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紧急搜查（武启明的猜想）
“啊？”汪洋愣住了，“你说你觉得白敬泽是内鬼，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些都是一些小事，但有些事情真的让我越想越纠结。首先是茶的问题。”
“喝茶有什么奇怪的吗？我们昨天见面的时候他也在喝啊。”狐狸疑惑。
“奇怪的不是喝茶本身，而是喝茶的速度。”武启明摇摇头，“在我们面前，他喝茶的速度太快了，那么一大壶茶一下子就喝完了。”
“茶跟案件有关吗？而且，在我做学生的时候，他就会说几句话、抿一口茶的。”
“我不知道你做学生时他怎么样，但我很确定，他现在喝茶不会那么频繁。在我们聊的一小时时间内，他喝完了他的那壶茶，但一次都没有上厕所，这点——要我来说，是说明他在我们面前喝茶速度格外的快的证据。”
听到了这番推理，汪洋无言以对。说实话，他觉得这有点不靠谱。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他的措辞。”武启明接着说，“当林嵩仪老师问我是不是怀疑他们中有逃犯的时候，白敬泽说他’不觉得他们中会有人和唤龙会狼狈为奸’。”
这么一想，汪洋现在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传说中，’狈’是一种前腿很短的动物，自己不善奔跑，便会趴在狼的身上，和狼一起做坏事——这就是’狼狈为奸’的典故。在现在，’狼狈为奸’主要指坏人之间拉帮结派、互相勾结。”
“可如果顺着林嵩仪的意思，学校的老师里有’逃犯’，和唤龙会没有关系，一个孤零零的逃犯，’相互勾结’是没有道理的。”
这么一说，汪洋也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把话单拎出来，会对这句话感到奇怪。这句成语来形容事态本身是正确的，但是当时的语境下说出这个，确实有点超前。
“……之后，在我根据举报信的信息大概说明唤龙会的行踪后，他觉得我在怀疑他们中有人’为虎作伥’，这也很奇怪。”武启明继续说。
“为虎作伥”奇怪，是因为它污名化了老虎吗？汪洋虽然想这么问，但是觉得太不严肃了，没有说出口。
“传说中，被老虎吃掉的兽会变成伥鬼，吸引其它兽一起被老虎吃掉，这是’为虎作伥’的来源。”武启明接着说，“到了今天，这个词主要用来形容同坏人同流合污的人。也就是说，在白敬泽的形容中，嫌疑兽x和唤龙会并非一体的，这让我也觉得很奇怪。”
听到这里，汪洋开始觉得老虎说的不无道理。
“还有一点，就是排除法。在检测石爆裂的时候，只有林嵩仪在自己触摸过检测石、并且检测石离开自己双手后，又重新捡起了滚落到地上的检测石，直到它被我抢走。如果他是内鬼的话，我觉得有点不自然。那样的话，就相当于他让检测石不稳定后，又把它毫无意义地拿在手上，会毫无意义地招致怀疑。”
虽然汪洋不觉得这种说法很有道理，但勉强可以接受。
“排除掉一个了，还有三个呢？”汪洋问。
“额，剩下的其实就……不能纯靠排除法了，反正杜莉洁最后很配合搜查，傅文静不太可能在那个会伤到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时机让球爆裂之类的……”
并非是很有力的排除，但结合前两个异处，还是有一定说服力。
这么说来，汪洋突然想到，如果这种程度的理由都能用来排除的话……
“……可是白敬泽老师在我们分开后，特地给我们讲述了检测石的原理，如果你是技术盲的话，他的讲述会是我们知道检测石运作方式的唯一途径。之前我还因此怀疑他是不是认识会异能的人，但果然，他不太可能是内鬼吧？”
“额，反正其他线索都指向他，排除法怎样都无所谓了。”
结果还是没有确切的证据，顶多只是一些口误、强词夺理和不靠谱的排除法。汪洋心想。
这只狐狸果然还是不觉得自己曾经的这个班导会是坏人，但他也没有别的主意，于是没有说话。他们匆匆地在西点房里买了几份面包，便绕道赶向白敬泽提供的地址。
“肉松面包呢，”汪洋看着自己手上的袋子，自言自语说，“真是怀念。”
“你小时候吃过？挺好的。我们那边就没有这样的东西。”
“贯京市连一处卖肉松面包的地方也没有？”汪洋诧异地问。
“我说的是我老家，”老虎尴尬地擦擦额头，“唉，当时呆在里面想出来，现在连回去的方法都找不到。”
“老家还能消失的吗？我还希望哪天能有机会去你那里看看呢。”狐狸疑惑。
“唉，这事情有点复杂。”武启明摆摆手，“倒是你呢？你是滨海本地人吗？”
“我？可能不算是吧。听说我不是在滨海镇出生的，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家因为我父亲工作上的原因搬了过来，后来就一直住下了。”
一时间，两兽沉默。
“那看来，从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在外漂泊呢。”武启明冷不丁地说。
“啊，不过对我来说，滨海镇其实已经相当于我的家乡了。”狐狸找补道，“我其实根本不知道我爸妈的故乡在哪里，也不知道我是在哪里出生的，还打算退休以后去找找看呢。”
