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等你结婚了,我给你包个大礼
俞洲信出门了一会,俞洲平想了想,戴上帽子、手套、围巾三件套也出去了。这次,杨巧珍没太大反应,只稀疏平常地叮嘱他小心点。
这就是差距,俞洲平想,但凡换个性子敏感爱多想的,这个家早散了。
俞副司令也安排了两个人跟着俞洲平,俞洲平没所谓地带着他们往华侨商店走,他想去商店看看出了什么稀罕货,有什么适合林宝芝用的。
刚上了公交车没多久,他听旁边两个相熟的大婶聊天,其中一个唉声叹气道:“最近军区医院生病的人太多了,床位都被占满了,我本想早点送我儿媳妇去医院待产的,也就是这两天了。结果,我们昨晚去了医院,医院说没有床位,我们不得不又回了家。你说,万一她在家半夜生怎么办?天这么冷,多遭罪啊。”
另一个安慰道:“你先借辆板车准备着,万一半夜羊水破了就用板车拉医院去,路途也不是太远,包严实点,应该不会太遭罪。”她说着也叹了口气,“我昨天听人说是附近一所中学有人往食堂的饭菜里投死老鼠,很多学生吃生病了,这才占满了医院的病床,你儿媳妇也是不赶趟。”
“那吃了死老鼠能不生病吗?都是脏东西呢。”愁眉苦脸的婶子好奇地问,“什么人投的啊?这么缺德。”
“我也没具体打听,好像是说一个食堂职工被人抢了工作岗位,气不过干的。”
俞洲平不知为何,听了这聊天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皮狂跳。他等不及车子到站,急忙央求司机停车,司机看他是真着急,骂骂咧咧了几句,找了个路边停车了。
俞洲平下了车,顾不上和两个保镖多说什么,狂奔去附近的街道办打电话,打的是俞副司令办公室的电话,心里不断地默念着快接听,快接听。
他运气不错,只默念了几句,电话就接起了。
不过对方不是俞海定,而是俞海定的警卫员,说俞副司令去开会了。
俞洲平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所在的地方和军区医院恰好是相反方向,没有车,根本赶不过去。
管不了那么多,他语速极快地道:“卫叔,我是洲平,你想办法通知我爸,让他找人拦住我二哥,不要让他上军区医院,他刚才去了医院,说是探战友病,现在人应该还没到。另外,你让我爸派人去排查医院,我刚才听说最近很多中学生食物中毒住了院,中毒的事很蹊跷,有可能是那什么雀组安排的。医院现在不安全,甚至可能会遭到恐怖袭击。”
“好的,我马上去通知俞副司令。”
俞洲平挂了电话,又立马给俞老爷子那边打去,请求他派他的警卫员开车来接他。
另一边俞海定开着会,听到警卫员紧急递上来的消息,一秒钟不敢迟疑,连忙暂停会议做出安排,这么大的事,哪怕俞洲平的猜测是错的,他也不敢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10分钟后,俞洲平等来了俞老爷子的车,俞老爷子也在车里面。
“洲平,你先别急,稳一稳心神。”俞老爷子等孙子坐稳,沉声安抚了一句。
俞洲平用力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深呼吸几口气,感觉整个人绷得没那么紧了,他主动给俞老爷子说起他起疑的点:“爷爷,即便那个职工胆子再大,敢把死老鼠混进菜里给学生吃,也不该造成那么多人中毒的。除非,他找的死老鼠就是吃过老鼠药的。那么,他就算没有脑子,也该想到,后果会很严重,他的胆子是哪里来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人是不惜命的,为了一个工作岗位,搭上自己的命,这怎么算都是亏的,俞洲平觉得这是疑点之一。
“而且,爷爷,事情太巧了,这所中学不是别的中学,偏偏是军区医院附近的中学,偏偏是把病人全部送往军区医院,偏偏我二哥的战友在那里。”
这是疑点之二。
“人一多,就容易鱼目混珠,尤其病人是中学生,混入一些同年龄段的孩子过来,随便找个借口说是他们的同学什么的,医护根本不会有所怀疑。”无论什么时候,人们对孩子都是本能放松警惕的。
这个姑且算是疑点三。
俞老爷子眼里闪过几抹自豪的光,他的小孙子就是聪明,也够敏锐,但还不足以证明他的猜测是准确的,除非小孙子坚信了二孙子会死这件事,从结果做了反推。这也不是什么问题,但俞老爷子想提醒一句,他道:“洲平,没有什么是既定的事,别被它桎梏了你的思维。”
不可能之后二孙子和大孙子做的所有事,都用结果反推来辅助判断的,太轻率了。
“我记住了。”俞洲平点头道,他确实是以俞洲信会死这件事来佐证自己的推论的,这很容易走进一个误区,疑神疑鬼的误区。
军区医院离俞家并不太远,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祖孙俩很快到达,找到了被俞副司令的人拘在外面的俞洲信,俞洲信喊了声爷爷,随即一脸不爽地看着俞洲平:“你最好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
好端端地突然被拦住,说什么里面有危险,俞洲信觉得是俞洲平想太多了。
他话音未落,旁边医院响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滚滚浓烟从状似是军人所在的住院区蒸腾而起,俞洲信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几秒后,他拼命地往里面跑去。
小孙子的猜测成真了,俞老爷子心情十分沉重,对那几个跟着俞洲信的人道:“你们跟过去保护他,顺便救人。”
那么短的时间,就算要疏散,也疏散不了多少人,何况,小孙子的猜测无凭无据,儿子也不好做啊。
“爷爷,我也过去看看。”俞洲平说了一声,也冲了进去。
郊区某户门口贴着光荣牌的屋子里,风韵犹存的老妇人放下手头把玩着的精美绣品,抬头看从外面走进来慈眉善目鼻头肉肉的妇人:“翠儿,怎么样?”
