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见到熟人
老鸨看了看卖身契,道:“这名字倒是贴切,也不用分开你们了,草草你就随着花花吧,有你在旁衬托,花花的姿色更上一层,就是花花这个名字不够文雅,改成花殇吧,最近客人们喜欢带点凄美味的姑娘。”
师鸢道:“妈妈放心,草草一定尽心伺候花殇姑娘。”
老鸨颔首走了,有园中教习师父兰姑领着两人教习园中规矩,兰姑半张脸长得极美,半张脸上却有一道可怖的疤痕,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兰姑介绍说今天突然接到个贵客,这位客人晚上来芳菲馆玩乐,要五十名姑娘作陪,芳菲馆挂牌的没挂牌的加起来都不够,跟其它青楼到处借调还差一位,正巧被她们赶上了。
时间紧凑,兰姑郑重讲解园中规矩,譬如客人永远都是对的,譬如客人的打赏不能尽数侵吞,要上交一部分,师鸢有些着急,打断道:“那如何让男人动心呢?”
兰姑掩嘴笑了,“你长成这样……要不你先照照镜子?”
师鸢照了照镜子,虽然这张面具平凡至极,脸颊上还栩栩如生有几颗小黑斑,但也算是有鼻子有眼,五官端正,不服气道:“又不丑。”
兰姑道:“但也不美不媚,来这里的男人都是为了美色而来,要博得他们的喜欢,要么天生丽质,要么就天生媚态,客人看着舒心,玩得开心,掏钱也才掏得大方。”
师鸢锲而不舍:“世间也有那种便不为美色所动的男子,对这样的男子,该如何讨得他的真心喜欢呢?”
兰姑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扶着腰笑起来,“世上哪有不为美色所动的人?哪有那么多真心,甜言蜜语说得好听,都是假的,只有拿到手里的钱才是真的。”
师鸢灼灼望着她,期待对方说出故事。
兰姑慢慢收起了笑,抚了抚脸上可怖的疤痕,道:“若真有这样的男人,那到是值得托付的良人,这样的男子已看穿皮相,追求的是心灵上的共鸣,需要的是一个懂他、了解他,能够与他琴瑟和谐之人。”
又是琴,师鸢噎了噎,不死心道:“有差异不好吗?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各自的世界都扩大了,多好。”
兰姑语重心长道:“志同才能道合,否则,只会分道扬镳,若你真的想让那样的人喜欢你,那你要让自己了解他、懂他,融入他的世界。”
师鸢低头琢磨着这句话,眼睛慢慢亮了。
夜幕降临,华灯亮起。
园中小丫头们,兴奋窃窃私语今日这位贵客如此阔绰,晚上打赏一定很丰厚,搞得师鸢也很是期待。
芳菲馆满园的美人们装扮完毕,酒菜准备齐全之时,门外传来车马之声,老鸨嗲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声音昭示着会移动的银票,哦不,贵客到了。
师鸢掩不住激动神色朝门口望去。
只见老鸨携着芳菲馆几个美人簇拥着一个高大男子走进来,远远看着身材挺拔,气宇昂轩,可惜看不清模样。
师鸢正想上前几步瞅瞅,身子却被人向后推攘,正巧受伤的右肩膀被推到了,疼得师鸢直抽气,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将将站稳,跟前围过来几个丫环,个个面色不善,最前头柳眉杏眼的丫环,叫凝露,叉腰道:“你懂不懂芳菲馆的规矩?”
师鸢老实道:“不懂,我新来的。”
凝露冷笑道:“不懂就安分点,呆在后院打下手,这也是为你好,就你这模样,若是出去吓到了贵客,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鼻孔朝天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另几个丫环也有样学样。
师鸢揉着抽疼的肩膀,开始数数,数到第七下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惊叫声,那惊叫太过惨烈,立马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一人吃惊说:“她们的脸怎么又红又肿?”
另一个道:“这样子出去还不得把贵客吓跑了。”
随着众人的议论,惊叫声已化成了惨叫。
最后是兰姑出面处理的此事,怕影响到贵客,兰姑命人堵住那些惨叫不已的嘴巴,把她们先关起来。
师鸢看完热闹,准备去找阿笙,兰姑叫住了师鸢,“这下子端茶送水的丫头人手不够了,你去帮忙,顶凝露的缺,就负责主位王公子的茶水。”
离贵客越近等于离银票越近,师鸢欢天喜地领命。
兰姑又不放心叮嘱道:“记住,谨言慎行。”
于是,师鸢很谨慎端着茶水小心翼翼朝大厅走去,走到门口就见得阿笙脸色发白捂住肚子出来,阿笙一抬头见师鸢,眼睛顿时瞪圆了。
师鸢还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老鸨突然窜了出来,“还不快点,怎么动作这么慢,想要渴死客人是不是?”
师鸢只得端着茶水往里走,走了两步不放心回头,只见阿笙奄奄一息趴在门口,目光悲怆又怜悯,那眼神让师鸢想起一句话——
壮士一去不复返!
师鸢收敛心神,端起茶越过一个个盛装美人,朝主位走去。
陪在主位旁的是花魁牡丹,一张脸漂亮艳丽,妩媚入骨,纤纤玉指剥着葡萄,用樱桃红唇衔着,朝那王公子抛去一个风情万种的眼风。
那王公子想来是个风月场中高手,一手挑起牡丹小巧的下巴,俯身含住,牡丹轻嘤一声,柔若无骨跌入王公子怀中,白玉般的两条手臂环上王公子的脖颈,娇滴滴问:“甜么?”
趁着他们纠缠,师鸢赶紧奉上茶,一边听得那王公子笑道:“甜而不腻。”
师鸢震了一震,茶盏没放稳,啪一声掉在地上,茶汁茶叶四溅。
那王公子蓦然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师鸢看到那双碧蓝眼睛陡然瞪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眼睛里倒映出同样不可置信的她。
师鸢目瞪口呆看着司徒晟,疯狂的想到底是藏在哪里,他全身明明被搜过了,钱袋被她拿了,值钱的玉佩被她扯了,他哪里来的这么一大笔钱来逛青楼?
还一次叫五十个姑娘,师鸢肉痛极了,强烈被隐瞒被欺骗的感觉如潮水涌来,师鸢抖着手指指着他,语不成调,“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