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转机
距离白敬泽的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犯人的下落一直没有找到，但镇子却已经重新获得了平静。
汪洋曾经跟滨海镇政府负责这件事的兽聊过，似乎大巴车站与港口的工作人员最近一直在留意，但是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
靠街头大妈组成的情报网也没有目击证言，那就应该是真的没有了。虽然不甘心，汪武也只能认为尹莫云已经出逃到别的城市，期望其他城市的警察能够把他抓获。
不过，虽然对蝙蝠的搜索没有收获，但对可疑群体的报告却有了一些成效。
那是两天前的事。警方通告后，大家都对身边的事多了五分警惕。在这样警惕的氛围下，一个滨海镇的普通市民在深夜时分，目击到了原本废弃的房屋中漏出了淡淡的灯光。
那是很浅的光，几乎不可觉察，但这还是被那个细心的目击证人观察到了。
目击证人所居住的房间和空屋里传来神秘亮光的房间都是地下室，两者只有一街之隔。
她（没错，目击证人是一名女性）最开始没有多想，但后来越回忆越觉得不对。滨海镇人心惶惶的氛围，让她也害怕了起来。
“她说她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窗户对面盯着自己，但一直视对面的窗户，这种感觉又会消失。这是一种带有一定妄想性质的叙述，但以镇民安全为首要任务的我们还是选择前去检查了现场。”和目击证人对接的政府职员对汪洋如此描述道。
按照他的说法，现场的地下室乍一看只有建筑垃圾与木头碎片，但当调查人员仔细检查后，发现现场的灰尘有被清扫过的痕迹——这正是那里最近有兽的最大证据。
“知道她所言非虚后，我们立刻展开了调查。”
政府职员想到汪洋的警察身份，又补充道：
“我们也考虑过立刻和警察联络，但考虑到你们警察的人手极度不足，决定不为这件事过度惊扰你们，等情况稍微明了一点再说。所以这件事现在才告知给你，不是政府不想和警察合作。”
这种辩解一说出来，就有点变了味的感觉。
不论如何，政府似乎对现场展开了搜索，但几乎一无所获。
按照政府的登记，这间地下室所有人是一家地产公司，那家公司在滨海镇搞过开发，有一家分店。不过，他们似乎对这件事也毫不知情。
门上有撬锁的痕迹，那些兽大概是撬锁进来的。如果这样的话，纠结钥匙的所在也没有意义。
到最后，政府的职员只能通知当地的居委会，让居民提高警惕——这一串事件，还是汪洋和政府的职员聊了后才听说。
总而言之，居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政府的保护，这个事实让狐狸放心不少。
那天上午，于创南又来到了警局。自从案件发生后，他来访的次数多了很多，大概既有担心汪洋的好心，又有爱凑热闹的心态在作怪。不过，他的每次来访，都让狐虎有了一些新的思路，他们并不是不欢迎他。
“……最近社区里组成了安保互助会，大家在社区门口设关，有条件的可以安排保安防守、登记，没条件的也往大门上装了锁。”
据于创南说，滨海镇的居民面对威胁，并没有坐以待毙。大家正积极地采取措施面对唤龙会的阴影。
“上一周小学中学停了一周的课，不过下周就要恢复正常了——大家也不能总活在恐惧中。不过，警惕一点总是好的。”金色的狗耸耸肩，“不过要我说，是滨海镇以前的风格太纯朴了，明明居民鱼龙混杂，安保措施却完全不到位。”
创南似乎对管理上的措施比较敏感，他对社会关系的敏感性是汪洋比不上的。
正因如此，他才能以和他爽朗的父亲完全不同的风格在水产厂中帮上忙。他的这种敏锐的性格似乎是继承了他的母亲。
“’鱼龙混杂’？这是什么意思。”
“我应该跟你说过吧，前几年旁边不是受了水灾吗……很多流民搬到了这里来，当然也有很多正经兽，他们来了倒是无所谓……但也有些不三不四的兽来了。从那时起，滨海镇就不太太平。”
水灾对滨海镇的影响，似乎比武启明先前想象的要大一些。
“我并不是要对他们有歧视，不过滨海镇气氛变了也是事实。这里早就不是十几二十年前那个单纯的小镇了。”创南补充道。
“没想到你平时其貌不扬，心里有这么多小九九。”狐狸吐槽，“照你的说法，好像移民就是万恶之源一样。”
“也不是啦，只是……”
因为汪洋追根溯源，也不能算是本地人，所以这些话在他的耳中有点刺耳。意识到这一点后，于创南放弃了为自己解释的尝试，转而说道：
