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躺虎被狐欺
“武、武启明！”
汪洋赶紧冲到躺倒的大猫身边，用手指探查他的鼻息。他能感受到稳定的气流。
“……汪、汪……”武启明没能发出洋的音，“我……没事。”
看武启明乏力躺着的样子，“没事”在这个语境下恐怕只能指“没有生命危险”。
已经确认了新搭档的生死，汪洋紧张地抬头环视。周围没人——说到底，这里只是一片空地，没有能够藏人的空间。可不能排除袭击者还在附近徘徊的可能。
“我先抱你回警局。”
对这个提议，武启明没有反应，那就是默认同意了。
抱起武启明，柔软的毛发与汪洋的手臂相触，隐约透露出汗水与温度。
一回生，二回熟，再一次公主抱起武启明的汪洋已经比上次熟练了不少。这只体型偏小的老虎本来就很轻，只要抱法合适，抱起来就毫不费力。
担心把武启明磕到墙上，汪洋不敢走得太快；但考虑到潜在的袭击者，他也不敢走得太慢。
幸运的是，因为汪洋抱老虎已经熟练了，所以他可以在不摔跤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快走。
等等……
汪洋突然感觉不对。
这么短的时间里，两次昏倒？真的只是巧合吗？
把思维逆转过来，莫非他并非意外昏倒了两次，而是一个意外，让他两次昏倒？
回想起第一次昏倒后，武启明对他昏倒的原因一直含糊其辞。不论怎样，应该不是有兽袭击这种夸张的理由。而且说到底，如果真的是袭击，那对方都已经昏倒了，不可能不补刀的。
说起来，最近几天，自己也曾昏倒过吧？
最开始练习风刃的那个晚上，自己确实曾因为异能消耗过度而脱力摔倒。虽然当时很快就起来了，但如果再多消耗一点，是不是就起不来了呢？
这么一想，汪洋心中的担心就小了很多。
虽然武启明有很大的概率是因为异能耗尽而倒下的，但也不能大意。汪洋赶紧把他带到警局，锁上大门。
把老虎放到床上，需要几步？
事实证明，只需要直接放上去，所以只需要一步。
看来床的便利性是冰箱的三倍，所以才适合兽人的睡眠。
……
扯远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武启明，汪洋担心他会不会需要帮助，于是一直陪护在他身边。
因为上一次的尴尬经历，这只狐狸一时不敢对大猫动手动脚。可时间一久，他又开始按捺不住自己。
“武启明，醒醒啊。”汪洋假意推着老虎的胳膊，“你要是醒不过来了怎么办啊。”
话一说出口，汪洋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忘记了考虑这种极端情况。他思索了一会，决定把这种可能性抛之脑后。
“武启明，武启明……”
这只狐狸一边呼唤，一边伸出手指到鼻孔外，感受老虎的温热的呼吸。没有紊乱，应该不是装睡。
既然如此，汪洋决定不客气了。
对这只狐狸来说，今晚是一个撸猫之夜。
事实上，在见到武启明第一眼，汪洋就想像撸猫一样，把这只老虎全身摸个遍。上次被迫中断，反而加剧了汪洋心中对撸猫的诉求。
汪洋轻轻扒拉老虎的手爪，柔软、蓬松的肉垫间隙分布着长而单薄的毛发。他抓着大猫的手，来回掰着他的手指，似乎只是想要把他叫醒，隐瞒自己摸猫的意图。
武启明隐约皱了皱眉，让这只狐狸暂时停止了动作，但这只老虎的脸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不会又在装睡吧……汪洋想。
不过，看到大猫平稳的呼吸，这只狐狸最终还是放下了心来。
他轻轻抚摸武启明的身体，摸摸脑袋、摸摸耳朵、再摸摸肚子。尾巴当然也要摸，但屁股就算了，太不礼貌，而且感觉不是很卫生。
刚刚公主抱的时候就有感觉，这只老虎的身体又柔软、又轻盈，像是活的玩偶一样。现在一摸，这种感觉便更加明显。
汪洋沉浸在撸猫中，迷失了自我。
另一边，武启明正沉浸在粘稠的梦中。虽然已经进入梦乡，但他能隐约感受到有手在抚摸自己的身体。
虽然是老虎，但大多地方也是摸得的。摸不得的地方目前还没有被摸。
这么一想，就觉得又难受、又舒服。他有腹部受到威胁的感觉，本能地应激，想要起身。但另一方面，这种温柔的触感又让这只大猫觉得很怀念。
他想起了童年的回忆。
在这只大猫还是一只小猫，矮老虎还只是一只小老虎的时候，他和他的双胞胎兄弟住在一个平静的小村庄里，两虎关系如胶似漆。
与世隔绝、大家甚至穿的都是古装的村庄，说的好听，就是宁静的室外净土；说的难听，就是闭塞、落后。
那座偏僻的村庄没有学校，小朋友的工作就是整天在村子里疯玩。
每天早晨，常常会出现活力旺的长庚已经早早醒了，但启明还睡着的情况。那时，武长庚总是会苦守在他兄弟旁边。无聊时，就会玩弄武启明的身体。
