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检测石之谜（林嵩仪的猜想）
那天，直到把傅文静送到医务室，这只老虎才注意到自己也被玻璃碎片弄伤了。没有人被它伤到眼睛，是不幸中的万幸。
“呜……呜呜……”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这只豹猫连话都说不出来。也可能这些呻吟，其实本来就不具备想要构成语句的要素，武启明无法知道。
两兽受的都是一些皮外伤，校医也说不用担心。
在安顿好傅文静、两人先应急处理了一下伤口后，武启明开始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检测石迸裂所能传递的线索。
正如自己刚刚所说，检测石材料学强度很高。虽然不耐高温，而且能溶于带有异能元素的液体，但也不是说碎就碎的。即使它因为部分结构反复受压产生劳损而耐力下降，也不可能是这样接近爆裂的碎法。
所以，这次事故，果然不能是普通的碎裂，而是由异能的原因引起的。
武启明回忆起他之前学习的、与检测石有关的知识。抛开“发明者”和“战略作用”之类无关紧要的信息，他开始回想它的工作原理。
检测石是靠异能元素之间的共鸣来检测生物性异能的器具。它的内部本身用特殊的手段固定了几种异能元素，形成元素间的平衡。
一旦异能者接触到检测石，与它内部元素形成共鸣，元素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一种元素会占据主导地位，让检测石变色。
武启明回想起刚刚异能石爆裂的方式——那种没有火光、没有焦味、毫无理由的小型爆炸，很像曾经了解过的异能反应所导致的爆炸。
既然如此……
这只老虎看向正在正在被包扎伤口的傅文静，以及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她的杜莉洁。
在检测石爆炸时，身体直接接触它的只有自己和这只豹猫。如果那个让检测石爆炸的兽，是通过直接往石内注入异能的话，那能做到的，就只有傅文静了。
可……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让他浑身难受。他抬头一看，闲下来的杜莉洁正狠狠地盯着自己。
一时间，老虎孔雀四目对视。
杜莉洁努了努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
同一时间，被叫住的汪洋正疑惑地看着林嵩仪。他问：
“啊，什么意思？”
这只壁虎打算凑到汪洋耳边，但被白敬泽打断了。
“有什么话，别说一半嘛。”这个白色兽人试图喝茶，但只抿到了一点点剩余的茶水，“这里有没有别的兽，公开一点……没什么不好的。说一半，会让兽忍不住去遐想。”
听了这话，汪洋也觉得有道理。他后退半步，从和林嵩仪间诡异的氛围中抽离。
“其实也没什么。”
这只壁虎又抱起胸、摇摇头，也后退了一步。
“那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次，汪洋向前了一步，逼问道。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说了啊！”
“说了。”
狐狸和白色不明兽人异口同声地说。林嵩仪看看这，看看哪，终究还是服软了。
“……好吧，但这可不是我想说，是你们太想听。而且，这只是一个模糊的猜测，希望你能带着辩证性的思维来听我的逻辑。”这只壁虎一边辩白，一边说，“我只是觉得，你那个搭档不太对劲。我以前有一个体制内的熟人……”
“’体制内’？你确定吗？我们们自己就在体制内，谁没有体制内的熟人啊。”白敬泽插嘴道。
林嵩仪捂脸，说：
“啊，我想说的是警察体制的’体制内’。他跟我说，警察执勤，都需要至少两兽同时在场，相互监督、相互作证。”
“可是我们警局只有我一人，有什么事也一直是我独自处理啊。”
汪洋说的时候不觉得，回味时，才发觉话里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那是因为滨海镇太小，警局缺人手吧？”壁虎揉了揉眼球，“反正，大城市又不缺人，像他这种为了执行重要搜查任务而过来的，应该会成双成对才对。”
“你的意思是……”
“你有看过他的警察证吗？”或许是为了增加表现力，林嵩仪向前一步，自己突出的鼻子顶上了汪洋突出的鼻子。
“这、这……”
这只狐狸陷入回忆，但他想起来，自己虽然没核对过老虎的警察证，但是……
“……我见过他的调度命令，上面还有我上级机关的公章，应该造不了假。”
“这样啊。”壁虎的眼神飘到了别处，“嘛，我也不是真的在怀疑这一点。反过来说，如果他真的是警察，他真的是为了执行任务而来的吗？”
“你是什么意思？”
汪洋虽然不明白，但他隐隐感觉到，这只壁虎说的并不全错。
