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一阶段搜查总结
在询问完白诸光后，汪洋和武启明还询问了一些其它兽，像是白敬泽的邻居之类的，但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等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完，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
在警局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里，武启明将刚洗好的照片用杂货店买的磁扣贴在从杂物间里搬来的白板上，又用红色的油性笔在白板上亢亢地敲。
“被害者白敬泽是唤龙会的成员，证据就是破掉的检测石。”
白敬泽的照片与检测石碎片的照片间画了一道红线，检测石碎片的照片上还标注了“50130元”。
“在案发当天，我们对办公室的四名教师进行了检测，检测石却炸裂了，”除了白敬泽，检测石的照片还与林嵩仪、杜莉洁和傅文静的照片连线，“这说明四名教师中，有人在存心掩盖自己异能的存在，不惜铤而走险。”
“事后再次调查另外三名教师时，我们用检测石又测了一遍，没有反应。你说没有异能的兽无法破坏检测石，所以那个兽只能是白敬泽。”汪洋接着说。
“没错。”
他们的视线回到白敬泽的照片上。白敬泽家里没有身份证，那是从白敬泽的教师资格证上放大复印下来的照片，很是模糊。
顺带一提，这个世界没有户籍系统，身份证的管理也不太严格，随时都可以办。这么一搞，不知是该说没有黑户，还是该说人人都是黑户，反正逃犯确实比较难抓。
“在四年前，白敬泽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的同事林嵩仪和他曾经的其它同事、以及他的双胞胎兄弟白诸光也都作出了这样的证词。结合失踪名单上时间的相关性，我们可以推测，他在同一时间加入了唤龙会，并在自己的学生中为唤龙会提供’祭品’。”
“嫌疑兽x”的身份之谜，以这样一种令人不快的方式得到了答案。如果可以，汪洋真希望自己不必以这样的方式和恩师重逢。
“这就是被害者的基本情况。至于为什么唤龙会内部人员会被杀害，是灭口、内讧还是仇杀，或者是与唤龙会完全无关的情况，都得依靠其它线索来确定。”
提到“其他线索”时，武启明举着白板笔，沿着红线划到了另一处地方。那是一幅简单的草图，画着一个吃棒棒糖的蝙蝠。
“案发当时，极速赶往现场的我们迎面碰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蝙蝠……”
而且，根据汪洋的记忆，这个蝙蝠的长相特征完全符合泷家逃犯尹莫云的形象，更别提那个特征性的棒棒糖了。
“说起来，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汪洋问，“边走边吃棒棒糖——那么沾灰的举动可不太常见。为什么他做出这样的怪异举动，却会不显眼呢？”
“你这么一说……虽然之前没有见过这样的先例，不过他可能携带了使自身存在感降低的异能物品。”
异能的世界就是无奇不有的。武启明补充道。
这套理论，汪洋还是第一次听武启明说。不过在见过这么多离奇的事（包括吃棒棒糖的杀手存在本身），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尹莫云，代号’红糖’，十年前年仅十二岁，就已经成为了泷家的专业杀手。”
汪洋的年龄比尹莫云大一岁。但在十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哭鼻子的初中生，为自己家里的事焦头烂额。这么一想，十二岁就成了专业杀手，不知是有出息还是没出息。
汪洋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吃了武启明的一个爆栗。
“严肃一点。”老虎说。
汪洋仔细一想，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话确实不太谨慎。不论怎样，他同情尹莫云扭曲的命运，但他所做的事仍然需要谴责。
“说起来，为什么是’红’糖。’糖’跟他的嗜糖癖有关，’红’的部分有什么意义吗？”
“听说是和他的名字有关，但我也不太理解。”武启明摇摇头，“不过，不管他的代号是’红糖’、’白糖’还是’黑糖’，我不觉得这会对现在的状况造成任何影响。”
