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学校疑云（搜查篇）
当狐虎到达学校门口时，那里只有陆陆续续散学的小学生。滨海市表面上治安很好，小学生自己回家也不会让兽有什么担忧。
汪洋其实考虑过，是不是应该通知大家警戒一下。但武启明说这是保密行动，严词拒绝了这一提案。
“不不不，保密还是没大家的安全重要吧？”当时汪洋这样反驳。
“拜托你，信我这么一次吧。这真的不能往外头瞎说。”
武启明态度坚决，汪洋毕竟对这些事并不了解，只好作罢。
当然，来接孩子的家长也是存在的，这些家长大多都对狐虎二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两只年轻的兽人在零零散散的目光下无所适从。
就在这时，白敬海从他们没注意到的角落走了过来。于是他们跟着这个老教师，从后门进入了学校。
对武启明来说，不管是从正门、还是从后门，其实都差不多。不过仔细想想，对这些老师来说，能让他们尽量不显眼才是最好的。
不知是白敬泽、林嵩仪还是别的兽，想的这么周全。老虎在心里感叹。
放学后的教室，只有零零散散的兽。汪洋从六年级的一间教室里瞥见了一只戴着眼镜的兔子，感觉很眼熟，一回想，才想起之前还包的时候有他一份。
不管怎么样，那三个小朋友不在五年级，应该跟这次事件没有关系，不会那么戏剧，汪洋悄悄松了一口气。
到了办公室内，其余的三个老师正坐在里面：焦躁地抱着胸的蜥蜴林嵩仪、心不在焉地读着生活杂志的傅文静，以及……
“……你是……”武启明盯着她，惊讶地叫出声来。
“……你是警察？”
曾经在空地和武启明碰见过，除了脖子上一点全身都是棕色羽毛的母孔雀杜莉洁，她的眼神中也带着压抑的惊讶。
汪洋与武启明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啊，那个，白老师，”老虎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仿佛现在才缓过神来，“大概情况大家都了解了吗？”
“我听说你们是有事情要来调查，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这还是汪洋第一次亲耳听到杜莉洁的声音。她抑扬顿挫很强烈，就像是在唱戏。这一次，她的重音放在“具体”上，狐狸能听出她表达出的疑惑。
“我们是……”
武启明把情况稍微解释了一下，从唤龙会以前的恶行说起。这对汪洋来说也是第一次听到。
差不多十多年前，在千里之外的永丰市，盘踞着一宗被称为泷家的大族。听说那家人掌握着异能的秘密，能够控制异能者的觉醒，因而拥有很强的力量，连当地官方都很难管得住他们。
换句话说，泷家是永丰市的黑帮，作为黑帮时，他们把自己称为“唤龙会”。
泷家有一个主要的分家，叫作尹家。尹家是负责战斗的主要家族，很多尹家的人从不懂事时就要接受训练。后来泷家被查时，也是尹家的人为警察带来了最大的麻烦。
差不多十多年前的时候，唤龙会不知为何，有了衰弱的迹象。潜伏在唤龙会内部的人传来消息，说可以开始行动。于是警察突袭搜查了唤龙会，唤龙会就此收到重创，分崩离析。
直到泷家已经覆灭的现今，我们也不知道唤龙会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控制的异能。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傅文静心不在焉地说。
“等等等等，”汪洋吃惊地问，“你们事先都知道异能吗？”
“当然知道啦，不知道才奇怪吧～”豹猫傅文静摆摆手，“该不会你事先不知道吧？”
“不不不，在听武启明说之前，我可是……算了，没什么。是我唐突了，请继续吧。”
汪洋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包括之前的“灰域”也是，看来这个平行世界的差距比自己想象中的大啊。
“所以这个所谓的’泷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林嵩仪双手抱胸，目光如炬，“难道是怀疑我们中有所谓的’泷家’的残党？”
“我觉得我们这里（喝茶），不会有人和那种黑恶势力狼狈为奸。”白敬泽说。
“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杜莉洁无奈地摇摇头，把重音放在了“听听”上。林嵩仪又说：
“我可事先说一句，我们这些教师都是做过背调的，身家清清白白。你们警察也是公务员，应该也清楚吧。”
“我……情况特殊。不过实际上，我们……”
武启明把唤龙会被重新建起来的消息说了，没提举报信的事，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收到情报，学校五年级有和唤龙会沆瀣一气的兽，准备对小学生下手”。
“……所以，你怀疑在我们中，有兽为虎作伥？”白敬泽喝了口茶，说道。
“老实地说，正是如此。”
“那你打算怎么判断呢？”林嵩仪不耐烦地摇摇头，“难道你打算问’请问你们中谁是卧底～？’然后等那个嫌疑兽x自报家门？”
“首先，根据情报，那个’嫌疑兽x’至少从三年前到去年的时间段里跟学校五年级有一定联系，并能够接触到学校里的学生。我想先问一下，大家在这里五年级的时间有大致重合的吗？”
“哼。明明情报来源都不清不楚的，时间却意外地详细啊。不过恰巧在三年前加入，在去年有离开的老师，是不存在的哦，学生倒是有。”林嵩仪摇摇头。
“……学生？应该不会吧？（喝水）这么小的孩子就和黑恶势力勾搭上了？”
