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步分析

    白敬泽死了。

    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可他已经呼吸停止、没有脉搏，校医试着做了紧急的救助动作也没有结果。送到正规医院后，医生最终还是给出了“死亡”的结果。

    从看见那头白色的兽人吊在自己家的门把手上后，汪洋的脑子一直晕晕的。他还是很难相信，他记忆中慈祥的中年人——现在慈祥的中年兽，会在这样突然的时机留下他的儿子、告别这个世界。

    因此，虽然白敬泽看起来像是吊死的，但汪洋还是不相信他是自杀。宇系统声称，尸体的全身都有异能的痕迹，这更证实了汪洋的判断。

    狐狸只是一个民警，没有处理刑事案件的权力，也没有处理刑事案件的能力。

    说到底，滨海镇虽然也不小，但像这种严肃又吓人的刑事案件，确实几十年来很少发生。因此，这里没有常驻的刑警，也没有法医。

    按照规章，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尽快通知上级的警察部门请求人员派遣。这项任务交给了老虎，而剩下的任务就交给了汪洋。

    联系医院、联系被害者家人、听取目击证人的初步证词、临时安顿被害者子女……杂七杂八的事情让这只狐狸忙得团团转。幸好有宇系统的提醒，让他稍微没那么混乱。

    安顿好了一切，汪洋整理起证言，试图梳理出个大概。

    “白敬泽在从办公室离开时，与我和林嵩仪分开，宣称要去接他的儿子白诸光。”

    「那时是5：17。」宇系统补充道。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去接儿子。他的儿子被留在了教室里，直到被巡逻的保安发现，才被带到了警备室。校医离校时，偶然发现了警备室里的白诸光。因为他知道白敬泽的地址，也知道他是白敬泽的儿子，所以提出带他回家。这一部分，主要是校医的证词和推测。”

    白诸光毕竟是小孩，事发后，他一直处于混乱状态。汪洋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让他先休息了。

    “与此同时，我和武启明正在监视白敬泽的房门。”

    按照宇系统的说法，他们在5：22离校，5：36买完面包，并在5：45到达白敬泽家门口。

    「顺带一提，根据内置地图，从学校直接走到白敬泽家只需要15分钟。」

    也就是说，如果白敬泽离校后立刻回家的话，当汪洋开始监视时，他可能已经到家了13分钟。

    “但是，如果他走的快的话，他可能用时更短。”汪洋说。

    「但是，我所给出的数据，就是他走得很快时的情况。」

    “但这也太牵强了吧，八分钟就能处理完那个凶手想要处理的一切吗？”狐狸继续思考，“宇系统，你确定那个房间无法从门以外的位置侵入吗？”

    「我在你搜查房间时就已经跟你说过了。那里窗户外装着防盗窗，而且没有异能的气息，门恐怕是唯一的出入口。」宇系统重申道。

    “那下水道什么的，或者穿墙异能……”

    「没有这样的气息！」

    宇系统突然吼起来，让汪洋也吓了一跳。

    “你发什么癫……不是，你发什么脾气呢。”

    本来汪洋想轻骂一下，但考虑宇系统一直是主动帮忙，所以他改口成了更温和的语句。

    「只是想吼一下而已，说到哪里了？」宇系统问。

    宇系统莫名其妙地发病了，让狐狸莫名其妙地莫名其妙。

    “说起来，当时检测石爆炸的时候，你怎么没来闻一下谁的身上有异能的气息呢？”汪洋突然想到。

    「你当我是你吗？在别人身上到处乱闻。异能气息可不是闻出来的。」

    狐狸感觉受到了冒犯。

    「你不是都听到检测石的原理了吗？检测石的原理就在于调动异能元素，所以它爆炸后，空气里全是异能气息，根本闻不出什么东西来。」

    宇系统解释得居然还挺合理的，汪洋又回到了原本的话题。

    “也就是说，从门以外的地方出入，不使用异能是做不到的。你没有检测到异能的气息，说明在这样的情况下，门就是唯一的出入口？”

    「这就是我一直想说的。」

    “也就是说，白敬泽离校后，连孩子都不接立刻回家，回家后立刻被杀害，中间几乎没有耽搁。这么极限的吗？”汪洋继续分析。

    「不过这样的话，时间不是刚刚好吗？刚好和你碰到那个蝙蝠的时间对上。」

    “蝙蝠？”汪洋愣了一下，才想起有这么一号兽，“你是说那个舔棒棒糖的、身高像小孩的……”

