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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虹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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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谢长安感觉自己眼皮很重,脑袋昏沉,一片浆糊,身上也出了一层虚汗。

    他应该在生病。

    但他好像并不在地面上,他感觉自己仿佛失重一般起伏不定,空气湿漉漉的,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他勉强睁开眼睛,刺眼的粼光让他眯了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他此时正趴在一个竹筏上,竹筏被一块突出的石头卡在并不宽敞的河流上,河流的水清澈且不深,能看到河底光滑的石头。

    远处的岸边被茂密的森林遮盖,看不出身处何地。

    他距离河对岸好像不是很远,他得把自己弄过去,他本来就不舒服,漂在水上,胃里翻江倒海得恶心,再待下去,他一定会吐。

    竹筏不大,他强撑着难受挪到边缘,伸手划动竹筏,一点一点向岸边靠近。

    他身上穿着短袖白t和浅色牛仔裤,在河中心被太阳晒得昏沉,强烈得想上岸的念头,让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河水的温度似乎不太对劲。

    大约划了十多分钟,谢长安就因为身体不适,划不动了。

    他抬头向岸边看去,愣了一瞬后,低声骂了句。

    他划了这么半天,距离一点没有减少,他转头,原本卡着竹筏的石头不见了,证明他的位置是变了的,可他离岸边的距离为什么没有减少?

    他正在发烧,高温让他的脑袋没法思考太深的东西,他甚至没力气思考这是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他自己又是谁?

    谢长安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听到了警报声,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勉强辨认出来,警报声是从上游传过来的。

    他眯眼用力去看上游的方向,只能隐约看见远远的矗立着一座……塔?

    谢长安不太确定,毕竟他的视线很模糊,意识也很恍惚,他能看到拇指大小的像是塔一样的建筑已经很难了。

    警报声整整响了五分钟,谢长安强撑着数了一下,或许和真实的时间有误差,但他已经没心情想时间了,他只担心这个警报声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当警报声停下后,谢长安总算是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了。

    哗哗的水流声从无到有,慢慢变大,谢长安勉强撑起身体,就看见下游的水面上起了一层浪,正向着他的方向打过来。

    谢长安:“……”下游起浪?倒灌吗?

    浪花越靠越近,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攀高,最终在升到三人高的时候到达了谢长安的面前,片刻便将他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谢长安隐约听见零零碎碎的脚步声,中间像是隔了什么东西,听着并不真切。

    他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处柔软的床铺上,鼻尖是温暖的阳光的味道。

    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听见吱呀一声,像是有人打开了一扇做工不太细致的木门,随后是刻意放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身边。

    谢长安感觉到有人摸了摸他的额头,那人手掌不大,但掌心起了茧,很粗糙,摸得他有点不舒服。

    他勉强缓缓睁开一条缝,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他的床边,身材瘦小,像个女孩子。待他再想仔细看的时候,一阵困意袭来,他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谢长安总算是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他在一个简陋的木屋里,除了他身下睡的这张床外,就剩一张空无一物的桌子和凳子,如果不是身上还盖着被子,谢长安非常怀疑自己被扔在了一间废弃的木屋里。

    木屋的门开了,从屋外走进来一个女生,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扎着马尾辫,长得很好看,不过差了那么一点。

    谢长安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像是有一个比较的对象,但这个对象他又说不上来是谁,但应该是有这么一个对照的,不然这漂亮的女生差在哪儿呢?

    女生自然不知道谢长安在想什么,推门进来后,见人醒了,惊讶地走过来,把水盆放在了一旁的空桌上:“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谢长安点点头,看女生拧了一块湿毛巾递给自己,他没有接。

    他之前明明被一个巨浪卷到了河底,难道是眼前的这个女生救了自己?

    女生看出了谢长安的防备,也不介意,笑着说:“我叫胡杨,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谢长安没有回答。

    胡杨观察了片刻谢长安的神色,把湿毛巾放在木盆边缘:“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发着高烧晕倒在树林深处,我找了人帮忙,才把你弄回来的。”

    胡杨笑了下:“你如果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没关系,你随便起一个,方便叫你就行。”

    “谢……长安?”谢长安迟疑地说完,便看到胡杨眸中闪过的惊讶。

    “你记得?”

    谢长安顿了顿:“不应该记得吗?”

