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国仇家恨
司徒晟幽幽望着师鸢，“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师鸢安慰拍了拍他的肩，“都懂，但是有些人只适合暗恋。”
司徒晟嘟哝道：“你知道了就不叫暗恋。”
他说着居然脸红了，师鸢被这难得的奇观震到了，一眨不眨望着他，再想到此人平素的样子，忍不住想要爆笑出声。
司徒晟碧蓝的眸中俱是坦诚。
“我也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可能是因为太特别了吧，父皇母后很宠我，周围的人都敬着师我，没人有敢跟我作对。”
他忽然激动拉住她的手，“我府上有无数宝贝，我的封地极为富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
“我也很想帮你，但是这件事真不行。”
师鸢打断他，心中略有不忍，但还是选择戳破他的幻想，“楚澈他痛恨北戎，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你放弃吧。”
司徒晟陡然瞪大眼，“我不是……”
师鸢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断袖，你只是喜欢的人恰好是男人而已。”
一朵乌云挡住了月光，司徒晟眉宇间涌出暴虐之色，豁然站起身，碧蓝的眸中似有火焰在跳动，怒道：“一派胡言，我喜欢的是、是……”
这喷火的暴龙完全没有方才可爱，师鸢仇视看了眼天上的乌云，打了个哈欠静待下文，司徒晟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师鸢又打了个哈欠，决定回去睡觉了。
错身的时候，司徒晟突然一把抓住了师鸢，师鸢疑惑望向他，乌云飘走了，他的眉眼又变得润泽俊美，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他身后暗影飘摇，师鸢脸色微变，猛地伸手拉他卧倒，一支利剑破空划过，没入旁边的树干。
司徒晟脸色一变，“是刺客。”
废话！师鸢一脚把他踹开，抽出了秋水剑防守，心里只期盼赶紧飘来一朵乌云，让那只喷火的暴龙回来。
乌云还没来，刺客却来了。
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勾魂使者，剑术狠辣凌厉，老远就感到迫人的剑气，没有炫目的花招，一剑直指师鸢眉心，她暗自叫苦，提剑迎上，铮的一声剑身相撞。
强大的剑气震得虎口发麻，忽见那刺客嘴角扬起古怪笑意，师鸢心中大寒，余光瞧见一个黑色身影跃下树下，一道熟悉剑光刺向司徒晟，情急之下她失声而出：“不要——”
剑光一滞，司徒晟堪堪避开，脸色青白，却从容站起。
“你们的目标是我，放了她。”
师鸢发狠挡开身前的刺客，跃到司徒晟跟前，对上前方的黑衣人，他琥珀色的眸在月光里闪着复杂的波光，她紧盯着他，“放了他吧。”
回答她的，是身后嘭的一声响，司徒晟直挺挺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师鸢不可置信望着前方，眼前之人熟悉的眉眼，明明是凌霄，但却让师鸢感觉不到半点熟悉的气息，师鸢忽然觉得冷，不知为何却笑了出来。
“为什么？”
凌霄淡淡道：“我说过，立场不同。”
“你这是趁人之危。”
师鸢脑子有点乱，口不择言，“难道害怕正面较量打不过他？”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凌霄冷了声音，“你为了一个外人来激我。”
师鸢声音也很冷：“就算是立场不同，也不用非得你死我活吧，何况，还用的是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六哥真让我大开眼界。”
凌霄眸光似要将师鸢刺穿。
“不入流的手段？你可你知道什么是不入流的手段？是北戎用无耻手段，毁楚国守护力量，无耻挑动战争，斩杀楚国五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害得楚国国土沦丧，从此只能依附大齐，他是北戎的皇子，北戎对楚国犯下的罪孽，活该他承担。”
师鸢头一次见到这样情绪激动的凌霄，他向来都是沉静淡然，一副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淡定样，即便是她烧了他的屋子，也只是皱皱眉头。
此刻，他眼中的激愤和痛楚，浓烈如海啸。
国仇家恨，这些东西太沉重，师鸢不懂，她只是忽然想起，凌霄请求师父教授他剑术那一天，他仗剑而立，琥珀色的瞳仁莹亮如星。
他说：我想用手中的剑，堂堂正正守护所珍视的一切。
“六哥，我的确不懂，我只知道，你样样都比我出众，你配置的毒药连师父都解不了，你的摄魂术师父不住称赞。”
“你修得师父绝学，所有的弟子中，师父说你是武功修为上，最得她真传的人，就是为人稍显正派，不大符合无心谷随心所欲，不为世俗道德所拘束的门风。”
师鸢微微一顿，望向那双琥珀色的眸，“因为你不屑旁门左道，你喜欢用剑堂堂正正打败对手。”
月亮不知何时被云挡住了，凌霄静默片刻，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微微笑了，“小屁孩长大了，懂得使用迂回战术了。”
不过一瞬，他的声音又冷下去。
“我掌控的情报显示，北戎在挑动大齐内乱，北戎一直对楚国虎视眈眈，迫于大齐的压力，才没有轻举妄动，大齐若是内乱，必然无暇照应楚国，北戎立时就会攻打楚国，司徒晟是最可能带兵攻打楚国的将领，所以我一定要除掉他。”
师鸢被绕得有点晕，迷糊抓住一个关键点。
“只要大齐不发生内乱，楚国和北戎就不会开战。”
凌霄道：“大齐内乱的隐患已经埋下了。”
师鸢急道：“那就把隐患挖出来和平解决。”
“和平解决？”凌霄嘴角牵了牵，说不清是冷冽还是嘲讽，“杀母之仇灭弟之恨，你觉得能和平解决？”
师鸢陡然一震。
“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我放过他。”凌霄把一粒药丸放在师鸢手心，“小鸢，下一次，我希望你站在我这边。”
凌霄走了，师鸢大脑已经乱成一团，怔了半响，走到司徒晟旁边，把解药给他服下，在他醒之前走掉了。
她忽然不可抑制想见凤昭。
等不及第二天，师鸢直奔殿下府。
躲过守卫进入，走在其间，却犯难了，三殿下府这么大，凤昭的卧房到底是哪间呢？
正琢磨着捉一个巡夜的守卫来问问，不远处的窗口亮起橙红的烛光，窗纱上倒映出一道颀长的身影，师鸢心头一动，疾步走过去。
‘嚓’的一声轻响，窗户被人推开，凤昭临窗而立，黑玉般的眸在烛火和月光相交辉映下，莹亮璀璨到了极点。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