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楚澈告别
“我来了。”
师鸢恍惚觉得，会被吸入那双眼睛里。
“想我了？”
他脸上笑意轻漾，朝她伸手，眼底是清晰可见的柔光。
师鸢感觉自己要溺毙其中，下意识把手递给他，敏捷的翻上窗台，跳下，到他的身旁。
熟悉的清幽梅香味充盈着鼻尖，安抚了心里的焦躁。
凤昭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开她的手，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手，他指尖的薄茧，摩挲时带来轻微的痒，那痒意，顺着肌肤蔓延到心上。
师鸢一时间觉得口干舌燥。
胡乱找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凤昭沉默了片刻道：“我对你施了术法。”
师鸢眉心一跳，想起被凤嘉彧施灵犀咒的经历，那种单方面被人猜透所思所想的滋味，她绝对不想尝试第二次。
“什么术法？”
凤昭将右手放到师鸢跟前，只见手腕处一点殷红，师鸢若有所感，亦将右手放下，果然见到同样的位置有一点殷红。
“追影术。”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无缝相贴，他的眸亮得灼人。
“我已经犯过一次错，有了追影术，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回。”
他竟已经如此在乎她了。
师鸢不无震惊，继而，咧嘴笑了。
“凤昭，你，是不是已经为我着迷了？”
这一晚，她睡得很好。
起床神清气爽，阿笙笑眯眯走进来，“小姐终于醒了，五皇子等着与你一同用膳呢。”
因着天气渐热，膳食摆在花厅，楚澈坐在桌旁若有所思。
师鸢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绽开大大的笑容，“义兄。”
楚澈失笑，将她喜欢的吃食移到她面前，待她吃得差不多，才问：“小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师鸢揉着肚子含混道：“吃好喝好玩好。”
楚澈道：“楚国好吃好玩的东西可多了，你要不要跟我去楚国？”
师鸢不解望着他。
楚澈笑了一笑，道：“我要回楚国了。”
师鸢一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句话她懂，但是想到要跟楚澈分开了，没心没肺的她，突然觉得很不适应。
从相遇到如今，楚澈包容她对她好，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还没能回报一二，他就要走了，师鸢可怜兮兮道：“不用这么急着走吧。”
“舍不得我？那就跟我回楚国吧。”
楚澈一笑，脸颊有酒窝闪现，温柔清透，神色认真，“跟我去楚国，我去求父皇封你做个郡主，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若是没有凤昭，师鸢铁定毫不犹豫点头，只是——
“看你的样子是舍不得三殿下了。”楚澈幽幽望着师鸢，一副吃味的样子道：“我对你那么好，也比不上三殿下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是？”
师鸢忙道：“怎么会？你是我最好的哥哥。”
“哦？”楚澈挑了挑眉，“那在你心中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师鸢：“……”
楚澈失笑，“逗你的。”
又严肃道：“小鸢，你跟三殿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林惊雪，虽说你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是女孩子谈起情来，终归容易受伤。”
师鸢鼻头更加发酸，连忙道：“放心吧，林惊雪不是问题。”
楚澈不大相信，师鸢想让他放心，信心满满保证道：“你也知道无心谷的人，从来不吃亏的，要是他敢让我难过，我就让他痛不欲生。”
楚澈噗嗤笑了，拿出一叠东西给她，“小鸢，你要幸福，我这辈子，是不能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了，希望你能。”
这一叠东西竟是一处园子的房契，以及钱庄的存根。
师鸢被彻底感动了，跑回房翻出包袱，里间是她从所有的身家宝贝，将宝贝尽数摊在桌上，“喜欢什么尽管拿。”
楚澈摇头，“都收起来吧，我什么都不缺。”
师鸢干脆捡起一样宝贝递到他面前，楚澈还待推辞，待看清时，神色微变，“这是颜先生的玉雕？”
颜卿远是这天下最负盛名的玉雕师，他出品的玉雕千金难求，譬如这个玉瓶，极品寒玉制成，巧夺天工，市价起码一千五百金。
“里面的丹药比瓶子值钱多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吃下丹药就能救回来。”
她所言不虚，玉瓶中是还魂丹，这颗丹药用药极其珍贵，工序复杂，跟冰须草一样有结魂续魄的功效，是她出谷时，师父赠的保命之本。
楚澈一听连摆手，师鸢直接把玉瓶塞给他，楚澈只好收下，其它的是再不肯收了，“你的心意我懂，若果真那么舍不得义兄，有空了来楚国看义兄。”
师鸢应下。
这天，楚国、北戎两国使者代表团启程回国，皇帝着嘉王代表大齐皇室为两国使者践行。
师鸢没有出席，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已习惯了楚澈的存在，一想到楚澈策马离去的背影，就情绪低落，明明她并非感情细腻之人。
为了排遣情绪，她去了楚澈置办的园子，已经收拾好了，阿笙熟门熟路领路，推她站在一处凸起的地方，“小姐，你看——”
隐约见到一片墙壁。
阿笙道：“那是三殿下府上后院的围墙，五皇子看了好几处，最终定下这里，想着小姐一定会喜欢这里。”
师鸢觉得更难受了。
“五皇子待小姐真真一片赤诚，小姐真的不去送一送？这一走隔了迢迢数千里，想看一眼那是万般不容易。”
师鸢转身朝外狂奔，赶到践行的酒楼，却是人去楼空。
她疾步走出来，不当心撞上一个人，是凤嘉彧，见到她眼神一亮，“原来你没走。”
又冷哼了一声，“你迟到了。”
师鸢没时间理他，转身就走，凤嘉彧却一把拉住，黑着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迟到了还不让人说，我们明明约好午时一起去看戏，这都什么时辰了？”
师鸢挣了挣没有挣开，急了，“放开我，我要去找我义兄。”
“你要跟他回楚国？”凤嘉彧冷声道：“他早就走了，这会儿已经出城好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