    “那倒不是。”胡杨解释道,“其实,胡杨是我自己起的。我们这里的人都是昏迷在树林里,被其他人发现救回来的。醒来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你是因为发高烧,所以记得自己叫什么?”

    谢长安摇了摇头,他自己也迷迷糊糊的。

    胡杨又问了他还记不记得别的事,但得到的都是摇头,胡杨便没再继续,去给谢长安找了点吃的。

    谢长安一边吃东西,一边向胡杨打听了一些情况。

    原来他现在在的地方,是一个村落,村里所有人都是在周围树林深处被人捡回来,因为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更记不清过去的事,所以就重新在这个地方安家,慢慢形成了一个村落。

    谢长安目前待的地方是村里的临时安置所,每一个被捡回来的人都会送到这里。

    “下午我带你去看一下你的地。”胡杨说。

    谢长安一愣,停下吃面包的动作:“我的地?”

    “这里是临时安置所,只接待刚被救回来的人。等你们醒了,就被分配一块地,自己建房子,自己谋生。”

    谢长安高烧刚退,脑子不太能转得过来,整个人恹恹的。

    胡杨以为他没明白,于是又道:“你先吃。下午出去看看,我和你慢慢说。”

    吃了饭又休息了会儿,谢长安的精神好了许多,跟着胡杨一起出了那个空荡荡的房间。

    刚推开木屋的门,谢长安就愣住了。

    一座接着一座的高脚楼中间是纵横交错的青石板路,路边挨家挨户的门口都用竹竿搭了一个架子,晾晒的除了农作物外,还有肉。每家门边都有一些铁质农具,甚至有一家门口还有遛弯的鸡。

    这里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安逸富有。

    谢长安跟在胡杨身后,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正在晾晒衣服,看到他们后,笑着打招呼:“小胡,新人醒了啊?”

    胡杨笑着回复:“是啊!我带他去孟姐那领工具。”

    大概是说到了这儿,胡杨顺便给谢长安解释道:“前面拐个弯,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谢长安:“孟姐是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胡杨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蒙头领路。

    他们的目的地,一家门口挂着木牌,牌子上写着杂货的铺子。

    位置似乎在整个村子的中心。

    推开虚掩着的门,和屋外有些闷热不同,屋内冷飕飕的,只站在门口就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吹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屋内空间不大,右侧是四个并列的五层货架,左侧是一个玻璃柜台,柜台后的躺椅上靠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十分年轻,像是刚成年的小姑娘,乌黑的头发盘成了一个发髻,额前的头发打了大波浪,贴在额上,衬得皮肤雪一样白。

    她穿了一身修身的白色旗袍,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里夹着烟,正在吞云吐雾。

    有人进来,她似乎并不在意,注意力都在面前的一台老式黑白电视上,而里面正放着剧。

    谢长安听了一下台词,被里面感天动地的爱情,酸得牙疼。

    胡杨凑到柜台前:“孟姐,我领了新人来拿工具。”

    电视里正演到生离死别的纠缠中,剧里的人哭了一鼻子,看剧的也哭了一鼻子。

    明显比胡杨小了好几岁的孟姐,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手帕,一边感动得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用拿着香烟的手指了指柜台:“自己拿。”

    胡杨看了一眼谢长安,示意他跟着自己后,就往货架走。

    谢长安看了孟姐一眼,没说话,跟着胡杨一起。到了货架前,谢长安才注意到,三人宽的货架上摆放的并非货品,而是一个个写着货品名字的小木牌,分门别类地用木头盒子装着。

    货品的种类很多,几乎想到的东西都有,但这仅仅也只是写了字的牌子而已。

    谢长安随手拿了一个写着冰箱的木牌:“木牌就是工具?”

    胡杨惊恐地看向谢长安,随后急急忙忙瞥了一眼孟姐的方向,把谢长安手里的木牌放回去,低声道:“别乱碰!这里的东西都需要代价的。”

    谢长安:“什么代价?”

    “只要是你有的,都可以。”

    谢长安闻言回头,电视还在放着,而孟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微笑着看着他,眼神透着冷漠。

    胡杨立刻陪笑道:“新人不知道规矩,孟姐别介意。”

    孟姐没说话,她看了谢长安片刻,便又坐回去继续哭起来。

    胡杨见状,立刻加快速度,挑了几个牌子塞给了谢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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