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力量体系之问
二月，天气回暖，积雪消融，虽然城市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杜克的小屋前一片泥泞，杜克每次出门都得用精神力包裹住鞋子。站在小屋门口，天上的太阳依旧暗淡，似乎温暖了一些。
穿着黄袍的大神官微笑着向杜克问好，自从上次前来墓园后，大神官决定每个月来看一次姐姐。杜克不知道墓中躺着的前任大神官是为什么躺在里面，他也不在乎这些事情。进不了外灵界让他觉得有些烦躁，烟头扔在墓园的黑土上，一片娇嫩的小草长在坟墓的周围。
“谢谢你，安索神官。”
“不客气。”
杜克依旧沉默的锁着墓园的大门，有些事情总是要去搞明白的。
与黄袍大神官一起走向城市，只不过大神官去的是大教堂，杜克是去葡萄街的烤肉店。
酒足饭饱后的杜克不知道干些什么，作为边城曾经的中心，大教堂四周一片都被改造成了街道和广场。杜克想起那根翠绿色的鱼竿，想去钓鱼却不知道去哪。
漫无目的的走在城市里，每个人忙忙碌碌，一队穿着全身甲的骑士从杜克身边经过，香料店散发着好闻的香料味。
城市里和谐、安详、悠闲。天上的光亮像是真正的太阳一样……杜克抬手遮挡住眼睛，所以那暗淡的太阳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克没有答案。
闲逛一天的杜克回到了小屋，开春时节还是有些寒冷，天鹅绒被窝内依旧温暖。
躺在床上的杜克再次尝试着进入外灵界，神旨闪过提示，【暴动：灵】。
身下的影子迅速蔓延到墓园，在杂七杂八的声音还没响起之前，就已经被消灭。杜克感觉自己身体一轻，瞬间陷入黑暗。
再次睁开眼，小老头手里拿着一枚比他手掌还大的鱼钩，杜克的胸膛前，一根绿色的鱼竿抬头。
“醒了？”
杜克看着四周，依旧是和小老头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x2
小老头和杜克同时开口，最后小老头示意杜克先说。
杜克理了理思绪，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杜克沉默一会后开口：“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小老头点燃烟斗，没有任何表情。
“我来自一个和平的国度，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超凡力量，虽然有些历史杂谈会出现这种人，但是到我那个年代似乎只是传说……”
“来到这里后，我的疑问更多了，天上的太阳，篡改历史的神教，畸形的社会关系……以及，我是为什么来这。”
小老头看着杜克，摇摇头，他也没有答案，一个脱离时代的老古董，这些问题确实是白问，小老头想问的问题都在杜克的问题中，他不在乎现在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这和一个被困在缝隙两千多年，被血祭指引才能出来放风的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两人沉默，直到杜克问起了自身的修炼。光明之力、暗影之力、精神力、自然教会和风暴教会。
小老头敲了敲烟杆，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光明之力应该是‘星灵’类。”
杜克一愣，随即有些失真的声音声音响起：“星灵？！”
小老头斜着眼看着杜克，仿佛能看到杜克的心声。开口：“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
重新点燃烟斗，小老头才开始叙说唤灵教的历史：
“上次和你说了，唤灵教一万多年的历史，事实上，远远不止。”
“唤灵教经过数次分裂，原因都是力量体系的分歧，我们的力量来自神秘的缝隙，偶尔能‘听到’不知名的存在传来带有力量的声音。”
“有些能模仿使用，有些则需要解读，光明之力就是解读的产物。”
“但是这个世界是没有星辰这个概念的，天上的星体只有一个，那就是太阳。”
“光明之力的本质，是将人类改造成另外一种生物，然而太阳并不适合。”