但汪洋仔细一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只是去找谁没有家人，再把这一情报告知组织的人，让组织的人去下手，即使是小学生也能做到。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小学生甚至不一定意识得到自己在做坏事。
“不过刚才那只老虎不就说，这个所谓的’泷家’会在小朋友没懂事的时候就把他们训练成杀手吧？”杜莉洁的重音在“没懂事”上，“既然这样，所谓的’嫌疑兽x’是小学生，也不是不可能。”
“确实不能盲目排除学生是嫌疑兽x的可能性，但其实这跟到来和离去的具体时间没关系，只要那段时间在学校就有嫌疑。”武启明解释道。
“那看来我们这些人都有嫌疑了！”
除了林嵩仪之外的其它老师，也在跟着这句话点头。
问了一圈，还是白问。武启明一转攻势，说：
“除此之外，关于学生和家长的事，也要听听你们的意见。有没有哪个学生特别喜欢靠近形单影只的同学，或者哪个家长对自己孩子的同学格外的热情？”
“真要说……”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会，说出了几个名字。大猫把它们记录了下来。
“……说来说去，那个嫌疑兽x是什么物种、或者和他接头的唤龙会成员可能是什么物种，有知道吗？如果你愿意屈尊给我们一点提示的话，我想我们回忆得会更加有指向性。”林嵩仪话里带刺。
“不知道，我们……”
“如果可以的话，至少告诉我们’泷家’主要由什么物种组成的吧？”杜莉洁的重音在“告诉”上，“我想，这也不会是十足的机密。”
“不是我有意瞒着你们，只是泷家分崩离析后，流窜的’唤龙会’其实已经基本和原本的泷家大不相同。如果一定要知道的话，泷家原本是狐狸之家——但也不是说里面就没有其它物种。”武启明说。
“……狐狸啊。”
傅文静漫不经心地应和，目光转移到在场的唯一一只狐狸身上。
“狐狸啊。”白敬泽也看向汪洋。
“狐狸啊……。”
“狐狸……啊。”
壁虎和孔雀的目光也都转移到汪洋身上，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不禁扭开头，说：
“我是在滨海镇长大的，跟这个组织可没关系。白老师您也清楚吧。”
“啊啊，是。我也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说完，那只白色不明物种的老教师又喝了一口茶。
后来，他们又讨论了一会学校周围的可疑人物的问题。除了白敬泽提出“前几天在做早操时看见了一头可疑的老虎”，没有其它有效信息。
“啊，都五点半了。”傅文静几乎要跳起来似的，“我还要回家给我先生做饭呢。还有要说的话的话，下次再说呗。”
听了这话，白敬泽晃了晃空空如也的运动水壶，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更希望没有下次……”杜莉洁小声地、没有抑扬顿挫地说。
林嵩仪无视孔雀，接着豹猫的话说：
“是啊，再过半个小时，学校都该关门了。保卫学生安全是头等要务，但光是这么零零散散地聊下去，真的能聊出什么东西吗？我想，我们不要在这里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请你们踏踏实实地去调查吧。”
“如果可以的话，能留一下地址吗？”武启明问，“如果以后还有新的问题，可能要有劳你们了。”
四名教师很配合地留下了地址。
“……对了，以防万一，你们一人摸一下这个吧。要是你们中有异能者，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成为同事呢。”
武启明翻来翻去，翻出一个检测石，递给了林嵩仪。林嵩仪又递给杜莉洁，杜莉洁又递给白尽泽，却没握紧，摔到了地上。检测石咕噜噜地滚到林嵩仪的脚边，被他捡了起来。
“质量这么好，摔到地上也一点都不坏，连个裂痕都没有？”这只壁虎来回端详这小小的水晶球，“如果制作成本不高，完全可以取代玻璃制品了——特别是在一些需要强度的器械上。”
“贵得很，就算把我卖了也不一定买得起。”
“如果你哪天要把自己卖了，不要忘了通知我哦，我可是一个很大的潜在客户。”汪洋说。
“这么贵的东西，也敢让你随身携带？”
“是啊，局里有规定，每一个外出执勤的兽，都必须携带至少一个异能物品。这个检测石，是我们那里异能物品中最便宜的一个了。”
“喔～它叫检测石啊……”林嵩仪声调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它是用来检测我们有没有异能的？”
“问那么多干嘛，下一位！”
老虎把检测石从蜥蜴手上一把抢过来，递给唯一没有测试的傅文静。
就在检测石碰到豹猫手爪的一瞬间。
——砰。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被武启明说“把自己卖了也买不起”的检测石，突然地、毫无征兆地爆裂了。
“——啊啊啊！”
傅文静抱着腹部，惊叫起来。她的手上和脸上，有被划破的伤口。
“……快、快带她去医务室。”武启明着急说道。
他拽着神情恍惚的豹猫，离开了办公室。杜莉洁坐立不安，很快也跟了上去。
汪洋也打算跟上去，但突然被兽叫住了。他回头一看，白敬泽一副既震惊、又迷茫的神情，林嵩仪却是若有所思。他说：
“如果你还打算稍微自己动一下脑子的话，我建议你该怀疑一下那只老虎了。”
于是，这场搜查，就在混乱中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