武启明常常还没有醒来，就感受到他的兄弟在抚摸他的腹部。温暖、柔软的肉垫摩擦肚子上细密的毛发，让他的肚子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为了让这种舒服的状态多持续一会，他喜欢上了装睡。
顺带一提，后来武长庚告诉他，他装睡的技术很差，其实从一开始就被看穿了。他只是觉得好玩，没有戳破。
……
羞耻的回忆。
当武启明从梦里脱离，睁开双眼时，他看见汪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的正香。
他是在旁边照顾了我一夜（虽然现在其实也只是半夜）吗？武启明想。
这么一想，感觉好对不起这只狐狸。
虽然身体仍然有些脱力，武启明还是站了起来，把汪洋抱到床上。汪洋毕竟是个大雄兽，身体很沉，武启明只能费劲地勉强把他抬起。
就在大猫抱到一半的时候，汪洋突然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
武启明吓得一时脱力，让这只狐狸摔到地上。
“……疼疼疼，”汪洋挣扎地抬起身，“要是我半身瘫痪了，你会对我负责，照顾我一辈子吗？”
“……你在说甚么。”老虎无语。
“这种磕碰要是运气差，可是会酿成大祸的。”这只狐狸扭过身子，盘腿坐在地上，“脊柱可没那么可靠，还是无脊椎动物好。”
“对不起。你太沉了，我一时没抓住。早知道就该好好地把你叫醒的。”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只是好心，但下次还是要注意安全。”汪洋点头。
这只狐狸赖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气氛一时尴尬。他又开口：
“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刚醒。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闭上眼了。”
汪洋其实本来想醒着陪护一夜的，但不知不觉就坐着睡着了，直到被老虎抱起来时才被惊醒。因为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不知道从自己停止摸猫后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只闭了一瞬间的眼。
听老虎这么说，汪洋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公猪抱我？”汪洋问。
“公猪抱？你是说公主抱吗？”
“不是，公猪抱，就是把兽像一头公猪一样抱起来。”狐狸胡扯中，“主要特征有被抱者会呈现扭曲的身体姿势，还有抱兽者会对被抱者很粗鲁——比如随便一不小心把他摔下去。”
“……别拿我和公猪开涮了。”大猫捂脸。
窗外的狭窄小巷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让窗户吱吱作响。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会晕倒的？”
“对了，是你把我抱回来的吗？”武启明也席地而坐，和汪洋四目对视，“谢谢你。”
“不客气。倒是你让我担心坏了，能给我个解释吗？上次沙滩上，还有这次在空地上的晕倒？”
汪洋说话时，轻轻把手扒拉到老虎的大腿上，趁乱抚摸刚刚在大猫睡着时觉得不太君子而放过的毛发。
“我要是说我低血糖，你会信吗？”
狐虎对视，对视的越久武启明就越心虚。最终，还是汪洋先开口：
“如果我信，那我就是傻子。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就先做一个傻子也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能把你晕倒的规律告诉我，省的以后再出这种乱子。”
“我……”老虎一时语塞，“我其实也不清楚。之前我也有晕倒的毛病，但都是好几个月才有一次，而且都是太过疲劳时才会出现。来到滨海镇后的这两次，它出现的都很突然，我也搞不明白。”
“所以为什么会晕倒？”
“不想说。”
武启明摇摇头。
“可知道原因才更好预防啊。”汪洋坚持。
“你就当我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导致防御性休克好了。”武启明说，“医生是这么说的。”
之后，狐虎虽然还想商议一下其它的事情，但因为太晚了，他们决定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