“在无数被焚烧为灰烬前辈逝去后，光明之力被封存了。”
杜克沉默，小老头继续开口：“暗影之力是从外灵界带到现实的力量，不容易掌控，且需要与外灵界的强大生物沟通。”
小老头看着杜克的眼睛：“你知道吗，外灵界的那些生物你可以看成是现实世界累积无数年的无意识灵的聚合体，它们，是没有智慧的。”
“于是暗影之力同样被束之高阁。”
“你描述的自然教会，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一群以精神力改变现实世界的疯子。”
小老头吐着烟圈，杜克觉着身下有些不对，但也没多想，聚精会神的听着。
“你说的云，应该是当年缝隙中流传的关于精神力的灵音，那差不多是一万多年前的事了，我也不太明白，典籍大致记载着，一群人想象自己变成了草，于是他们真的变成了草，于是这项力量被放弃，但是精神力没有。”
杜克陷入沉思，小老头突然看向杜克的影子，大喝一声：“什么东西！滚出来！”
在杜克和小老头震惊的目光中，一道影子渐渐铺满整个天地，小老头和杜克在绿光幽幽的目光中，神色骇然。
然后三方僵住了，小老头没想到和杜克签契约的会是这玩意，杜克则是震惊于这玩意的本体居然这么大。
一道温热的风吹过，黑暗中逐渐出现绯色的光亮，一只巨大黑色的无耳狐狸跳到了溪流下游，像是喝水，像是守株待兔。
杜克和小老头看着那漆黑比大教堂门还要大的嘴巴，以及那小山般的黑色身影，半晌无言。
“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精神力。”
“咳咳，继续吧。”
小老头和杜克抽着烟，只是手有点抖，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精神力修炼是有极点的，如果没突破又没有灵肉合一的话……”
小老头一边说，眼神时不时瞟向黑狐。杜克冷静下来后倒是没什么影响。
“……￥……”
小老头和杜克同时愣住，小老头开口出现的话语突然错乱。杜克皱眉，看向身后的黑狐，巨大的脸上，无数绿色的灯笼一闪一闪的，凝视了很久，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小老头的声音恢复正常，惊讶的看着黑色狐狸。
“这是认知修改，它不是第一次影响你我了。”
小老头想起杜克之前问他唤灵教的职阶，他回答的是守秘，但是那不是主要职阶，只是个边边角角的东西，守墓、守夜、牧者、牧灵，这才是唤灵教的职阶。
所以，第二次见面就被这玩意影响了？小老头沉思着，杜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两人都没说出来。
黑色狐狸突然消失，小老头和杜克紧绷的脸色突然松下。
“咱们说到哪了？”
“风暴教会，但是我更想知道那只黑色狐狸和外灵界的事。
“咳咳，等会等会，先讲风暴教会。”
小老头的手里重新出现一支烟斗，烟气缓缓飘荡。
“如果我没猜错，风暴教会应该是走的灵肉合一，强行将天地伟力纳入身体内，同样，这条道路在一万多年前就没人走了，但是现在看来，当年分家的时候，这三家都带走了不同的东西，唤灵教的东西倒是成了细枝末节。”
小老头凝视着杜克，杜克之前就说过，他是一名守墓人。
“灵肉合一又是什么？”
“精神完全掌握肉体。”
杜克握拳，小老头笑着摇头，笑道：“不是这种。”
“你能想象普通人完全控制自己的生长，自己的力量吗？”
小老头卷起袖子，控制着不大的肱二头肌鼓起。
“这是唤灵教第一次分裂的原因，这些肌肉塞进脑子里的莽夫玩起了人体改造，还玩砸了。”
“你是不是见过脑袋里有五颜六色晶石，扔出去会爆炸的魔兽。”
杜克点头，他没见过，但是听小胡子神父说过，他手上的那枚魔晶现在是灵魂灯塔的电池。
小老头冷笑，脸上的蜈蚣疤痕扭动。
“这就是那群人做的好事，用外力凝聚一个容器来装精神力，身体进行无休止的强化，然后，嘭！”
小老头看着绯色的天空，似乎有血色烟花闪过。
杜克问道：“所以他们停止了？”
小老头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后才开口：“没有，人体改造技术流传了下来，事实上，现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体都经过改造，这是唤灵教当年最为自豪的成果。”
