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两个老板下命令

    这时站右边的尊敬的新大老板开始清起了喉咙，把痰吞下去，站前一步，说道：

    “下面由我来讲几句话。首先，我向新老员工表示关爱，祝你们身体健康，儿孙满堂！刚才王老板说了那么多，在这里我并不多讲，有些话讲一遍已经足够，多讲就没有什么威力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向大家说个明白，就是要告诉大家：人，不干活也会老去，就像牛一样，不干活也会老去的，干了很多的活然后老去至少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份美好。我当然不是说你们是牛，你们和牛比起来，差远了。为什么这么说，你们还不如一头牛呢？因为我们的牛：忠诚，肯奉献，有责任感。而你们呢？空有四个手足，很小的肚子要吃很多的饭，嘴巴只用来抱怨，心胸狭窄。刚才我们的王老板讲了，最近我们的工人越来越懒散，一天到晚，不是这个岗位缺人，就是那个岗位停机；工厂不像工厂，车间不像车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成何体统？今天，我们要统一一下我们的思想。我认为，我们干活不努力的原因，是我们的思想不够统一，我们的意志不够坚定，我们对生命的价值认识还不够明白，是这些导致了我们对工作失去了热情。甚至我们个别的工人，还起了一些不健康的念头，对公司带来比较严重的影响。所以说，我们今天开会的目的，是要完善我们健康的思想。首先，请大家说说看，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对工作失去了热情，整天在车间游手好闲？车间可不是一个游手好闲地方，你们这样的工作态度是对你们人格的一种侮辱，亲爱的朋友们！你们虽然是一个打工仔，但你们生长在一片干净、富有智慧的农村土地上，那片土地生长出的草是绿色的，长大的牛马是多么勤劳而高尚，你们不要侮辱了那块土地！”

    新大老板刚落腔，王大老板接着说：

    “你们应该都有父母，有的结了婚，有妻子，有儿女，至少都有一个家，是吧？你们都是血气方刚的、风华正茂的男女，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几岁，是吧？我说得没有误吧？可是，”他紧了紧脸皮，“作为现在的你们，作为年轻的你们，是不是有想过，都考虑过都有撑起一个家的责任呢？是不是有这种义务呢？我是想说，我们是不是都应该挣钱回去养家呢？我想这是人人都懂得的道理，在这里我也不想多说，我也只不过比你们大几岁而已，说多了，也许你们会觉得我这个人太自以为是，是吧。可是呢，在这里我还是要提醒大家一下，你们到底尽到了这种义务吗？有没有负起这种责任呢？例如你们有寄钱回去吗？经常有想起家里的人吗？你们之中的许多年轻人，我看就没有想过，这点我是知道的。”

    王大老板刚落腔，新大老板接着说：

    “如今我们的年轻人，头脑简单，思想幼稚，吃不了苦。却要高傲自大，自以为自己是一个多么聪明、了不起的人。要知道你们再怎么自以为了不起，你们也只不过是个打工仔。多少年来，打工仔向来只是为了吃饱一顿饭而卖苦力的，你们要时刻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当你们抱怨工资太低时候，当你们抱怨加班加得太久的时候，当你们生活太差摔饭碗的时候，当你们洗着凉水澡想要热水的时候，当你们抱怨一年到头没有一天休息的时候，当老板骂你一句就想要走人的时候，请你们记住这一点：你们只不过是个打工仔！走到哪里你们都只不过是个打工仔。所以你们不要做些无畏的反抗。你们只有努力干活，才可能有个安稳的生活。”

    王大老板接着说：

    “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和你们的父辈比，差远了。去问问你们的爸爸妈妈，他们是如何吃苦的。他们每天太阳还没出来就起床，扛着锄头干活一直到黑夜。他们的皮肤晒得鳅黑，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到晚上随便吃几个红蓍就睡觉。就算到了我们的工厂，他们也是最勤快的，而且任劳任怨，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他们每天早上提前半小时来车间干活，从不轻易离岗，就算尿也憋到下班；每个月发一两百块钱给他们也从没有觉得太少，倒觉得这是一个恩惠。哪像你们，每个月拿了五六百元还不满足，要知道你们在家种田的话，种半年也只不过五六百元；饭里肉少了一点就叫天叫地，要知道你们在家种田的话，可能半年也吃不到一餐肉呢！这个我不知道吗？”

    新大老板接着说：

    “我们这一代年轻的工人，我们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要纠正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幼稚的想法。要知道：一头牛不干活也会老去，石头要经过捶打，才能有所用途。所以告诉你们：我们要像一头牛，使出全身力气老老实实干活；我们要像石头，经得起捶打，对社会有所贡献。”

    王大老板接着说：

    “我告诉你们：人是靠手吃饭的，靠手才能生存。靠手才能生存的人，就必需卖出自己最大的力气！你们只有拼命地干活，才可能有光明的前途。一头牛不干活也会老去，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何必浪费你们一身骨肉，何不拿出你们全身的力气来，为厂里做厂一番贡献！”

    有一个员工说：“两个老板讲得很好，狠狠地教训了我们一顿，像父亲教训儿子那样。不过绝不是亲生的，这个儿子只是父亲捡来赚钱的一个工具。表面上，两个老板骂得好，我确实不够努力，我应该像一头牛，没日没夜地干活，帮助老板早日成为亿万富翁。实际上，老板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如果有良心，怎么能把人跟一头牛比，何况他口中的牛好像是有使不完力气的神。”另一个员工说：“真为老板感到脸红，他也只不过是个人，硬要用神的口气来教训我们。这条恶狼，剥削了我们应得的工资，还把这些虚伪的话说得这么津津有味。这可恶的老板，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心里想的是什么，竟然还要自以为是的来俘虏我们的心。要知道我们不是白痴，他的这点伎俩也不去称称有多重，也不去称称他的人性有多重，自私心有多重！”不过这声音很小，除了我之外，我想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如果被老板听到了，不打死他们两个人才怪。

    两个老板后来还讲了很多，具体讲了些什么我不大记得了。不过我想无非是怎样说我们如何如何不努力帮他干活，不帮他早日成为亿万富翁。我渴极了，希望快点散会。

    本来是要散会了，应该也要散会了，可是这时有一个人突然大嚷道：“可恶的恶狼，你不要走，我还有话要说！”这个声音不大，但好像是撕破喉咙喊出来的，所以很有震撼力。

    老板们正要走的脚停下来，周围所有正要散开的人群立刻把头转过来，目光聚集到一起。所有人都等待这人说出些怎样精彩的话来。可能大家都觉得，这个人要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