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赌上爷爷的名义」
对龙须面集会摸不着头脑的汪武二兽还在警局内热烈地讨论。
“……所以我们应该在滨海镇里搜寻这个所谓的’红糖’杀手？”汪洋问。
“说得好像他杀了很多红糖一样……”老虎吐槽道，“你是想说杀手’红糖’吧。”
“能听懂不就行了。总之，我们怎么办？滨海镇几千来号兽里，差不多也得有半百只蝙蝠吧，我们是应该一个个盘查吗？”
“你们滨海镇这么多兽，就你一个警察，你平时不得忙得团团转？”
老虎问得突兀，汪洋答得也随便。
“……其实滨海本地人不经常找警察的啦，更多是找市长、找乡亲。我平常也就做做捡垃圾之类的活计。”汪洋摆摆手，“所以，你的意见？”
虽然“捡垃圾”只是汪洋想到之前的系统任务而随口开的玩笑，但武启明却当真了。无论如何，这不是讨论的重点。
“我觉得盘查不合适，容易打草惊蛇，要是对方跑了就不好了。”老虎摇头，“从滨海镇到贯京市还挺方便的，尹莫云溜得也会很方便。”
武启明说的是实话。滨海镇有一个长途汽车站、一个渡口，每天有两班车、两班船通往贯京市，更别提通往其它县城的交通了。
狐虎不可能一直守在公共交通站旁边盘查，尹莫云完全有机会溜掉。
而且，即使退一万步讲，这些交通工具都被警察掌握了，对方也完全有可能从山里徒步离开。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溜了呢。”汪洋冷不丁地说。
狐虎沉默。
总之，他们还是决定，至少先调查完现场，向相关人士问完话，再做决定。
第二天一早。
几乎连熬了两天两夜的汪武或许不会同意，但滨海镇的表面仍如往常一样和平。
海风吹过街巷，海浪轻拍堤岸，掩埋岸上兽人骚动的痕迹。隐约间，能听到海猫野性的嚎叫。
于创南以为，这嚎叫是海洋的歌声。实际上，是某只未成年海猫兽人被他的父亲暴打，因为他用图钉悄悄划破了别人的车胎，终被市秘书抓获——当然，这和我们的故事毫无关系，只是滨海镇生活的一角。
大街上，一只浑身金色的大狗急匆匆地快步走向警局。
“汪洋，大事不好啦！”创南捶门，“白敬泽老师出事啦！听说他在吃饭时噎死了，大家都很惊讶。”
如果汪洋也在场，他也会很惊讶，惊讶于谣言能传播得多么偏离真相。
咚咚咚。
“诶，这个时间他一般都在的啊？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金毛自言自语。
同一时间，汪武向楼管借了钥匙，正在白敬泽家调查。
“呼～～”
“从橱柜到垃圾桶，啥都翻过了，啥也没有。”老虎说。
确实如此。白敬泽的家——也就是案件的现场，完全没有关于白敬泽的死或者唤龙会的线索。
顺带一提，兽人的爪子与人类的手结构不同，大都被毛覆盖，所以指纹更是想都别想。
“……是啊，啥也没有。”狐狸也点点头，“咱咋个整啊？”
武启明没有回答。
“这个事情真的和唤龙会有关吗——我的意思是，白老师真的是唤龙会的成员吗？他家里可一点痕迹都没有。”汪洋犹豫地问。
“我理解你的意思，但其它证据都显示……”
“不是，”狐狸打断了老虎的话，“我是在说，如果他真的是唤龙会成员的话，他家里再怎么说也该有点相关的东西。会不会是凶手带走了？”
其实汪洋后一句是在为自己找补，有说前一句时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武启明点点头，说：
“确实有可能。”
但是思来想去，汪洋还是觉得不太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宇系统，你觉得呢？”汪洋趁他们分开的时候悄悄问。
「我？我觉得什么？」
“关于白敬泽到底是不是异能者的事。”
话刚说出口，汪洋就明白自己没能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但他还是不明白，自己疑惑的点是什么。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在问这个！」系统大吃一惊，「赌上爷爷的名义，这个白东西绝对是异能者。」
汪洋不知道该从宇系统凭空出现的“爷爷”还是它对白敬泽不敬的称呼开始吐槽起，最终什么也没有吐槽。他问：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你以为我会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赌上爷爷的名号吗？」宇系统沾沾自喜地说。
