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城主
纳克洛斯·圣·迪尔，83岁，圣城九大红衣家族中掌握教化司的迪尔家族的天才，四十岁不到光明之力就已经完成洗练全身，成年后大部分时间就职于圣城教化司。父亲安索·圣·迪尔，与塔克尼尔·圣·迪尔是亲兄弟，母亲不详。
纳克洛斯在出生时就接受了神旨灌注，这算是每个红衣主教家族的隐形特权。小小年纪的他很快展现了无人能及的天赋，于是在他六岁时，父亲将他送往的教化司，担任一名普通的教化神官。
很难想象一位六岁孩童给一群成年人上课时候的样子，但是纳克洛斯就像适应身上的光明之力一样很快适应了新的身份。
平静如水的生活毫无波澜，生而知之让纳克洛斯打心眼里觉得他和那些前来上课的普通人不是一个物种，偶尔会有人来向他请教问题，纳克洛斯也是微笑着回应。
“神官大人，草里也能长出巨大的树木。”
那是一位害羞的女孩，塞给了纳克洛斯一颗小小的橡子，纳克洛斯那天笑了，发自内心。
“木头再怎么雕刻也不会变成黄金。”
这是那位教化司司长，纳克洛斯的父亲，教导纳克洛斯时所说的话，纳克洛斯深以为然。直到有一天，纳克洛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了自己的叔父。
那是一个牵涉众多贵族、王室、教会高层的案子，其中包括邪教血祭、魔兽走私、人口贩卖等一系列案件。
塔克尼尔出手，一般都是鸡犬不留，普通人？活着的柴火罢了。
那位送给纳克洛斯橡子的羞涩姑娘便是柴火中的一员，不知道为什么，纳克洛斯的心里有些难过，但很快散去。
纳克洛斯40岁那年全身完成光明之力的洗练，他还没来得及向世间宣告，便得到了父亲失踪的消息。
“爷爷，您告诉我父亲到底为什么失踪？”
在没有宗教战争，没有其他外力作用下，一个高阶大神官，还是教化司司长悄无声息的失踪，这怎么看都有问题。回答他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纳克洛斯并不蠢，有时候，沉默也是答案。
在这些二代子弟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每一代如果是兄弟二人必定会失踪一个。纳克洛斯本来当笑话来看，现在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于是纳克洛斯跪在了红衣主教的神座下，一年多没有起身。
神座上的红衣主教叹气，没有说话，没有意念传讯，一张白纸落在了长跪不起的纳克洛斯的头上。
“我会尽力争取先开一城，有些事等你到了一定的地位才知道……”
于是纳克洛斯等待了将近四十年，又是四十年的教化司生活，他心中的火焰未曾熄灭，反而在时间的沉淀下越烧越旺。
于是今天，他站在边城的天空上，俯视着边城中鳞次栉比错落有序的房屋，俯视着仰望他的子民，用意念将话语刻进所有人的记忆。
“神的福音，于今日到来！”
最后一句话落下，天空的巨人消失不见，巨大的光明十字架开始解体，融入每一位在场的边城子民。小胡子神父和杜克自然也在其中。
一道光芒埋没进小胡子神父的身体，另一道光芒像是被无形墙壁拦住了，转身进了神父的身体。
小胡子神父并没有看到这些异样，广场上是欢声如雷的民众。
“看来今天不用忙了。”
小胡子神父有些开心，庆典收尾一般是展开多日的神官赐福，也就是为普通人治病。纳克洛斯一道大光明十字架完美解决了所有问题。
在回小教堂的路上小胡子神父还在赞美着这位新任的领主，杜克不置可否，毕竟大家不熟。天色将晚，路过一家公共澡堂的杜克和小胡子神父停下了脚步，眼神对视。
“泡澡？”
“泡澡。”
于是两个满身酒气的醉汉坐在了宽敞温暖的浴池里，周围的人不多，这个时间来泡澡的也才四五个。
“我就应该在小教堂也搞个这个，不，得用净光池，直接圣水泡澡！哈哈哈……”
小胡子神父面色酡红，口无遮拦的瞎说着，周围的平民只当在说笑。杜克坐在池边，不想动弹。检视自身，缺少了很多东西。
【杜克】
【守墓人】
【精神力：20】
【生命之火：旺盛】
然后没了，没了。杜克一开始还诧异过一阵，【灵觉】和【卜算】还挺好用的，【探灵】也还行，光明之力属于杜克主动放弃，至于其他东西是怎么消失的，杜克是真的不清楚，也不太在乎。
……