    「不要进行身高歧视啊……除了那个蝙蝠还能有哪个蝙蝠啊。」

    这么说来，汪洋想起，当初碰到那个蝙蝠时，宇系统“啊？”了一下。他提出这点，宇系统回答道：

    「真亏你能注意的到。其实当初碰上时，我就觉得他身上有一股隐约的异能气息，但又不太确切，就把他放过了。」

    说完，系统沉默了一段时间。汪洋也沉默了，他在想如果当初能直接抓住那个蝙蝠该有多好。可这只是毫无意义的幻想。狐狸意识到这一点，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纷飞的思路。

    “这个方面就差不多是这样，我们先想想其它问题。”汪洋说，“这个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白敬泽就偏偏要被杀死呢？”

    「一般来想，这个时机也太不巧了——不，应该说是太巧了。很难认为对白敬泽下手的兽和唤龙会无关呢，更别提现场还留下了异能的痕迹。」

    “那么果然是为了……灭口吧。”

    唤龙会通常的行径是让所谓的“神龙”去害人，如果对方和这个世界有较强的联系，对方就会变成干尸，否则他的存在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白敬泽的死状既不符合前者，也不符合后者。

    也就是说，这个事件和唤龙会的终极目标——所谓的“神龙”，没有关系。

    「不过，难道不应该是什么更独特的理由吗？毕竟这种事之前也没发生过——」

    “发生过啊。”汪洋面色苍白地打断了宇系统的话。

    「啊？」

    “按照规定，自然死亡的尸体——特别是老人——通常由医院直接处理，而其他原因的则由警方负责。在你’加载’出来之前的三四个月内，滨海镇也出现过五六起各种各样的事故，大多都是猝死或工伤。我当时还在想，怎么意外都出现在一起了。但如果，这些不是意外呢……”

    宇系统也愣了。

    「那些……“意外”，你……知道多少？」

    汪洋颤抖地摇摇头，说：

    “我当时还以为那些只是一些普通的意外，只做了基本的现场检查。因为没有异常，就直接把尸体归还家属了。”

    宇系统早就知道，汪洋一直是滨海镇唯一的警察。可却没想到，这些事也都由他处理。

    「可是……这样的话，时间……刚好对上！你还记得那封举报信吗？信里，受害者名单最后的时间，基本与你说的“意外事故频发”的时间吻合。」

    “你这是什么意思？”狐狸有点困惑。

    「就是字面意思。名单最后的日期停留在了去年年末，而意外事故开始的时期，也是去年年末。」

    “我当然记得，”其实汪洋已经忘了，但傻狐狸嘴硬，“可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你还记不记得举报信里写道，举报者曾负责替唤龙会修改相关人士的记忆，掩盖他们的存在。这种好用的异能可不是人人都有。你想一下，如果他离开了，那么……」

    ……那么，唤龙会就会失去篡改记忆的能力，失去掩藏自己罪恶的重要手段。

    “越细想，越觉得有更多的事实与举报信的内容相契合。”狐狸忍不住感叹道。

    虽然自己之前还半信不信的，但果然，那封举报信的内容是真实的吧。汪洋如此想到。

    “……总之，以现在掌握的信息，想确定动机，证据还不够。不过，这起事件大概跟那个’唤龙会’脱不开干系。”狐狸总结道，“我去查一下之前那几起’意外’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说完，狐狸就去翻找资料。

    过去三月内，有七起医院外的失踪或死亡事件，分别是：

    一中年男士上吊自杀。

    一个酒厂员工失足落入酒桶（这件事被酒厂压了下去）。

    滨海边缘发生车祸，车辆偏离公路撞至路边树木，险些造成森林火灾，车主是政府公务员。

    一老人吃饭时噎死。

    一渔夫在员工公寓的楼梯上失足，直接身亡。

    一家庭主妇失踪（根据汪洋对她家庭情况的查证，疑似离家出走）。

    一商人（有家室）的尸体被从海中捞了出来，无打斗痕迹，怀疑是失足落水。

    这七起事件，除了“失足”的太多以外，没什么可疑之处。因为看起来像意外，汪洋对其中大部分死者的人际关系都不清楚，需要追加调查。

    明天还有明天的任务，汪洋想着能睡一会是一会，就先上床睡觉了。

    就这样，又一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