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往事不堪回首
第二天早上天都大大亮了，老苗还没有起来。
看样子今天是不能出去找活干了。
吴三妹决定再去跨海桥碰碰运气。
临走前，照例她把杨草杨花带去给老板奶奶帮忙看。
今天的运气还可以，吴三妹碰见了一个搬运公司过来找临时搬运工的。
一天100，按天结账的。
于是，吴三妹跟着搬家公司的车在城里给人家搬运了一天的家具。
搬家公司的老板就是司机，看见吴三妹勤快能干，很是喜欢她，想要把她留下来做长期工。
吴三妹说要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
让老板第二天在跨海桥等她。成与不成，她都会过来和老板讲。
其实，她哪里有什么家人可以商量的。她是想问问老板能不能带到杨花杨草，她愿意出费用。
老板两位老人高兴坏了，当然是求之不得。
吴三妹就把身上今天和昨天挣的全部拿来交给了老板，约定每月月底结清所有的费用，包括带孩子的费用，孩子的吃饭和她们三个的房费。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吴三妹就有了一个暂时固定下来的工作。
搬家公司的活计也不是天天都有。
忙碌的时候，吴三妹就去搬家公司上班，搬家公司活计少的时候，她还可以去另外找活计儿干。
这对于吴三妹来讲，那是天大的好事。
这就导致了吴三妹天天都很忙，天不亮就走，天很晚了，有的时候，还不一定能够回得来。
所以当老苗的哭声再次在半夜响起来的时候，吴三妹整个人都是蒙圈的。
老苗哭得都快要虚脱了，吴三妹才从梦中惊醒过来。
明翠站在老苗的床旁边，翻着白眼看天花板，眼睛里面的不耐烦都快要直接冲了出来。
“你如果不早做了断，就算哭死，也是活该。”
“呜呜呜……”回应明翠的是老苗更大的哭声。
吴三妹累的只想睡觉，不想再听老苗哭下去。
但是老苗却开始摇晃她：“三妹，三妹，你是个聪明的，你能不能帮帮我？帮帮我吧。”
“嗯，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吗？”吴三妹被摇晃的迷迷糊糊。
“哼！”明翠重重一声冷哼。
老苗直接无视：“我不是和你讲过我的儿子和女儿吗？”
“嗯。”
“我老公和我结婚后，家里的日子很不好过，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有了我儿子后，更是穷的揭不开锅。于是我就和我丈夫商量要出去找活路。”
“你老公同意了？”
“我丈夫同意，但是他不想出来，说家里要有人照看。哼，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间破草房，哪里就需要人照看了？”老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他说家里需要有人照看，就让我把儿子留在家里给他。我就同意了。然后我就到这里来，什么活儿我都干，只想着多挣点钱，好让家里好过一点儿。过年的时候，我回去了，把我挣来的所有都交给我丈夫，让他盖新房。”
吴三妹点点头，心里想：看样子是睡不成了，索性直接问个清楚，省的她天天哭。
“新房盖成后，他就让我回家看看。我回家的那段时间，又生了一个女儿。生完女儿，又没了钱。我只好又出来干活。”
“你丈夫怎么不出来？”旁边是一个新来住宿的，很好奇的问。
“他原来是不想出来，这会儿是真的出不来了。家里两个孩子需要照看。”
“孩子也可以带出来的啊。”吴三妹在心里说，但是不敢讲出来，怕再招来老苗的大哭。
“然后我就挣钱，他管家。刚开始还好，他拿到钱还能给孩子买点吃的穿的，但是后来，就不管孩子，拿到钱就去赌博，甚至玩女人。”老苗捂着嘴开始哭了起来。
“那你的两个孩子……”
“孩子就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我回去的时候，他就给孩子吃饱饱的。我不回去，他就不管孩子。后来，发展到往家里领女人。”
“我的两个孩子就天天盼着我回去。我好傻啊，我还说是两个孩子不懂事。我要是回去了，吃的穿的哪里来？我傻啊。”
“我本来是每年过年的额时候回去，但是有一年，这里的活儿实在不好找了，我就想回家看看。结果我一回去就看见，我的儿子和女儿子院子里面跪着，被他们的奶奶和伯伯骂。”
“他们看见我来了，都慌得不行。等我把两个孩子拉起来，才看见我儿子的一条腿已经不能动了。大冬天的，黑心肝的。问就跑进屋子里看，孩子的爸爸，那个老畜生正搂着一个女人在床上……”
老苗不哭 ，眼睛里射出的光像是一把把利剑。
吴三妹和明翠完全插不上话。
老苗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中了。
“他害怕两个孩子打扰他的好事，就把孩子指派给他大哥。让两个孩子大冬天的上山打柴。我儿子因为心疼妹妹冷，想要多拿件衣服，就这，招惹他们了。把我的儿子和女儿拉来跪在院子的泥水里。”
“我以为只是这一次，晚上，我给两个孩子换衣服的时候，两个孩子死活不让我碰。是我硬拉着掀起衣服才看见，我的孩子啊，两个孩子的身上一点好的皮肉都没有。”
“我就问孩子，是谁打的。妹妹不敢讲话。哥哥就说有些是大伯打的，有些是奶奶打的，更多的是那个畜生打的。我就问他们挨打的额原因是什么，是不是他们不乖。我儿子讲，就是他们想要吃饭才打的。或者仅仅因为心情不好就拉孩子过来打。”
“我很生气，就过去找他讲道理。那个畜生对我又是磕头又是道歉，说以后一定会改掉恶行，好好的养两个孩子。我傻啊，我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了他。”
“那段时间，他又是做家务又是哄孩子的，我以为他真的变好了。于是我就放心的又来了这里。想着活儿能好找点。”
“那两年，正赶上开阳市政大改造，工地上的活计很多，钱也好挣。我就不怎么回家。等到我认为能回家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的家没了。那个畜生卖了房子和田地，和一个女人跑了。孩子奶奶和大伯把我的孩子也撵了出来。两个孩子就彻底流浪起来。”
“我回家后，找了大半年，儿子成了小混混，吃喝嫖赌抽，样样都会。女儿，就找了一个小混混嫁了，日子过得很艰难。”
“我把所有的积蓄拿给儿子，想着给他买套房，娶个老婆，他能够安心地过日子。哪成想啊，他刚刚娶了老婆，就把我赶了出来。”
絮絮叨叨了大半夜，老苗终于慢慢的从癫狂中清醒过来。
“他竟然把我赶了出来？这就算了，我也不打算回去了，只要他们能够好好的，都行。但是，他又犯事了——他去偷人家的牛，被人追着打，抓了起来，要拿钱去赎，不然就要打死他。”
老苗抓住了吴三妹手，吴三妹一个激灵，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你借点钱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