虽然汪洋还是觉得耿耿于怀，不过在这个事上花太多心思似乎注定徒劳无功。
“十年前他为泷家干活的时候，总是往被害人的嘴里插入棒棒糖。那是泷家在当地不可一世，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现在唤龙会极度衰落，想必他是不敢再往受害人的嘴里塞棒棒糖了吧。作为特征，这也太明显了。”
“这是真的吗？”汪洋突然问。
“什么是真的吗？”
“他真的不再敢往受害人的嘴里塞棒棒糖了吗？”
老虎看向狐狸，狐狸正在锁紧眉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才这么问的。于是，武启明说：
“你想到什么了吗？想到什么就直说吧。”
“校医不是说过吗？他在对白敬泽进行人工呼吸时，在他的嘴唇上尝到了柠檬的酸味。如果嘴里没有被插过棒棒糖，一般会有这种味道吗？”
“这……”武启明还真没这么想过。
“更别提，我们提到的，不是气味，而是味道啊。即使午餐吃的是柠檬宴，嘴也不应该有柠檬味——他总不可能一下午都不擦嘴吧？”
这跟擦不擦嘴没什么关系，但汪洋的意思武启明能明白。
“但如果假设尹莫云在杀害白敬泽后，曾往被害者口中塞入柠檬味棒棒糖，并在离开现场前取出，那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从小在扭曲地方社会与法律的泷家阴影下长大，成为一个杀手的他，即使过了十年、成为流亡之身，仍坚持病态的旧有习惯。武启明想象了一下这种情况，发现逻辑意外地顺畅。
“那就有可能吧。”武启明点点头，但又摇摇头，“可也不能排除是模仿犯，为了误导警方而留下了错误的线索。”
“可校医会进行心肺复苏，完全是在我指挥下的突发事件。如果他没注意到，这个假线索不就白准备了？”
仔细一想，武启明发现汪洋说的也有道理。校医能尝到白敬泽嘴边的味道，是偶发事件中的偶发事件，如此隐晦的伪证会显得不上不下。
例如，如果想把“红糖”塑造成凶手，只要把一个棒棒糖留在被害人的嘴里就行了。如果觉得那样太显眼，把棒棒糖本身丢弃在案发现场附近等人来找到也比特地让死者碰一下带走有误导性。
“也就是说，这是伪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是汪洋和武启明共同得到的结论。
说到底，他们压根就不是因为校医尝到棒棒糖的味道而怀疑这里面有杀手“红糖”的参与的。最大的理由，是汪洋在去现场的路上亲眼看到了蝙蝠的身影。
“他在那个时间、从那条路的那个方向行进，吃着那样的棒棒糖，即使是巧合，也太巧了。”老虎用白板笔敲着白板。“即使不是凶手，他也一定是重要关系人。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到。”
汪洋其实有一段时间很喜欢读小说。如果是他以前读过的小说里的世界，那这个如此受到怀疑的尹莫云一定不是凶手。他可以想象到一百种情节，但这种想象对解决案件没有帮助。
武启明说的没错，不管他是不是凶手，总之要先找到他才行。
“根据你之前的说法，我画了一张尹莫云目前长相的草图……”
不知道是不是专门训练过，老虎的画技确实没得说，一笔笔画出来，完全能勾勒出汪洋描述的面容。在汪洋不断的纠正下，画上的人像和他那天看到的身影一模一样。
“……和十年前警方的图像记录差别很大。”
毕竟过了十年，长相有改变很正常。更何况，他十年前还没有成年，这种比较就相当于那一个成年人和他小时候的照片相对比，差别不大才奇怪。不过，这么一说……
“说起来，为什么过了十年，他的身高还是那么矮？”
这个警局内，没有老虎能回答这个问题。
“该不会查来查去，到最后，我那天见到的蝙蝠其实不是尹莫云吧？”汪洋感觉自己的整个思路都被打乱了，“该不会那个蝙蝠其实是他的继承者，或者弟弟什么的。”
“虽然你说的这些情况好像也解释不通棒棒糖的存在，而且他的身高没变也有可能是受到异能道具的影响……但我要说的是，即使不是本人，也没有关系。”
老虎停顿了一下。
“假设这件事不是巧合，那就说明那个拿着棒棒糖的蝙蝠与尹莫云存在某种联系——也就是说，他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说明他至少知道事件的情况。”
不管他是不是尹莫云，甚至不管他是不是杀害白敬泽的凶手，只要找到他，案件就相当于解决了一半。
这是武启明最终的结论，汪洋心里也隐隐觉得他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