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容暴露
拼尽了全力，师鸢只能堪堪避开要害，手上腿上被珠子击到好几处，珠子就嵌在了肉里，钻心的痛，师鸢可怜兮兮望着黑衣的蒙面杀手，奢望能唤醒他丁点儿的怜悯之心，“能不能给我个非死不可的理由？”
那杀手却猛然一愣，一双眼睛掀起惊涛骇浪，“你不是司徒晟！”
师鸢一愣，随即大喜，连忙道：“大侠，我不是司徒晟，您千万别杀错了好人。”
那杀手眸光冷凝，“调虎离山，你也是他的人，该死。”
长剑朝师鸢刺来。
师鸢铆足了劲，抽出秋水剑迎了上去。
许是那杀手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还手之力，竟然被师鸢刷刷刷连续三剑逼得后退了三步，师鸢乘胜追击，却被他反手一剑逼得无路可逃。
师鸢惊骇地看着他，因为他方才使出的这一招，分明是无心剑法。
时间像是凝住了，黑衣杀手黑纱蒙住了脸，露出一双神秘莫测的眼睛，那是一双异常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一对上那双眼睛，人就再也没办法移开视线。
师鸢脑中闪过万般思绪，想说话，然而一动也不能动，控制不住神智的溃散，周遭的景色慢慢迷离，她听见一道轻柔的声音说：“睡吧，都忘掉。”
师鸢内心深处一点儿也不想此刻睡去，可是眼睛不受控制地合上，她衷心希望此刻有个人闯进来，这样她就能够清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呼唤，叮的一声，像被冷水从头浇下来，师鸢激灵灵醒过来，待看清屋中的情形，震惊了。
屋中多了一道颀长清影，他玉冠高束，墨发铺满整个背部，白袍胜雪，说不出的俊雅清绝，他握着长剑，剑气如虹，跟黑衣杀手打得难分难舍。
一进一退间，疾如风稳如松，桃花眼映着剑光，有种勾魂夺魄的凌厉。
是凤昭。
师鸢心跳一顿。
黑衣杀手突然看了师鸢一眼，长剑荡出一个虚招，跃窗而出，凤昭提剑欲追，师鸢哎呀一声，浑身发软跌坐在地上。
凤昭脚步一顿，黑衣杀手的身影已如入海的鱼，消失不见。
他收了剑，转身朝师鸢走过来。
夜明珠照耀下，他五官更是俊美得让人心跳如雷，师鸢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想立马换上漂亮裙子，露出最美的笑容。
可事实是，她一点儿也动弹不了，只能顶着一张男人脸穿着一身被珠子打得破破烂烂的男人衣服，狼狈不堪傻不愣登看着他走到面前。
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而师鸢难堪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唯一庆幸的是，还好，丢的是司徒晟的脸。
忽然凤昭蹲下身，声音柔和，“师姑娘，能起来吗？”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师鸢一下子炸毛了，“我不是。”
凤昭没说话，只把手伸到她面前，修长漂亮的手，骨节分明，夜明珠珠光，从指缝间漏下，像是星辉。
师鸢再也说不出否定的话，把因为惊惧过度冰凉无比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他手指合拢，握住她的手，牵着她站起来。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好似会灼人，他的手指却微凉，师鸢突然想起冰火两重天，甘醇冰爽而又如火一样的酒，她像是喝多了冰火两重天，脚步是飘的。
师鸢清楚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很响亮很急促，她不知道凤昭听到了没有，她偷偷抬眼看他，他好似觉察到视线，转脸过来，“疼不疼？”
他的气息就喷在额头，暖暖的，他的眼睛漂亮深邃，眸光柔关切，他身上梅香清幽袭人，师鸢其他的感觉都消退了，只留下满心的温软。
“不疼。”
师鸢大力摇摇头。
凤昭眼里盛满了赞叹笑意，“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
师鸢恍然觉得，自己喝了蜜。
雅间桌子椅子都砍得乱七八糟，凤昭把她带到了另一间房。
这处比方才那间要高出一个档次，屋里更加宽敞雅致，用屏风隔成前后，前厅用膳，后厅放置着床榻，可供休息。
屋里已侯着两个人，是阿笙和一位女大夫，阿笙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去请的大夫，师鸢竟半点也没注意到。
凤昭牵着她走入后厅，道：“让大夫帮你包扎好伤口，师鸢们再回去。”
师鸢恋恋不舍握住他的手。
凤昭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师鸢只得放手，目送他走出。
他身影刚跨出房门，师鸢冷汗直流下来，后悔放他走了。
因为他一走，迟钝的神经全都复苏，满身的伤口痛得她想要满地打滚。
想起所受之苦，皆是这张司徒晟的脸惹的祸，更是气得吐血，勇敢撑了一会子，终是撑不住，在大夫把嵌在肉里的珠子夹出来的时候，师鸢两眼一翻，被疼痛淹没了神智。
醒来时，阿笙正守在床前，一眨不眨看着师鸢，好似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
师鸢给她一记眼刀，可躺着的姿势大大减弱了气势，只能从声音上来弥补，清了清嗓子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么？”
阿笙笑着凑过来扶起她，惊叹道：“小姐的真容真是太美了。”
师鸢一惊，摸了摸脸，手指触到的是滑腻的肌肤，妆洗掉了，面具也被摘了，衣服也被换掉了，换的正是师鸢从芳菲馆带出来的漂亮裙子。
师鸢怒目看阿笙，阿笙缩了缩脖子，“是三殿下吩咐帮小姐把脸洗干净的。”
师鸢顾不得怒了，震惊道：“他看到了？”
阿笙点了点头。
师鸢呆呆张大嘴巴，半响弹跳起来，一把揪住阿笙的衣领，“他是什么反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给我场景再现，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准漏掉。”
阿笙被勒得喘不过起来，连连咳嗽，师鸢勉强松了松手，灼灼盯着她，阿笙目光躲躲闪闪，噗通一声跪地，请罪起来。
“小姐，我对不起你，因为小姐的真容实在太美了，奴婢看得失了心失了魂失了眼神，所以没看到三殿下的反应，都是我的错，爱美之心惹的祸。”
师鸢嘴角抽了抽，批评道：“你表演得太外露了，流于表面，让人一眼就看出了你拍马屁的意图。”
阿笙涎着脸道：“小姐教训得是，以后奴婢一定仔细观察，揣摩小姐一言一行，以为楷模效仿之，力求遇到需要表演的时候，能够信手拈来，生动自然打动人心。”
孺子可教，师鸢道：“不过你刚才那场戏也有可取之处，台词押韵得不错。”
阿笙欢喜道：“都是小姐教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