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欢迎仪式
杜克脑中突然抓住了一些线索，但是又毫无头绪，又问道：“那是哪？”
“那是灵界与其他世界交汇的地方，我们一般管它叫：缝隙。”
杜克深吸一口气，看着小老头一副得意的表情，本来还想多了解一下灵界的杜克突然没了心情。于是他开始接连发问。
“你们那的阳光，为什么是金黄色的。”
小老头一愣，这不是常识吗？小老头看了看杜克，又看了看天上暗淡的太阳，本来志得意满的表情变成了惊诧，张开了嘴：“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第二个问题。”
杜克伸出两根手指，说：“两千六百年后，世界毁灭，那么今天是哪一年？”
小老头哑口无言，缝隙中无岁月，两千多年来他只主动出来过两三次，他并不知晓现在距离那个年代到底多远。
“那么第三个问题。”
杜克贴着小老头的脸，看着他的眼睛。
“如你所言，老大最后变成了烟花，你的躯体和自我意志，为什么能在缝隙里生存两千多年？一国血祭，真的有那个效果吗？”
虽然是从血祭堆里爬出来的死人，杜克并不知道血祭的效果，毕竟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书籍流传，他最后这个问题只是想恶心一下小老头，却没想到有意外答案。
杜克看着迷茫的小老头，小老头自述这么多年除了解读灵文和寻找那位传说中的灵界之神外，他并没有思考其他问题，是不愿意想，还是……心里明白呢？
杜克看着沉默的小老头，想来应该是后者。
“看来你心里应该清楚，第四王国沉没在了历史的海洋中，老大献祭一国才得到所谓的登神之力，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他炸成了漫天烟花。”
杜克双手张开，比划了一个炸开的动作。
“你成为了最后的受益人，效果不如想象中的美妙，也可能你并不想要……但是你所知道的信息并不多，世界毁灭？因为什么？你全都不知道。”
“所谓的灵界之树你只听老大说过一次，下一刻就能碰到实体？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唤灵教的传承失落了，但是暗影教传承了下来，你每次血祭都有机会出来压马路，都是暗影教的手笔，你和我讲你不知道？”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插在小老头的心上。杜克抬手，看向自己手腕上那道像是树苗在开枝散叶一般的疤痕。
“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知道什么是灵界之树，这道疤痕长得很像前世我某位长辈留下来的遗物，但是只是巧合……”
杜克回想起那块被月光分割成两半的玉牌。小老头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僵硬的脸色突然生动。
“前世？什么前世？你来的地方？！另一个世界？！”
小老头理解了杜克的话语，可惜杜克并不想理会他，周围像是在逐渐失去颜色，小老头的距离和杜克越来越远，杜克冷冷的看着小老头因为失去灵性被拖回缝隙，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想点根烟。
可惜，下一秒，杜克点燃的烟头也变成了黑白色，一阵风吹过，像是黑白的细沙被抹去，杜克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只是他没注意到，小老头离去的时候，将手中翠绿的鱼竿抛向杜克，在还没接近杜克的时候就变成了黑白色，和黑白的杜克融为一体。
杜克又陷入了梦境，梦境中他在地下拳场疯狂挨打，全身上下肿胀酸痛，可能骨头都断了好几根，小胡子神父站在擂台下，不停的给杜克治疗。
“我艹……”
杜克睁开眼，梦中的疼痛和现实的身体重合，像是溺水的鱼一样，杜克大口呼吸着空气，房间内闪耀着微弱的白光，丝丝光明之力填补着杜克的身体。
【光明之力冲击】
【生命之火：微弱】
【精神力到达极值】
【……】
【光明之力修复中】
【修复失败】
【光明之力牵引中】
【牵引失败】
【灵界侵入】
【灵界侵入已消失】
【……】
【生命之火：微弱】
杜克眼前飘过一串金黄色的字体，他集中不了精力阅读。嗓子干涩头重脚轻，身体像是骨头散架了一般的各种疼痛。小木屋外传来各种诡异的响声，恍惚间，杜克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暴动：灵】
杜克耳边依旧是熟悉的呼气声，这只灵还没被养死。
新建的墓园居然会有灵暴动，这本就是件不正常的事情，但是杜克没心思理会，身上的胀痛和光明之力在体内龟速游动的麻痒交织在一块，配合着眩晕的脑袋，杜克感觉现在快要疯掉了。
