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醒悟
莫芳将一碗参汤放在苏小小的面前，见她仍有不解，便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在您昏迷期间，大少爷曾经去雁城最有名的寺庙，斋戒沐浴，三跪九叩地为您祈福，就是希望神明能够保佑您早日醒来。”
“三跪九叩……”
苏小小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眼睛瞬间就湿润了起来。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喉咙不自觉地哽咽了起来。
虔诚地三拜九叩，一路从山脚拜到山顶。以厉寒川的身份，这样高傲不可一世的一个人，竟毫不介意地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卑微……
“寒川……”
女人哽咽着声线叫出了男人的名字，出院的欣喜，竟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悲伤了起来。
男人只是抬手帮她擦了擦不经意滚落下来的泪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跟苏小小的性命比起来，他做什么都不为过。更何况，他又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目光？
“当时医生已经束手无策了，我去求神明保佑，也是无路可走之下，唯一的选择了。”
说着，男人的目光，落在了眼前一尊尊的佛像面前。
在苏小小昏迷的日子里，亦是他那无尽的黑暗生活里，求神拜佛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和希望。
苏小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余光里，她好似看到了眼前这个曾经在别人眼里，不可一世的男人，竟已经被磨去了棱角一般，不再让人觉得疏远，那么的难以靠近。
世人或许不会知道，厉寒川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唯有苏小小清楚，他只不过是把她放在了心里，在意着她的一切罢了。
眼泪最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紧紧地拥住男人的身子，哭泣着道，“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厉寒川满眼心疼地看着她，再次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却从来不觉得自己做这些有什么特别的。
他说，“苏苏，你是我的妻子，无论让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遭了这样的罪。如果我做这些还算有意义的话，也算是在为我自己赎罪了！”
女人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她看着男人平静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也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湿润。
可她被李梦撞伤这件事，又岂是厉寒川的错？
若不是自己觉得有愧于李梦，怎么会让她一次一次地欺负自己而不反击？
酿成这个后果的人，作为当事者，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好在，这一次她跟李梦之间，也算是清了这笔账了。以后再面对李梦，她完全可以理直气壮了。
若今后李梦还想欺负她，她也再没有退让的道理。
恍然松开了男人的怀抱，苏小小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道：“寒川，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可能时时都保护着我。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学着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那些想伤害我的人，再有任何的可乘之机的。”
厉寒川知道，苏小小不过是在宽慰自己罢了。
若不是他一味地对李梦做出忍让，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云贯中女儿的身份，让他在处理李梦的事情上，总是少了些果断。如今自食恶果，又怎么不是他的错？
他看着苏小小，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话题上辩论，已经毫无意义。他要做的，就是要用行动去保护自己的妻子。
饭后，厉寒川把苏小小送回房间，特意跟华城交代道，“监视李梦的一举一动，她若再敢伤苏苏，我要她的命！”
华城知道，厉寒川这一次绝不是在开玩笑。
他急忙应道，“厉少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转身刚准备回到房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厉暖阳。
“哥，小溪她快不行了……”
电话那头的厉暖阳，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努力不让自己哭泣的声音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声线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刚经历过苏小小昏迷的事，厉寒川知道这将是怎样的打击。
或许，这个时候的厉暖阳，情绪也已经临近了崩溃的边缘。
“我跟你嫂子马上过来。”
匆忙挂断电话后，厉寒川看着已经准备休息的苏小小，微微迟疑了一下。
灯光很暗，只留下一盏墙上的壁灯。
苏小小察觉到男人的身影，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可他驻足的身子，让她意识到了什么不应该有的情绪。
“寒川……”
男人朝她走了过去，顺手将房间的灯打开。眼瞅着灯光下的女人，身子似乎还有些虚弱，他有些担忧，又不得不如实道，“刚刚暖阳打电话过来，说小溪她……快不行了。”
最后几个字，他哽咽着说出了口。
苏小小讶然，急忙掀开身上的被子，“那我们马上赶过去，兴许……”
兴许还能赶上见洛雨溪最后一面，这句话，她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身子有些虚弱，但是并不碍事。而且飞机上我也可以休息，但是学姐她等不得！更何况，学长他……他也需要有人在身边安慰他。”
苏小小一口气将厉寒川心里的担忧全部说了出来。
男人对她的身体虽然依旧有所担忧，却也并没有阻止她。
来不及收拾任何的东西，厉寒川走到客厅吩咐着刘管家，“我要出趟远门，马上安排一名医生两名护士过来。”
刘管家不明所以，却也是毫不迟疑，“我马上去安排。”
很快，苏小小便换好了衣服，医生护士也带上了医药箱以备不时之需。
苏小小见到医护人员，也并未说什么，厉寒川对她的担忧，她自是知道的。
更何况，若是路上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也能及时地处理。
直升机很快就安排了过来，苏小小迫不及待地上了飞机。
她跟洛雨溪虽然并没有什么往来，但那是厉暖阳的白月光，是他爱的人。
不论是作为校友，朋友，还是即将失去爱人的厉暖阳现在的亲人，去送洛雨溪最后一程，她都觉得自己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