“……感觉有点矛盾啊，所以你到底是把滨海镇当家乡，还是把你的那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出生地，当作你的家乡？”
“嗨，不管是不是家乡，反正滨海镇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像家一样。”狐狸解释道，“只是在深夜，偶尔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外乡狐。”
武启明感觉汪洋一直在车轱辘话来回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合适地回应。
“说起来，你叫’汪洋’，我还以为你一定是在滨海镇出生的呢。”老虎说。
“可靠海的地方又不止滨海镇一个。而且，名字里有海，也不一定是海边出生的吧。你的名字里有’启明’，难道你是在启明星上出生的吗？”
“说的也是。”
老虎点头。
“你真的是在火星上出生的？”狐狸诧异地问。
“……不是，我是说姓名确实不一定反映出生地。”老虎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可能是被汪洋冷到了，“我的故乡……”
他三缄其口，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的故乡，天空总是被云覆盖着。我的名字，比起说是出于对天空的观察，不如说是基于对文献的引用。”老虎沉浸在回忆里，自顾自地说着，“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曾有一个兄弟吗？”
“啊？有个什么？”汪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有个兄弟，我之前应该说过。”
这么一说，狐狸也想了起来。武启明确实说过，自己有一个兄弟，在他十二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了。
“这么说来，你离开故乡的过程好像也很突然。你是为了找他，才离开你出生的村子的吗？”
“……算是吧。”老虎很犹豫地说。
之后，他们一时没有说话。
就在老虎沉浸在回忆中时，汪洋在狭窄的巷子里肩膀撞上了一个披着风衣的兽。对方是个蝙蝠，个子很矮，耳朵很长，衣服有点快要耷拉在地上。
这个兽人的的右手从风衣的拉链处伸出来，拿着一个棒棒糖，让汪洋一瞬间想到了猪猪侠。
边走边吃棒棒糖的人居然真的存在，这只狐狸觉得很离奇。但毕竟这也不犯法，也是大家的自由。比起这个，汪洋倒是担心棒棒糖上会不会粘上灰尘或苍蝇。
「等等！」宇系统突然叫道。
“诶？”
「不，没什么，应该是我多心了……吧。」
“怎么了，汪洋。刚刚’诶’什么？”
“没什么。滨海镇真的很多怪人啊。”
“啊？”武启明愣了一下，“什么怪人？哪里有怪人？”
“走了。”
“哦。”
他们接着前进，直到到达白敬泽所给的地址的门口。
那是一座六层楼高的居民楼，他们要去的地方在二层。就在汪洋打算从半开放的楼梯往上走的时候，武启明突然拉住了他：
“我们现在旁边监视一下，最好能顺着这条线索捞到大鱼。”
也就是说，他希望通过跟踪从可疑人物住所里进出的可疑人士，找到唤龙会的据点。
他们快速地商量好，狐狸在隔壁住宅的二层监视，老虎在一楼待命。如果看到白敬泽或者其它兽从白敬泽的房子里出来，狐狸就给老虎打手势，让他去跟踪那个兽。
“你还会跟踪呢？”汪洋问。
“有用得上的异能。”
可之后，汪洋一直没看到有可疑的兽从白敬泽的房间里出来，直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楼梯上来，靠近了目标房门。
看到他们，汪洋大吃一惊。
这两个兽，一个是刚刚打过照面的校医。
而另一个，是昨天在书店里见过的，白敬泽的儿子。
汪洋一瞬间对这样的组合感到困惑。两方都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人。他第一反应，是校医正在以白敬泽儿子做人质，可这说不通。
说到底，不管是什么情况，白敬泽的儿子会在这里都很异常。白老师不是说他离开去接儿子了吗？怎么他的儿子现在……
想到这里，他只有不祥的预感。
二兽敲门。
然后白敬泽的儿子从书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啊！”校医捂住白敬泽儿子的双眼，大声尖叫。
汪洋从楼梯上快速地跑下。当他离开他所在的隔壁建筑时，他看见老虎原本躲藏的地方没了兽影。他冲上白敬泽公寓所在的二楼，看见虚掩着的门口，站着呆滞的白色幼兽、混乱的花猫校医，以及从门缝里窥看的老虎——武启明。
武启明轻轻合上门，只留下一条门缝：
“白敬泽老师，他可能……”
……死了。
从老虎的唇语里，狐狸读出如此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