杜克不解的看着小老头，小老头开始解答疑惑：“当年为了提升凡人的寿命，唤灵教开始了对普通人精神的改造……”
“无休止的灵音片段重复在唤灵教的土地上，一代又一代凡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精神力逐渐壮大，可以使用精神力影响肉体，做出以前凡人做不出的动作。”
“后来发生了两件事，一个就是你说的自然教会，那些变成草的前辈，还有一个，凡人的精神力在某一个极限看似停止增长，实际上不过是缓慢积累，于是在某日，一座城池没有一个活人……”
“所有人的尸体都是面带微笑，从背后脊柱蔓延一道黑色的裂口，没有血肉，只有黑暗的空洞……”
“精神也好，灵性也好，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克听到这，想起了最近隐隐作痛的眉心，和脊柱麻痒的感觉。无意间想到前世某些杂谈中提到的羽化飞升，但他并没有说出口，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杜克和小老头，杜克意识到时间不多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外灵界和内灵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只是我们的说法，内灵界是独立于现实的空间，时空紊乱，内灵界不会同时出现两个活人，内灵界还可以分割，随身携带，特殊手法能在内灵界中形成薄膜，带人行走……”
小老头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烟斗暗淡的火光一闪一闪的。
“外灵界，生灵之灵所归之处，逸散的灵会回到这，外灵界的时空更为混乱，你见过船吗？我将锚扔给了你，同时我也是你的锚，所以我们两个才会在这里相遇……可以在外灵界自由活动，就只有外灵界的生物了……”
小老头的声音逐渐飘远，杜克再次入梦。
一片雪地上，杜克看着全身漆黑，脸上有许多绿色荧光，类似牛头梗的黑犬坐在自己身前，杜克也坐了下来，与这只无耳的狐狸脸面对面。
变小了以后居然还有点可爱。
杜克这样想着，然后对着它严肃的开口：“第一，不允许修改我和其他人的认知。”
千眼黑狐无动于衷，伸出腿在雪地上画圈。
“第二，别拦着我进外灵界，别装傻，我知道你没看上去那么笨。”
千眼黑狐脸上的荧光像是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
“算了，就这样了。”
杜克有些心累，精神力中的暗影之力突然凝结，变成一个繁复的花纹，杜克冥冥中感应到另一股意识在自己的脑海中乱窜，像是在翻阅自己的记忆。
“够了！！！”
杜克一声怒吼，脑中肿胀的感觉逐渐消退，杜克醒来，天鹅绒被褥上又湿了了一片。杜克伸手，看着手的影子在灵魂灯塔昏暗的灯光下出现。
一道模糊的意念在杜克脑海中出现，
“猎场。”
“通道。”
“别死。”
杜克一阵无言，不过图灵老头好像在黑暗中塞了什么东西在他手里。
【心猿意马】
【守墓人必读】
一个状态，一本书册。
杜克没有急着读书，脑中沟通那缕意念却始终没有回答，杜克开始记笔记总结：
1自然教会修炼方法有问题，但是似乎找到了解决途径？
2光明教会问题很大，星灵？星辰之力？天上暗淡的太阳也不太对。
3自己的认知被该死的狐狸修改过，图灵老头是对守墓人的认知，那我被修改的是什么？
4图灵老头说凡人都经过改造，我的身体……
杜克还没写完，看着手腕上开枝散叶的树苗疤痕，默然不语。
……
黑暗无边的虚无中，图灵老头独自一人面对着千眼黑狐，无数绿色荧光在无边的黑暗空间中闪闪发光。
“回去吧，这不你该来的地方。”
图灵老头这时的语气强大且从容，尽管自己的身体没有黑狐的一只眼睛大。
无形的意念在缝隙中回荡。
“这样啊，你给我灵，让我别把你的通道玩死了？”
“所以你是借着他的影子去了现实？还发现了一片经常出现食物的猎场？墓园是吧，哦哦”
“啧，你想拥有一具身体，你想……”
“重新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