等到杜克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过去。
……
11月5日，晴。
被夷为平地的三条街道早已修建完成，和之前的没什么两样，只是每家店铺都有了招牌。
“一份大份烤肉，谢谢。”
杜克有气无力的坐在桌子旁，如果不用手撑着，说不定随时会倒在地上，凹陷的眼眶和脸颊，让杜克看起来活像一个饿死鬼。
风卷残云完毕的杜克才发现烤肉店像是重新装潢过一般，餐具都换了新的。
“盛惠35令。”
没见过的中年男人在柜台上打着哈欠，报出一个数字。
杜克收回付钱的手，在口袋中摸索着。
“涨价了？多莉大婶呢？”
付完钱的杜克问出这一句，老板愣了一下，笑着说：“不知道，我是三天前搬来的。”
出了店门，杜克才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白色的石板是崭新的，旁边红纱轻舞的莺莺燕燕换了一批，两个穿着平民服饰站着像骑士一样的身影站在赌场门口。
“所以？发生了什么呢？”
干净的街道上没有灵的痕迹，就连杜克常去的那家烟草店都换了老板，价格还低了一点。
杜克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纸，上面是小胡子神父在杜克昏迷时给杜克的留言，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已经将小教堂搬到了城南。”
看着远方模样大变的小教堂，杜克转身。
在询问了几个忙碌的工人后，杜克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了小教堂，小胡子神父一个人在里面喝着闷酒，长椅的四周摆满了瓶瓶罐罐。
……
“所以……因为邪教，三条街道被夷为平地？”
杜克夹着烟的手有些颤抖，但是声音却很平静，随手拿起一瓶小胡子神父用光明之力净化过的烈酒，猛灌一口。
很奇怪，这次居然没有咳嗽。
“三个街道的人不算什么，普通人嘛，你也知道……这就像是将他们提前送入了神的怀抱，关键是……关键是！我的理想！”
小胡子神父原地发疯，杜克打量着这个好像第一天认识的老朋友。
“所以商队的蛋是你放的？人也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
小胡子神父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双目无神的看着弧形穹顶上的壁画。
“我只是动用关系让他们寄个魔兽蛋让我辨认一下，我为什么要杀自己家的商队……你也知道……这些东西是禁品……”
小胡子神父咕咚咕咚的灌着酒，褐色的酒液从他口中流出，杜克瘫坐在椅子上，喝着酒，看着穹顶，一时间，小教堂内只有喝酒的声音。
穹顶上，神明的身影似乎高坐在神座上，锐利的双眼似乎在探寻杜克的内心。
临走前，杜克将小胡子神父拍醒，提醒他保重身体后，戴上帽子离去。
天色已黑，在这座几天不见就大到杜克不认识的城市里，杜克第一次感觉陌生和茫然。酒馆闪亮的招牌里，有人在喝酒划拳；赌场中传来阵阵笑声和叫骂，恒温法阵还没有启动，在寒风中，一支卷烟晃晃悠悠的飘到杜克的嘴边，杜克紧了紧大衣衣领，提起灵魂灯塔向小屋走去。
第三个本子很快就写了一半，上面的种种疑问依旧没有答案，杜克靠在椅背上，将椅子翘起，地上是散落一地的烟头。一只虫子从木屋的缝隙中探出头，还没来得及向温暖的木屋迈出一步，就被无形的力量摁成扁平的图片，飘了出去。
……
“我将于三日后到达。”
一道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净光池中响起，容貌秀丽的大神官穿着黄袍，微微低头，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处。尼奥主教谄媚的笑着看着净光池中长发披肩的男人。
“塔克尼尔冕下正在为您清理出正确的道路，您忠诚的边城将为您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
身后的大神官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出现一抹红晕，金色的瞳孔划过，没有一丝感情。
净光池恢复成了小太阳的模样。
“呵，你以为迪尔大人能看上你？九位红衣主教家族……”
尼奥主教冷笑着，大手在一阵弹性中不断发力。
……
“所以纳克洛斯三天后到达？”
正在烤肉的塔克尼尔发问，身边是正在休整的神官和骑士。
塔克尼尔遗憾的看着四周的旷野，光明之力映射到了远方的山脉。于是塔克尼尔开口：“就到这吧。”
他站起身，一把光明大剑在塔克尼尔手中汇聚。
随着塔克尼尔挥剑的动作，一道细小的弧形光线扩散开来，在接触到地面后，沉寂了两秒。下一刻，像是光明之海发生了潮汐，巨大的光明浪潮经过一行人的驻地，所到之处，山石草木，夷为平地。