“说起来，我本来想带着民间情报来给你们分享的，但完全没有相关的消息。关于案件，我似乎是帮不上忙了。”
“对了，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老虎突然插了进来。
“想问我？”
武启明向前一步，于创南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似乎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这只金毛不知道老虎为什么用这样正式的问法。
“也不是什么私人的问题——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对滨海镇……你对滨海镇的零售店很了解吗？这个镇上哪里会卖酸味的棒棒糖？”
“棒棒糖？”于创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棒棒糖？”
汪洋这才回想起来，因为这个细节太不正式，他忘了在尹莫云的通缉令上附上“爱吃棒棒糖”这个特征。
“噢，对了，那个杀手似乎有吃棒棒糖的习惯。”狐狸适时地见缝插针补充道。
“这是搜查的秘密吗？如果还有与此相关的情报，但我事先没有听到相关的目击证言……”
“这是搜查的秘密情报——我们认为如果把爱吃棒棒糖的线索公开的话，对方可能会特地中止吃棒棒糖的习惯，这反而不利于我们的搜查。”武启明解释道。
“哦，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于创南不置可否。他思考了一下，回答说：
“棒棒糖这种东西，它的原料大部分用的都是糖精和色素，如果要弄出五颜六色的效果的话，那色素的比重就会大很多。但是棒棒糖的色素大部分只覆盖了一层表面，如果是酸味的棒棒糖，那应该是在内部的结构加了柠檬酸之类的添加剂。”
这只金毛虽然年龄上已经长大了，但身体和心态都还很年轻，有时让人想不起他是个成年狗。不过，当他谈起棒棒糖的时候，他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说的有道理。”武启明点点头。
“滨海镇的小卖铺大多都是从同一批货轮上进货，所以口味会出现雷同的情况——据我了解，大部分都是普通的、便民的糖精味，所以你才会问我哪里有酸味的吧。是这样吗，武启明？”
“你说的没错。”
狐狸想起，昨晚在警局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堆棒棒糖，大概是武启明这几天在镇上搜寻的结果。按照虎狗话里的意思，这些棒棒糖大概都不是酸味的。
“酸味的棒棒糖……你倒也真是问对了狗。根据我的零食情报，这个镇子上唯一贩卖不靠货船进货的非标棒棒糖的，只有四居餐厅一家。那里的棒棒糖是店长自己做的，其中就有酸味的种类。”
“四居餐厅？”
这个可能性完全在老虎的盲点上。他知道四居餐厅会卖甜食，但没有仔细观察过它的种类。
“有时间得去看一下，”武启明自言自语，“最好能派人长期蹲守。”
虽然汪洋怀疑靠这样牵强的证据链到底能不能搜查出结果，但此刻也确实没有其它什么
“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面，如果把范围扩大到秋沙市、甚至是贯京市的话，卖酸味棒棒糖的绝对不止这一家。”于创南疑惑地歪过头补充道，“但为什么能锁定是酸味呢？如果连棒棒糖的款式都知道了的话，把它的样子画出来，我可能能知道更多信息。”
“这是搜查的结果。”武启明含糊地回答。
汪洋想起来，在听取校医的证词的时候，对方曾说“尝到了柠檬糖的味道”。汪武后来推测这是尹莫云遵从自己古怪的习惯、把棒棒糖往受害者嘴里插而留下的味道。
“……你该不会想说，是那个和你们一起发现尸体的校医在人工呼吸时尝到了吧？”
汪洋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于创南说的完全正确。可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狐虎异口同声地问。
矮小的金毛满不在乎地说：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