“我得再重申一遍，这只是我毫无根据、毫无逻辑、毫无意义的猜想，可它盘踞在我的脑海，我不得不把它说出来。”林嵩仪后退一步，似乎变得冷静了一些，“你的这个搭档，真的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的吗？还是相反，为了……”
——为了制造问题而来的吗？
汪洋本能性地觉得这只壁虎会这么说，
“……为了让你的搭档到来，而制造了问题呢？”
“啊？”
因为听到了与他的想象不一致，却又更加合理的说法，这个狐狸愣了一下，不知所措。
“也就是说，那个姓武的老虎，其实不是被派来执行任务的，而是被放逐了、降职了，执行任务只是个把他打发走的借口。”
看见汪洋没有反驳，林嵩仪说得更起劲了，没有之前的谨慎语气，变得好像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似的。
“你刚刚不是说收到的是’调度命令’吗？这也证明了我的猜想：他不是来做任务的，而是被调到滨海镇常驻的！”这只壁虎又向前几步，手舞足蹈，“他恐怕是太心急想要立功，才会自己制造案件吧？检测石本来就是他准备的，他想怎么动手脚都……”
“嵩仪老师，这有点牵强吧。你是不是太代入了？”
一个冷峻的声音打断了壁虎的话，那是坐在旁边久久没有发声的白敬泽的声音。听了这话，汪洋也反应过来，挠挠耳朵，说：
“那个，哈哈，虽然这是个有……点独特的理论，但我觉得不太可能。希望你能相信警方。《警察法》规定，我们警察的责任就是保护人民。为了调动岗位而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不觉得他是这么疯狂的一只老虎。”
“……我倒希望你们能相信我们教师呢。《教师法》规定，教师拥有保护学生的义务，我们成为教师的时候都是要念宣誓词的。”林嵩仪虽然还在这么说，但嘴已经没有那么硬了，“毕竟查案是你们的工作，我说太多也不好，就请你自行判断吧。”
“可以容我插一句嘴吗？”白敬泽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片，仔细端详，“就我看，这只是一块普通的检测石的碎片，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你还会鉴定这个？”林嵩仪惊讶地问。
“有亲戚做这行的，稍微了解一些。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儿。”
白色的老班导晃晃脑袋，把水壶凑到嘴边，但又拿远了。
“但要是这样的话，不是只有在检测石爆炸的时候触摸检测石的兽才可能是犯人吗？当时在触摸检测石的，可只有……”
爆炸的瞬间，武启明正在把检测石递给傅文静。所以当时直接触摸的，只有他们二兽。
壁虎看向汪洋：
“你不会说犯人是小傅吧？”
这是一个陷阱题，狐狸选择沉默。
“……先不要那么急着得出结论，”白敬泽来回拨弄着碎片，让人担心他会不会被划伤，“有没有可能是意外呢？”
“我不了解，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了解，你觉得可能吗？”
林老师问汪洋，但汪洋对检测石也很不了解。他只知道这玩意接触到他后会变蓝，其它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他又转头去问白敬泽。
“我也不了解。”白敬泽说。
“……”
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一时尴尬。
“……但我大概地说，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不要大喘气啊喂！”汪洋吐槽。
“检测石这种东西，本身就具有很高的能量。我不清楚细节，但似乎是有可能的。”
“嘛，总之，调查还是靠你们了。”壁虎拍一拍狐狸的肩膀，“我也会转告学生和家长，让他们小心一点的——仅限本年级哦。如果你不向学校通报的话，我们随便乱说也不太好。”
听了这话，白敬泽也赞许地点头。
“那我看时间也够晚了，要不……”
林嵩仪站起身，作势要走，也把汪洋轻轻地拉了起来。看到这个动作，白敬泽也站了起来。他摇晃水壶里仅剩的一点茶水，长长的舌头悄悄舔了一下嘴唇。
“医务室就在那边。”
这只壁虎锁上办公室后，就头也不回地往他指的方向走去。汪洋也想跟上去，但被白敬泽拉住了衣袖：
“那个，我儿子……还在等着我呢。小傅就拜托你了。有机会，像创南同学一样，常回学校看看，和你的同学一起叙叙旧。小傅就拜托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急，他说得有点语无伦次。汪洋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头也不回地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