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婚日血光
悠闲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
不知不觉，七天就过去了。
就到了林翊大婚的日子。
青林镇整条主街，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嫁了林翊。白小落也不例外，只可惜，无关人等，进不去内部的席位。
大家正吃着喝着，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天大的消息。林翊跟新娘子打起来了。”
“什么？不可能吧？”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边都在传。”一个人神秘兮兮地说着，“而且听说，林翊没打得过她。”
“你们这都哪儿听来的？”实在太离谱了，新郎新娘成婚之日打架。“乱传的吧，人家指不定在打情骂俏呢？”
“啧，谁跟你开玩笑了，”那人表情格外认真，“我说真的，流了好多血。”
“啊？不会吧？”
“对啊，林大公子，不是功夫好得很吗？”
………………
外面七嘴八舌，讨论得热火朝天。
“这么离谱？”峦双臂交叉，半疑半笑看向俩人，大拇指往外一指。
白小落和丹溪对视一眼。
“啧啧，”白小落摇摇头，“前些日子，不是订婚还喜庆得很吗，怎么今天这事情突然闹成这样了？”
“这镇子新鲜事倒是不少。”说着，丹溪一口将茶饮尽，“走，去看看。”
几人朝着林府过去，沿街全是往那边赶去看热闹的行人。
林府府门紧闭，十丈开外都人满为患，即便如此，也能听见内里的打斗声。
“哇塞，这么多人？”峦也被这景象震惊到。
“这……”白小落一下子为难了，踮了踮脚尖。前面的人又高又壮，什么也看不见啊。
“哎。”峦碰了碰她的胳膊，“想凑近看吗？你抱我一………”
不等他说完，白小落感觉自己腰间搭上了一只手。
“她不乐意地用胳膊肘撞了回去，别乱动我。”
还没反应过来，丹溪就环抱着她，使着轻功自上绕开人群，直直进了林府的大院房顶上。
峦看向丹溪的方向，从怔然变得眯起了眼睛。舔了舔自己忽现又消逝的獠牙。“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非咬你一块肉下来。”
不一会儿，两人停了下来。
“再扯就掉了。”
二人稳稳落在一处，白小落还是闭着眼睛，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听了这话，抓得更紧，“我不要掉下去。”
突然一下子飞起身，白小落吓得腿都僵硬，快不是自己的了。
慢慢的，她反应过来，现在脚底下是硬实的。白小落睁开一只眼，往下瞥了瞥。竟然站这么高。
渐渐的，好似发觉哪里不对。
白小落回过头，丹溪的腰带都快被她抓掉了。
外衣也是散乱。她的手甚至碰到了里衬，隔着抱抱一层白色布料，触碰到了坚硬又温热的，块状的皮肤。
白小落抬了下头，发现丹溪正低头看着她。
唰一下，白小落的脸火辣辣的滚烫，赶紧撇开脸。
还好，二人站的高，又在房与房之间，远处的人只见得有人飞身上去便没了踪影。更何况下面热闹着呢，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丹溪哭笑不得，“我说快要掉了，你扯得倒是更狠了。”
白小落反应过来，松开手，“我以为你说我要掉下去了。”
“哈……”丹溪摇了摇头，将自己衣衫重新束紧，“别站得那么远，小心摔下去。”
“我才不会。”
“你俩又撇下我先走？！”峦突然出现在他俩身后。
质问的声音传来，白小落双腿不听使唤，本就站的不稳，这下子竟直直往下倾去。
丹溪和峦不谋而合地伸出手，一人拉住一只手腕，给她拽了回来。
白小落惊魂未定地吞了下口水，“你们两个下次再要带我飞，麻烦提前告诉我一下，考虑考虑我的心态诶。”
“都怪他。”峦盯着丹溪的脸。
“抱歉。”丹溪蹲下身，他总觉得自他们三人来到青林镇后，听众人提到林府的次数太多了。
他也说不上来有什么奇怪，这是占据青林镇最大产业命脉的一户富商，传言多也无可厚非。
可实在是太频繁了，且众人几乎清一色的好评如潮。这林府似乎藏有很大的秘密。
几人西行途中，白小落突然对青林镇生出了莫大兴趣，要来游玩。青林镇最吸引她的也莫不过这林家。
或许，这就是浮生石冥冥之中的指引。
丹溪带着她进入林府，也并非为看热闹，而是想趁乱进来，试试看她是否又会感受到，她曾提到的那种“共鸣”现象。
见丹溪似乎格外认真，白小落和峦也跟着蹲下。
白小落已然适应了这处地方，动作灵活了许多。不过看她样子，并没有什么共鸣，反而倒是挺爱看热闹的。
“你们看。”白小落伸出手指向下面。
宽阔的院内，摆满了大红席座。
此刻众宾客皆四散围绕在墙根，只余中间台地之上，身着喜服的女子负剑而立，剑端直指一旁被打趴在地的新郎——林翊。
“老爷，夫人，不能过去。”
远处林翊的父母无助哭喊，被几个府院中人拦着。
新娘杀红了眼，此刻过去无异于送死。
女子染血的婚服在骄阳下散发着铁锈的味道，语气冰冷。
看着林府内外聚集了这么多人，女子心中大仇得报的一番快意，压抑不住。
“今日，我就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林府中人的真正面目。”她要让林府所有的人，身败名裂。
不过当然，在此之前，是要先取了这恶人狗命。
而后，她要提着他的头，去巡街。
“林翊，你作恶多端，蛇蝎心肠，肮脏不堪。如今我也叫你尝尝，万剑穿心的感受。”
说着，女子以剑升空，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之下，一柄竹剑四分五裂，生出幻影一般的上百只剑来，从四面八方指向林翊。