叫翠儿的老妇人恭敬道:“小姐,那俞家小子福大命大,临门一脚躲过了。再就是军方不知怎么反应过来,临时疏散病人,我们的回礼行动只算成功了五分。”
“五分啊!”风韵犹存的老妇人叹了一口气,又很快笑了,重新拿起手头的绣品欣赏:“五分也够了,堂堂京都,军区医院,军人的住院区,能成功五分意义非常重大,我只要想到他们很多人无能狂怒的样子,心里就高兴。”
叫翠儿的老妇人也跟着笑了,想起了什么,又道:“俞洲平回京了,不知是不是有他的提醒,他的两个哥哥出入都带着人,显然是对我们有了防备,针对他们的行动要继续吗?”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可以适当缓一缓,之后再寻机会。”老妇人说得轻飘飘,转头又在桌子上的资料里挑出一张,看着上头照片人的嘴巴,喃喃道:“真像。”
翠儿意会地拿过这张照片,道:“我这就下去安排。”
京都的军区医院发生如此重大的爆炸事件,不止军方的大佬,连权利中心的许多大佬都震惊了,一个个暴怒不已。先前那个搁置的说对有权或有财人士的子女、妻子调查的计划,有人重新提起,并高票通过了。
这种事,没有内部人配合,没有财富支持,根本无法实施。
军区那边,更是紧急召开重大会议,制定搜查计划,试图揪出京都隐藏的特务。这些人太嚣张了,在军区医院动手,相当于是对军方赤裸裸的挑衅,或者说是对前阵子军方所作所为的报复。
不是没想过他们会展开报复行动,只是,无论是抢夺生化武器,还是捣毁那个用来披一层假皮的村子,都是在辽省进行的,因此很多人下意识认为他们会在那边动手,辽省的军方也在严阵以待着。
可愣是没料想到,他们暗度陈仓,选择在京都实施报复。
住院区的大楼直接被炸毁了半边,不是提前有疏散的话,死亡人数会高达上百人,还全是受伤疗养的军人,事情太太太恶劣了。
俞洲信直接销假回去上班,但是晚上还是回了俞家。俞洲礼也回来了,俞家的男人们再次齐聚书房。
俞副司令高强度工作了一天,一脸的疲倦,他按了按太阳穴,对差点就失去了的二儿子道:“针对你的猎杀行动和爆炸事件是分开的事,但他们肯定也考虑到要把你的命一起带走,这才在你去探病的时候动手。”
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问:“你要去探病的事,是临时起意的,还是提前计划好的?有什么人知道?”
“我要去探病的战友是和我一起出上一个任务时受伤的,我没有刻意同别人提起过要去探病。”俞洲信知道俞副司令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无非是怀疑他身边的人不干净,他也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但他把平时经常接触的人都在头脑里排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俞洲礼给弟弟补充了一下:“洲信的行动不难预测出来,一起出任务的伙伴受伤了,他又休了假,于情于理都会去探病的。但他休假和战友受伤都不是什么秘密,有心的人都会留意到,不好单从这一方面入手去查。”
大儿子说得对,俞副司令叹了口气,眼眸深处藏着浓浓的担忧,“部队里有人的屁股肯定早歪了,这人数暂时确定不了,其中也许就有一两个蛰伏在你们身边,总之,你俩今后多留个心眼。”
从书房出来,俞洲礼喊住了打算回房的俞洲平,有点不自在道:“洲平,洲信的事,谢谢你了。”想到没有这个向来待之如陌生人的异母弟弟的话,他从小一起相依着长大的同胞弟弟人就没了,心情复杂。
俞洲平也有点不自在,这算是俞洲礼这个大哥主动第一次找他说话,他挠了一下头发,“不用,我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意外发现了状况。”
一旁的俞洲信瞥了眼同他差不多高,俊美程度好像胜出一点点的弟弟,偏着头不说话,额,想到在医院门口,他还想责怪他,心里窘迫得不行。
俞洲礼不客气地敲了一下他脑袋,示意他也同俞洲平说声谢谢。
俞洲信无法,别别扭扭地转回头,“那什么,谢谢啊。”想到什么,多添了一句:“听爷爷说你处了对象,等你结婚了,我给你包个大礼。”
他们三兄弟,他和大哥因为俞副司令和他们妈妈的感情缘故,对婚姻没有信心,因此连对象都懒得处。但这个小一大截的弟弟却早早处上了,莫名地有点不甘心。
想到要和林宝芝结婚,俞洲平脸上立马漾开灿烂的笑容,“好。”
不就是有对象吗,至于那么荡漾吗?俞洲信看到他过于耀眼的笑,暗地里吐槽了一句。
看来俞洲平对他对象很满意,俞洲礼暗暗评估着,同样计划着到时候送上一份大礼,再怎么说,俞洲平也算救了他和弟弟的命,该表示一点心意的。
俞洲平得到许诺的结婚大礼,兴致高昂地走回自己房间,却再次在门口被叫住了。
这次叫他的人是杨巧珍,他妈。他困惑地望过去,“妈,怎么了?”