在澡堂门口，杜克和小胡子神父告别，回到小屋，第三个笔记本也写完了，只能说这个世界的本子是真的薄。杜克梳理着脑中的各种情报，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毁灭世界？估计还差个几十上百年，与我无关。
缝隙？不知道啥东西。
灵界？那玩意似乎？好像？有点熟悉？
杜克从口袋空间中翻出黑烟盒，开始卷烟，燃起卷烟后的杜克愣住了，下意识的伸手摸进口袋空间，熟悉的感觉从手上传来。
“我大概知道灵界是怎么回事了……”
杜克在本子上写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耳边呼气声一滞，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好想……好想再看一眼枫林。”
这是那个被杜克行刑的男人，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杜克沉默的记录着，不到三个星期的时间……
于是更大的疑惑升起。
“那在我耳边吹了二十多年气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没有答案，杜克在第一个便签本上写下这句话。昏暗的小屋中烟雾缭绕，久久不散。
第二天，杜克开门准备去找点好吃的，现在的边城已经有前世某些小镇的规模了，只是人口没那么密集。
在觅食的路上，杜克刻意避开了那三条街道，虽然它们还是原来的名字。正在觅食路上的杜克接到了业务，一道金光闪过。
【城北，榆树街】
信息很简短，明显不是小胡子神父的信息。杜克的墓园和现在的大教堂都在城市的东南边缘，属于郊外，城主府在靠近城市中央的地方。杜克返回了葡萄街，点了一份烤肉后慢条斯理的吃着，门外的幽灵马车等候多时，一匹黑色的矮马出现在幽灵马车的车头，杜克开发出了新的用法。
“灵与肉，怎么可能只有灵没有肉？”
杜克坐在车头，不紧不慢的向榆树街赶去，经过几条大道，穿过几条小巷，等候多时的事主迎向了杜克，没有过多的交流，在尸体被搬上马车后，杜克行了个脱帽礼，掉头离去。
到达墓园大门的杜克看着手指上正在消融的雪花，身后一阵金光闪烁。
【恒温大阵已启动】
金光停在了小屋前大约二十米左右的地方，远处的大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熠熠生辉。杜克看着那璀璨的十字架，冷笑一声，将灵魂灯塔挂在车头，向迷雾深处驶去。
说来也奇怪，墓园并不算大，按照当初守墓人之证的提示来算，也不过是30x30左右的面积，但是马车在里面似乎走不到尽头，之前的坟墓也消失不见。
“生灵之灵归于灵界……”
抽着烟的杜克像是个散漫的监工，看着尸体跳进自己挖的坑后开始填土，灰白色的墓碑自动在杜克的脚下浮现，无形的精神力将它树立在土堆前。
神旨中的能力似乎都消失了，但是杜克凭借‘本能’依旧能使用。精神力增长依旧缓慢，似乎强度高了不少。杜克不想去深挖这些事情，现在的他只想放空身心，当一条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干的咸鱼。
在咸鱼了一个多星期后，杜克又来了活。
【城主府】
【城南，风信街】
【城西，在建街道】
……
“行吧……”
杜克叹了口气，准备顺路打点酒回来。杜克还没注意到，他使用灵界行走的时候进入的压根不是灵界，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慢悠悠的赶路。
幽灵马车很快停在了巨大的白色庄园前，两位骑士给杜克放行，在离庄园中心很远的一处空地上，一具湿漉漉面无血色的女尸躺在地上，一位神官正在旁边祷告着。杜克皱着眉，将其拖到马车上。
……
幽灵马车不紧不慢的出现在城南的风信街，小胡子神父和另一名年轻神父似乎是在争执些什么，在看见幽灵马车后瞬间平息。
“灵界行走连我的光明之力都快被一瞬间抽干，你不行！”
“呵，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像白天和黑夜一般。”
拖着尸体的杜克听着他们争执，年轻的神父提出让杜克带他一次。杜克面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的神父，小胡子神父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