林老爷子被这一幕刺激得心梗，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
“爹——”身旁一个身着明黄锦缎罗裙的姑娘急得哭了出来。这是林家的女儿，林翊的妹妹——林茹儿。
“老爷…”林家夫人抚着老爷子的前胸给他顺气，“老爷你醒醒啊。”
而林翊，此刻瘫软在地，毫无招架之力，“我竟败在了你的手里。”
他自嘲一笑，果然，这是一出美人之计，谨慎如他，还是败在这个人手上了。
林翊实在没有了力气，索性睡倒在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不好。”白小落看见这一幕，“她要杀人。”
“看好她。”丹溪对着峦交代道。然后自己飞身而下，一掌击中了原剑。剑阵立刻消散。
随后半蹲在林翊身侧，“能撑住吗？”
此刻的林翊再也撑不住半分的剑气，奄奄一息。
女子被掌气震慑地后退了几步。随即抬剑指着丹溪，“你是何人？”
“姑娘，有话好说。”丹溪把他放下，起身站定。
目前还不知道林家和浮生石有没有关系，况且如今恰巧撞见了这番景象，就顺便出手相助。
他看着这个姑娘，既不主动出击，也不避让半步，牢牢挡在林翊身前。
“这是我和林家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识相的就给我滚开。”女子眼中似藏有深仇大恨一般。
她还要上前，却被丹溪双指夹住了剑刃，动弹不得。
“不知姑娘和林家有什么过节？要下得如此狠手。”丹溪方才简单查探过，林翊已经快断气了。
女子心下暗叫不妙，此人不好对付。
女子恨恨地看着丹溪，“你若真是见义勇为的侠士，便莫要拦我。”
丹溪不多言语，定在原地。近处与这姑娘交手，她并未对他这般不相干人等下死手。直觉她不似万恶不赦之人。
只是，他回头看了看林翊的惨状，周身似乎没有一处无伤的皮囊。心下摇头，“下手实在狠戾。”
几招之下，丹溪夺过了女子的剑，负于背后。
女子不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林翊，“你从哪儿找来的好帮手？”
林翊已然昏厥过去。
“不还，那个人好像快不行了。”白小落遥遥看着。身为医师的习惯，使得她无法对重伤之人视而不见。
“带我下去。”白小落回头看着峦。
峦同丹溪一样，并不那么关心小落之外的其它人类，只一直盯着她看。
原想撒娇要抱抱，再带她飞下去。
不过看白小落着急的样子，事情似乎挺严重的。
“好叭，那你抓紧。”
不一会儿，两人落在林翊身旁站定。
白小落急忙俯下身查看情况。她双指扒开林翊眼睛，又伸手探向他的脖子。
“情况很不妙。”她抬头看着丹溪。
丹溪微微向后偏头，把剑扔还给了女子。
见对方帮手多了起来，女子也不以一己之力硬碰。
“林翊，你早晚会死在我的手里。”
留下这句话，女子一个转身，竟原地消失不见。
围观的人瞧见了这一幕，直呼新娘子是妖怪。
“原来不是人啊。”峦上前朝着丹溪走着，“两个都不是人，怪不得打架这么精彩呢。”
峦是在阴阳怪气，他总打扰自己和白小落的亲密接触。
“我本来就不是。”丹溪转头看他，无谓一笑。
丹溪转身朝向白小落地方向，声音却在跟他讲，“你要随时记得，男女有别。”
他的语气也不和善，无论是谁，都不该这样随意想对小落动手动脚。就算在这一世，他们好多年前就认识。
要不是看他和白小落有些交情，互为好友，丹溪早就动手教训了。
正巧，峦也是这么想的。
起初，丹溪总也以为，这个家伙会是自己的情敌。可后来看到他各种没心没肺的惹笑模样，这不过是个喜欢缠着主人的小毛孩子罢了，只是喜欢争风吃醋。
而且，丹溪看得出来，白小落对峦，也并没有男女之情。
但是，那又怎样，他还是不喜欢他总缠着她。
丹溪也喜欢吃白小落的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这样了，这样注意她的言行。
是在得知她是螭画转世？或是更早就开始了。丹溪也说不出来。
丹溪拍拍峦的肩，朝白小落的方向走去。
峦不服气地转头，“那你应该先管好自己。”
“来人，帮我把他抬到屋里，快！”白小落神情严肃，再晚一些，她怕连自己也无力回天了。
府院中的几个吓呆了的小厮，慢慢反应过来，连忙上前。
白小落紧忙喂林翊服下随身携带的救心丸。又点住他六完穴。
“不能这么动他。”
白小落指挥小厮拿来不远处两根扫把，拆下棍子，又让他们脱下外衣缠起，做成简易担架，将林翊放上。
林茹儿见状，赶了过来，帮衬着她，又喊来一些下人。
白小落没有多说什么，只冲她点了个头，“去找一盆清水，还有烈酒。”
“再给我一套银针。”白小落边说边向屋内走着。
“好。”林茹儿听完，指挥着丫鬟们去拿东西。
她感激地跟了上去。
“屋内不要太多人。”白小落回头看着林茹儿，她不习惯治病之时有太多闲杂人等。何况，此刻情势危急，她需要静心。
林茹儿点了点头。她莫名的对眼前这个陌生女子生出极大的信任。或许是他们在危急时刻站出来保住了林家，又或许是受太多惊吓，此刻有人站出来，就突如她们家的救命稻草一般。
白小落临走，回头看了一眼，嘱咐她一句，“二老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
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给她，“给林老爷伴以冷水服下，扶二老至阴凉处歇着。”随后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丹溪和峦插不上话我，就在一旁默默看着。
二人都是头一次见到她这么严谨认真的模样。
想起日前在医馆的日子，白小落和白芍连日忙碌。丹溪只觉，自己错过了她太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