不简单，手底下奇奇怪怪的人层出不穷，但他从来不过问，他只是觉得，能不动用武力还是不动用，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将来若出现一些紧急情况，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处理。
林四海也走了，带着满腔热血走了。
林九天长出一口气，又能继续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