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特训
汪洋做过一个噩梦，梦见他在漆黑的建筑工地里吹萨克斯管。他吹累了，肺仿佛要烧起来。
“快吹！快吹！”
在他的梦里，父亲在旁边叫嚷着（事实上他的父亲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兽）。他不想辜负父亲的期待，于是继续吹、继续吹……
这是悲伤又痛苦的噩梦。
而第一天的练习，就好像噩梦重现。
——嗖。
一道绿光闪过，如蝴蝶一样飘忽飞舞，不受控制地四处游荡。控制风刃的训练，失败次数+1。
“你这次的风刃太小了，没能和你的意志建立联系。”
又一道绿光，失败次数+1。
“太大了，产生了失控。”
失败次数+1。
“根本就没有成型。”
失败+1。
“联系不够紧密。”
+1。
“……”
一遍又一遍地发出风刃，汪洋的风刃似乎总是向往自由，不受约束地四处乱飞。
发射风刃，其本质在于调出体内的异能到体外，让这些异能操控魔素，魔素再魔素凝聚风为风刃。因此，如果太频繁地使用风刃，异能就会很快地消耗殆尽——这种特性，在大部分的元素型和直接型异能上都有体现。一次两次还好，发射的多了，疲惫感和空虚感就会变得十分明显。
渐渐体力不支，汪洋身体一软，摔倒在了地上。武启明把他扶起来，说：
“累成这样，就歇一会吧。”
汪洋点头，嘴里仍然喘着粗气。
“对了，我们还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去学校调查呢。学校毕竟不是不是随便就能去的地方，一次就要获得尽量多的线索，最好能直接找到谁是唤龙会的人。”
“周五吧。”汪洋说，“我就是在那里上的小学，那里周五放学放得早一些，我们正好有更多时间和教师们聊一聊。”
“不一定是教师，也可能是食堂师傅或清洁工。”武启明补充道。
“五年级专供的食堂师傅和清洁工吗？”
“……你说得有道理，那就把嫌疑先锁定在教师里吧。”
两兽不再说话，静静休息。
这一歇，就歇到了第二天早晨。武启明把他叫起来，一狐一虎晨练。
“我当初刚掌握异能时，也经历了很长时间的适应期。不要着急，累了就歇。”晨练前，武启明这样鼓励汪洋。
被弃置的空地上，飞过一道道散乱的风刃。
不知过了多久，汪洋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激荡。他感觉自己的掌心仿佛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线，联结到风刃上。
风刃飞舞，即将坠落。他下意识地让它上升。
它又太高了，所以，狐狸让它下降。
等风刃飞到远处后，那种联系似乎就消失了。汪洋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拙劣的操控让风刃形成了一道歪歪斜斜的轨迹。
“联系不够。”
武启明的评论已经开始重复了。
“启明，我、我刚刚感觉自己能操控风刃了。”汪洋激动的说。
“是吗？”武启明不动声色，“这是第一次吗？”
听老虎这么说，汪洋的兴奋被浇灭了一半。他说：
“是啊，我第一次在操纵……操纵风刃的时候产生过这种感觉。就好像风刃是我的附肢，和我之间，用一种看不见的脐带连在一起一样。”
“脐带？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不是我真的长出了一个脐带和风刃相连。这只是一种比喻。”
“我不是这个意思。”武启明长舒了一口气，“也就是说，虽然不太熟练，你感觉能操控风刃了？”
狐狸点头。
“那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以后，还需要你加强和元素的联系，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听到锻炼结束的信号，汪洋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一停下来，这只狐狸就觉得自己的胸腔里有一股难以排解的虚脱感。
这就是元素被耗尽的感觉吗？他这样想到。
“汪洋，小笼包二十个，拜托了。”
这只老虎可真能吃。
当汪洋从早餐店买到三十个小笼包时，他如是想到。