“我以为你作为系统，没有爷爷。”
「……那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
“汪洋，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某只老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狐狸身边，让他感觉自己像虎口下的猎物。汪洋被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别那么吓人嘛。”
“我刚刚听见你嘟囔什么’爷爷’的，是想到什么了吗？”武启明疑惑地瞅了汪洋好一会，说，“不管多微小的事情都可以。”
“没、没什么啦。”狐狸摇摇头，汗如雨下。
老虎还是很迷惑。他问：
“说起来，白敬泽的爷爷也是本地人吗？”
“我不知道，应该不是吧。”汪洋摇摇头，“如果我没记错也没听说错的话，白老师是在其他地方出生，在差不多二三十年前搬来的。”
“啊？白敬泽不是本地兽？那那个书店老板，是叫白……白敬海吧？他也不是本地兽吗？”
“他们可是双胞胎兄弟。哪里有双胞胎兄弟一个是本地兽，一个不是的道理？”狐狸斩钉截铁地回答。
其实要武启明来说，这并非不可能。但这也不重要。
“那他们兄弟是一起搬过来的吗？这还……”老虎犹豫了一下，改口说，“那他们兄弟感情可真亲密。”
“或许吧。但他们其实不是一起搬过来的。白敬泽——他不是在镇子里开了家书店吗？那家店可是八年前才开起来的。他好像也是那个时候来的。”
汪洋回忆起来，觉得人与人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他上高中——在他的记忆中自己那时还是个人类——的时候，还和书店店主关系很好。但他却压根没想到他会和白老师是兄弟关系。
当然，他也没想到白老师会牵扯到所谓的“异能事件”里。
……
不论如何，汪洋意识到自己和二白的亲密关系和案件无关，决心暂时把这些事抛之脑后。
武启明也若有所思，一直没有回话。
到最后，针对房间内的搜索也没有成果。武启明说：
“我有点事要去问一下房东，你先再找一会吧。”
狐狸点点头表示明白。
老虎走后，房间里变得空荡荡的，汪洋忽然就没了力气。
白敬泽的家里只有一些小学教材，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不知道是白老师还是给他的儿子用的。狐虎每处都翻过了，什么特别的都没有。
总感觉该有什么东西，但什么都找不到，这种感觉让汪洋十分烦躁。
“……会不会在办公室里？”
狐狸喃喃自语。他或多或少地希望宇系统会回复，但它并没有。
稍微过了一会，汪洋从房间里探出头，看见老虎在捣鼓楼下垃圾桶。看来武启明的搜查还真是全面。
“需要帮忙吗——？”汪洋喊道。
“你别来——！”武启明抬起头，“我只有一双手套——！”
“哦。”
武启明的手上确实戴着一副黄色的橡胶手套。于是，汪洋听话地退了回去。
在房间里摸了差不多时间的鱼，狐狸再次探头。老虎身旁的垃圾桶已经快空了。汪洋耐心地等老虎处理完，脑子里在想中午吃啥。
等到武启明把最后一块垃圾挪到旁边的桶里时，他抬头看向汪洋，喊道：
“搜完了。”
“有东西吗？”狐狸问。
“没有。”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汪洋也明白搜查本就没有准数。他喊道：
“午餐吃啥？”
“一会儿再讨论吧，”武启明尴尬地摇摇头，“我刚刚还在捡垃圾，倒胃口。”
武启明在楼下洗手套，洗完就走上楼梯，看见汪洋正在门外锁上白敬泽家的房门。
“诶？”老虎嘟囔。
“诶什么。”
“你那儿拿到的钥匙？”武启明问，“找楼管借的钥匙不是在我手上吗？”
“诶？”
汪洋这才关注起这把钥匙。他仔细回忆，它至少在昨天自己把白敬泽的儿子白诸光送到书店老板身边时就在自己手上了。
“……好像是我在现场的桌子上发现的。当时我着急把事情安顿好，就用它锁上了门，之后就一直在我兜里了。”狐狸揪着耳朵回忆。
“原来如此。”
这是一把光秃秃的钥匙，没有任何配饰，也没有任何异常。汪洋之前一直没注意，之后最好把它还给房屋的所有人。
不管怎样，对现场的搜查，就这样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