于是幽灵马车的车头多了一个人，车尾有点点水渍凝聚。
……
在年轻神父的喋喋不休中，杜克多方打听才找到了在建街道意外死亡的尸体，被一层灰白的麻布包裹着，杜克和年轻的神父一起抬到了马车上。盖好篷布，年轻的神父并不抽烟，杜克只好自己点上。拿出灵魂灯塔，拿出小酒壶，杜克招呼着神父上车。
“我听家里人说过，你们守墓人的实力都很强大，灵界行走特别方便……”
神父手中小巧的正方形十字架和当初小胡子神父凝聚的一模一样。虚幻的缰绳出现在杜克的手中，下一秒，幽灵马车消失在了世界上。
雾气浓厚的墓园里传来剧烈的喘息声，杜克还好，两三次差不多习惯了，而年轻的神父正躺在地上给自己的嘴里倒酒。
“咕咚咕咚……”
烈酒入喉，年轻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杜克已经指挥起尸体开始挖坑。
“你这……真的是灵界行走？”
“嗯哼？”
心不在焉的杜克抽着烟。
“怎么和家里描述的不一样？……”
年轻的神父从地上爬起，死死的抓住幽灵马车的扶手。
“当初逖文神父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脑海中灵光一闪，杜克想通了问题出在哪。
“这……这样啊……”
感觉全身被掏空的年轻神父，看着身边屁事没有还在发呆的杜克，感慨着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是真的挺让人绝望的。
将墓碑立起，杜克送年轻的神父回到了城南，他的小教堂离小胡子神父的小教堂大约三个街道的距离。
等到回到小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杜克在笔记本上开始记录。
“按照小老头的说法，灵界和缝隙应该不是一个地方……”
“那我坐幽灵马车进去的……是缝隙？”
杜克想起小老头的梦境，那片深沉无边无际的黑暗。杜克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嘴里嚼着城南买的烤肉，没有任何头绪，写下落款后，便搁置一旁。
11月20日，小雪。
没有恒温大阵的小木屋挡不住寒气，好在杜克的大衣有恒温功能，倒也不是很影响。只是小木窗躺着腰部总感觉有块地方悬空，杜克决定明天去找找看有没有卖棉被的地方。
大半夜的木屋外叮叮当当，熟睡的杜克皱着眉头没有醒来。
【暴动：灵】
杜克一睁眼就看到这么个玩意，揉了揉眉心，穿好衣服，杜克抽出短剑，提着灵魂灯塔走到小屋外面，刺骨的寒风袭来，杜克的怒火在黑夜中越烧越旺。
“叼类楼某！有没有公德心啊？大半夜吵吵闹闹！……”
“癫了啊？敲锣打鼓？……”
“……”
一口气用了前世十几种方言不带重复的骂了半个多小时，口干舌燥的杜克才回到小屋，喝了口水后倒头就睡。他并不知道，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床头盯着他，转瞬被自己的影子吸走。
第二天早上，神情疲惫的杜克在小屋外洗漱，在精神力不充足的情况下，没有得到充足睡眠的杜克就像普通人一样，也会精神不振。
戴着圆顶黑帽，穿着守墓人大衣的杜克行走在大街小巷，四处打探着棉被的下落，在整个城东都询问无果后，杜克放弃了这个念头，随便找了家餐馆吃饭。
叉子叉着一块半生不熟的肉，杜克皱着眉头看着陪笑的老板，最后付了一半钱扬长而去，身后的老板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端着杜克的餐盘去了后厨。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忙忙碌碌，似乎又有商队进城。杜克不自觉的走到了葡萄街，又下意识的转身就走。
无聊闲逛到小教堂的杜克看见小胡子神父正在和一队游商交谈着什么，最后拿出了一个叮叮当当的小袋子，游商才满意的离去。
看见杜克前来，小胡子神父的眼神一亮。
“来来来，有好东西给你……”
小胡子神父热情的将杜克拉到小教堂底下的净光池，两名神仆正在角落祈祷。
“这是我托人带来的家族藏品……”
一本绿色封面的薄书出现在了小胡子神父手上。
【认识自然】
杜克眼中的金色字体如此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