当天晚上，汪洋的晚餐是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辣的麻婆豆腐配米饭。因为只有汪洋点了麻婆豆腐，所以只有他中招了。在餐桌上，武启明问：
“你感觉怎么样？缓过来多少了？”
“啊？哦……我感觉我已经是一个全新的我了。就和平时一样，好像早上就没练过似的。”
“恢复得这么快的吗？”武启明惊讶地说，“一般来说，至少要一周才能完全恢复的的。”
“说明我恢复得快，是好事。”狐狸拍拍胸脯。
“……也不尽然。”大猫吞吞吐吐地说，“额，我其实昨天就在想，你昨天刚练那么会儿就累倒了，虽然也有你是初学者，使用异能大手大脚不节约的可能，但现在这么快就恢复了……该不会你异能的量……那个，相对低于平均值吧。”
异能的量少，所以恢复的快。汪洋思考了一下，才明白武启明口中的逻辑。
自己真的是这样吗？说到底，系统给予的异能还是有缺陷的吗？他在心中这样问系统。
“我只负责把这种异能给你激发了，至于你具体被激发出了多少异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宇系统解释道，“说到底还是看你有没有异能的资质，不要把锅推到我的头上。”
说到底，你这个系统为什么选择我——不，说到底，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也不清楚。脑海中闪过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汪洋皱起了眉头，直到武启明把他从思考中拽了出来。
“……汪洋，你在听吗？”武启明问。
“哦，你说到哪里了？”
“我说，”武启明站起身，“你异能恢复得快，会不会是量没有那么多。”
“你一般多久恢复啊？”
“我？现在我已经不常做会耗尽异能的训练了。以我以往的经验……一周差不多。”
“一周？可我才过去了半天就恢复了啊，差得太远了吧。”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老虎挠头。
看来自己的异能真的很贫弱，汪洋这样想到。
“算了，真这样也没办法。晚上还有训练吗？”
“既然你恢复了，那就练吧。不过如果感觉不舒服就尽快告诉我——别再练着练着晕倒了，我会有罪恶感的。”
又是一个在特训中度过的夜晚。
自从早晨勉强成功控制风刃后，汪洋一直在试图回想那种感觉。最开始，他完全模仿这种感觉去释放风刃，结果让他连放都放不出来。
“你是不是有点跳跃了？操控元素的前提是元素团成功建立。”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武启明这样指点道，“在你的身上，就是说，在试图控制风刃前，先得把你与风刃的联系建立起来才行。”
听了大猫的指导，汪洋改变了释放风刃的策略。
——嗖。
一个个风刃呼啸而过。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汪洋渐渐地找到了控制风刃的感觉。有经验的人指导起来就是厉害，他这样想到。
那一天晚上，精疲力尽的汪洋躺在床上。他从床头柜里掏出《历史-你所不知道的二三事-第二部》，可读到一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猫狐练习风刃。练到一半，武启明突然说：
“汪洋，你现在在与风刃构建联结的方面，基本已经没有问题了。之后的练习中，我希望你能更加关注风刃本身的形状——现在你还需要使劲地控制，才能让风刃不乱飞。如果你能把风刃弄得扁一点、把异能与魔素的力量集中在更尖锐的范围就更好了。”
听了这番话，汪洋又进行了半个早晨的练习。
当汪洋拎着二十五个小笼包外加一塑料碗的豆腐脑回来时，他看到武启明在后院自己练习异能。他突然想到，辅导自己让这只老虎失去了他原本的晨练时间，这让他感觉有点愧疚。
他在角落里偷偷看了一段时间。
武启明乍看之下只是在做健身操，但仔细一看，他的腿在扭动间出现了不自然的闪光。汪洋凭直觉感觉到，那些是异能的痕迹。
如果自己有一天也能练得像他一样好就好了。这只狐狸如是想到。
「肯定可以的。」宇系统这样鼓励他，「总有一天，你不得不自己面对的时候也会到来吧。为了那一天，努力变强吧，少年！」
听了这话，汪洋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