杨巧珍打开门,和儿子一起进了他房间,说:“王婶说中午的时候你对象往家里打了电话,妈刚才忘了告诉你。”王婶是俞家请的不住家帮佣。
“宝芝说了什么?”俞洲平急切地问,他在医院帮忙了许久,出来又去了趟俞老爷子家,很晚才回来,没和王婶碰上面。
“王婶说对方听到你不在,很快挂电话了。”杨巧珍在他的床上坐下,“你同妈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儿子回来两三天,她还没有抽出时间仔细过问他的私事呢。
怎么就不多说几句呢?俞洲平嘟囔了一句,懊悔自己不早点回来了。他三言两句简单介绍了和林宝芝认识的过程,似真切道:“妈,你跟俞副司令可以给我准备起结婚彩礼了,我想和林宝芝早点结婚。”
杨巧珍没好气地捶了一下他肩膀:“说什么呢你?”都还差几天才成年,就想结婚,结什么婚?最多是订婚。
又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你真这么喜欢她?”
俞洲平眼里幽光掠过,动唇吐出四个字:“非她不可。”
杨巧珍从他简单的四个字中感受到了一股执拗,愣了几秒,又为俞洲平高兴。从小到大很少听这个儿子说过喜欢什么东西,反而是对很多东西兴致缺缺。现在有非常喜欢的东西,挺好的。
执拗的人的喜欢,听说长情得很,杨巧珍忍不住想,俞家的男人是要出一个情种吗?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光喜欢就能够在一起了吗?杨巧真脸上闪过一点不易察觉的暗伤,单纯给他摆事实:“你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一文钱都挣不回来,拿什么娶人家?”
俞洲平肉眼可见地郁卒了,眼角耷拉下来,这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实了,他一点狡辩的余地都没有,总不能娶林宝芝回来,让俞副司令养,或者让林宝芝养他吧?
读大学再工作的梦想一瞬间幻灭成了泡泡。
杨巧珍不好继续打击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回想先前三个儿子状似友好相处的那一幕,嘴角微微泄出一点笑意:“我看你和你大哥二哥的关系改善了不少,你改天同他们聊聊处对象的好处,让他们早点找个对象。你爸老了,等不了他们太多年。”
俞洲平幽幽地盯着关闭的房门两秒,后仰着身子躺下了,他有理由怀疑,最后一句话才是他妈找他谈话的最终目的。
聊什么,聊个屁,他们不想找对象关他什么事?大不了,等他们孤家寡人步入老年时,他给他们养一下老。
只是,在养他们前,俞洲平心塞地想,我得先给自己找个工作。
楼下,俞副司令从报纸中抬头,看媳妇心情不错的样子,好奇地问:“你和洲平说了什么?”
“他让我和你给他准备彩礼,想早点结婚呢。”杨巧珍笑道。
“臭小子。”俞副司令小小地骂了一句,“他大哥二哥都没动静,他想捷足先登?”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难得有一个不排斥结婚的儿子,俞副司令觉得自己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说:“等解决了这些特务,我们找机会和那姑娘家见见,人如果真的不错,就先给他们订婚。”
他对门第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娶回来能担事不惹事就好了。
“他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人姑娘愿意和他定下来?”杨巧珍抱有一丝怀疑,“听说那是个非常有主意的姑娘。”
想到儿子迷茫的模样,又问,“老俞,你觉得洲平适合干什么?”
小儿子适合干什么?
俞副司令昨晚还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今天,他却觉得答案再明显不过了。明显到有人和他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并找他来打听了。
他打定了主意,道:“你别担心他,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该忙起来了。”
杨巧珍狐疑地看他两眼,知他是想留个悬念,话题一转,说起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