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信则有
翌日，张艳便提着自己天还没亮就熬好的鸡汤，来到了苏小小的病房。
此时，厉寒川坐在床榻前，握着苏小小的手睡了一夜。
这一夜，他甚至都不敢睡得太沉，好似怕妻子的苏醒，只是他做的一个梦，梦醒了，他又只能面对沉睡的女人。
男人疲惫地再次睁开了眼，手掌心里传来的温润犹在，他却还是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门外的铃声突然响起，惊醒了床上的女人。
苏小小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到身边的男人亦如昨晚哄自己睡时一样的姿势，她不禁问，“你在这里坐了一夜？”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中依旧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嗯。”
他确定地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脸颊，嘴角扬着一股幸福的笑意道，“我怕，这只是个梦。”
苏小小认真地看着他，好似以往那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已经憔悴苍老了不少。
她刚想说些什么，门外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夫妻俩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厉寒川急忙起身，从门口的可视电话里见到来人是岳母，他急忙开了门。
张艳一进门，只是瞥了厉寒川一眼，心急如焚地走到了苏小小的床边。
她将熬好的鸡汤放下，声音沙哑又喜极而泣道，“昨晚亲家母跟我说你醒了，我就想来的。可是……”
张艳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的以泪洗面，又想到昨晚厉晚晴嘱咐自己不要让苏小小刚醒就担心她这个母亲，她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上下打量着视女儿如命的苏小小，双手无措地的伸上前，最后紧紧地握住苏小小的手，眼泪婆娑地道：“还好，你真的醒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妈失望的。”
苏小小的眼眶突然泛红，虽然张艳只字不提，可她依然能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和微肿的眼眶。
“妈……”她哽咽着声线，一把抱住张艳，“对不起，妈，我让你担心了……”
张艳笑了笑，淹没了眼眶的泪水，无声地落下。
千言万语，在此刻却都已经不足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
如今，女儿就在她的怀里，就好像她小时候一样，当妈的总是能这么义无反顾地抱着她，那么的踏实。
厉寒川也不由得湿了眼眶，他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也不是一个情绪多变的人，可此情此景，失而复得的感同身受，让他思绪复杂，更是感慨万千。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后，厉寒川便派人将张艳送了回去，夫妻俩也回到了名都花苑。
屋子里，苏小小喜欢吃的糖果，喜欢的水果，早就已经准备齐全了。
连以前她几乎见不到的医护人员，这一次也站在了门口，亦如苏小小第一次来名都花苑的场景，一般无二。
可这一次，她却并不像以往那样排斥，仿佛在昏迷的两个多月里，她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
“厉少好，夫人好！”
异口同声的话语，与初来时完全不同。就好似时过境迁了一般，亦让苏小小多了几分坦荡。
正被厉寒川公主抱的女人，脸上顿时涌现出一丝羞涩。
她抬眸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若不是他执意要抱自己下车，也不会有这么尴尬的局面了。
苏小小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男人的眸色正好与她相撞，她又莫名地停下了挣脱的动作。
“大家好！”
苏小小牵强地扬了扬唇，努力让自己不觉得尴尬，对于眼前的一群人，第一次做出了回应。
这一声回应，让厉寒川有些喜出望外，就像是她终于愿意在外人面前，承认了“厉氏集团总裁夫人”的这个身份一般。
唯独在场的人有一瞬间的傻眼，在他们看来，这个夫人是有些“不近人情”的，毕竟当初她一进这别墅，厉寒川就下令无事不得出现，他们自然怀疑是跟苏小小有关的。
甚至于私底下还会讨论，这个“厉夫人”是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
此时见到她的和蔼可亲，总让人觉得有些判若两人，受宠若惊。
刘管家更是惊诧了一番，却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到了往日里肃然的样子。
唯独莫芳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热情地走上前问，“夫人饿了吧？我今天可是做了夫人最喜欢吃的菜，特别是，有您喜欢的凉拌香菜！”
苏小小一听，两眼放光，仿佛在说，还是芳姨你懂我！
昏迷了两个多月，苏小小看到莫芳满桌子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她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了。恨不得大快朵颐，大吃大喝一顿！
厉寒川却在此时将她抱到了正大厅的位置，苏小小正疑惑，只见眼前有一个神龛挂立在大厅的正上方，里面放着几尊菩萨的神像。
这样的场景，在她看来，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男人将女人缓缓地放了下来，熟练地从一旁拿起了三根香点上，很是虔诚地拜了三拜。
苏小小记得，她没昏迷之前，这里是没有神龛的。
心中已然有了揣测，她也从旁拿起了三只香，学着厉寒川一样，对着神像拜了拜，最后将香插入了香炉中。
直到两人一同走到餐桌旁后，等到厉寒川帮她拉开了凳子，她坐下后她才问：“寒川，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
要知道，对于一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人来说，信了神佛，就代表他以后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肆意妄为，无所顾忌地做一个主宰者了。
否则，他将会受到神的制裁，甚至……
苏小小虽不信，但也不由得背脊一阵发凉了起来。
男人只是沉默了一瞬，随手将一筷子凉拌香菜夹到苏小小的碗中，这才意味深长地道，“不管是不是神佛保佑，既然我曾有求于他们，你如今也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就应该还了这个愿。”
厉寒川的目光在神龛上一扫而过，他自是不喜欢做这样繁琐的事情的，可是他也会怕，怕自己若是得罪了这诸天神佛，他们将会再一次把苏小小从他的身边带走。
所以，无论这世间是否真的存在神明，也是应了那句：信则有，不信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