在光明潮汐经过的地方，点点微光闪烁，与神官们铺设的法阵发生反应，一道道光线形成复杂的线路铭刻在大地上，大阵激活，联通着边城的大教堂。大教堂的净光池下，一片巨大的空洞中，无数神仆正在赞美光明，光明之力随着法阵涤荡着四面八方。
于是，尘埃落定，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刻着白色花纹的平地。四周的神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发生的变化，老骑士已经收拾好行李，随着塔克尼尔走上了回城的道路。
……
杜克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只是找小胡子神父借书的时候得多走点路，精神力恢复依旧缓慢，但是经过几天的烤肉洗礼，又变得油光发亮。手中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小胡子神父说这是家传的魔晶，只不过里面的光明之力是他灌注的。
小胡子神父似乎认命了，他开始正常工作，其实就是大部分时间呆在净光池附近修炼，据他自己所说，他的光明之力快要净化到眼睛了。
光明之力改造身体是由内而外的，类似于先是铺上一层细小的毛细血管，血管铺好后开始改造各个器官，器官改造完成后就是由内而外的升华。听起来很简单，据小胡子教父说，那位塔克尼尔·圣·迪尔冕下也才改造到眼。
小胡子神父对于光明之力的划分是有误解的，每个人的改造都不一样，但有着家族传承下的塔克尼尔，在一百多年前，屠杀宗教裁判所的时候，身体基本被光明之力改造完毕，他现在属于是蓄水池状态，不断累积。
但是对于贵族出身，半路出家，情报严重不足，家族传承神旨只有普通知识灌注的小胡子神父而言，他的眼界只有井口那么大，就连自身的修炼都在最低级的‘神灵’指导下完成。晋升主教？如果小胡子神父能看见大教堂净光池下，那一望无际的神仆，说不定会放弃这个想法。
杜克看着小胡子神父装模做样的祷告完毕，几个神仆正在一边唱着圣歌。
“走吧，今天是那位城主大人上任的日子，咱们去观摩一下。”
认命后的神父似乎豁达了许多，两人结伴向大广场走去，周围是拿着各色鲜花凑热闹的群众。
……
一架架豪华的马车进入城主府邸，正在查看领地情况的纳克洛斯·圣·迪尔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尼奥主教。
【边城】
【所属：纳克洛斯·圣·迪尔】
【当前人口：十二万九千三百二十一】
【……】
半响，年轻俊美，穿着白色礼服的金发领主看着跪在地上的大主教，缓缓开口：“我叔父又毁了三条街道？”
“这个……我当时也是刚刚上任，不太……”
尼奥主教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纳克洛斯没心情再听下去。
“下不为例。”
变成光的纳克洛斯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尼奥主教的冷汗不断落下，在还没有碰到华贵的地毯上时便凭空蒸发。
“是。”
尼奥主教向空无一人的椅子行礼，颤抖着离去。
……
看热闹的杜克和诺诺神父找了个房顶坐下，支上一张小桌，摆上几瓶啤酒，还刻意换下了身上的制式服装。
暗沉的阳光下，大广场中央的看台四周摆放着五颜六色的鲜花，杜克和神父突然看向天边。
“来了。”
这是杜克和神父的心里话，一束刺眼的阳光划破暗淡的天空，降落在大广场的看台中央，四周茫茫人海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
杜克和小胡子神父对视一眼，斜坐着碰杯，两根卷烟在杜克敞开的黑烟盒中自动生成，送到了两人的嘴边。神父抬手，白光一闪，两根烟同时点燃。
“呼……”x2
小胡子神父伸手摸了块烤肉，杜克问道：“认识这位领主吗？”
神父摇摇头，大口嚼着烤肉，含糊不清的说：“不认识。”
这时，广场中央，一个比上次行刑时，小胡子神父那个光明十字架还要大数倍的光明十字架成型，一双巨手将其托起，随着十字架的上升，一道占据了整个天空的身影出现在杜克和小胡子神父的眼前，金色黑点的瞳孔没有任何感情，人群的山呼海啸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四下寂静无声，小胡子神父口中的烤肉还没吞下去，拿着啤酒瓶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巨人没有开口，一道意念如同狂风覆盖整个城市。
“边城的子民们，我是你们的城主。”
“纳克洛斯·圣·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