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异的村子
二人商量好，此事不可打草惊蛇，需得从长计议，先在这村里落下脚，暗中调查。
夜间无处可去，便在庙宇之下过了一夜。晨间，鸡鸣声起，村子也渐渐苏醒。
各家各户煮饭的煮饭，耕田的耕田，喂鸡的喂鸡，一副井井有条，人烟充沛的美好模样。似乎并未有人发现昨夜的怪事。
“诶你看，村子里今天好像有集会。”白小落指着远处，有一个众人聚集逛街的地方。“我们去那边看看吧，人多，好打听。”
“嗯。”
丹溪跟在她身后，踏着她走过的脚印。
“咕——”白小落本想着先打听事情的，结果刚走近，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食物气息，“包子，刀削面，葱油饼，桂花糖糕……”
“是我大意了。”丹溪跟上。干粮吃完了，昨日本想着来到山下再找东西吃的，结果被那一通变故耽搁忘记了。
“先填饱肚子吧。”白小落回过头，眨巴着眼睛看他。
“好。”
路过一处馄饨摊前，白小落停住了脚步，巴巴地望着。丹溪一眼了然。
“老板，两份馄饨。”白小落坐下，乐滋滋伸出手招呼摊主。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好。”摊子的生意很好，老板只大概辨了下人影，又开始忙着下锅，出锅。
小摊人头攒动，“这家店味道肯定不错。”白小落满意地点点头。
只有角落处还有位置，两人便挪了过去。
饿着肚子的等待是漫长的，白小落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这里的氛围很好，过往的路人都有说有笑，怎么看也不像是诡异的样子。
看着看着，白小落地眼神又回到了丹溪身上。他正环顾着四周，好像有心事一般。
白小落往桌上倒了些茶水，伸出食指沾了一些。头一会儿抬起一会儿低下。
“你在画我？”
白小落的手本来挡在自己的画作前，听到这话，就收了回来，“唉，没意思，本来还想让你猜呢？”
丹溪看了看桌子上她画的自己，眉头皱的紧，凶巴巴的。
“那你挡住，我再猜一遍。”
白小落依言照做，“我要改改。”说着，伸手又假装在原画上改些什么。
“你猜吧。”
丹溪看着她，依照着她方才所画的生气的表情，有些夸张地皱了下眉头。“嗯。”
“哈哈哈哈……”白小落被他逗得捧腹大笑，停不下来。
过了好久，才静下来，“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幽默呢。”
丹溪也笑了。
他，从前好像确实没有这样过。不知道为何，白小落好像有一种魔力，让他与她相处之时，心情就会好很多。
“香喷喷的馄饨来喽～”，笑闹之中，馄饨上桌了。
丹溪刚想伸手接过，那碗却被摊主哆哆嗦嗦地摔了下去。
摊主仿佛被吓到一般，差点跌坐到地上。他张着嘴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又转头看了看白小落。
周边的客人也被这一声响吸引了注意，看清二人后，离得近的，都从位置上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离得远点，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弄得白小落和丹溪一头雾水。
隐隐听见人群中传来的声音，“哪里来的外乡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竟然还活着？”
这话越往后听越离谱。白小落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突觉胸口闷得慌，拉着丹溪冲开人群远去。
跑了好远，才停下来。
“你没事吧？”丹溪发觉她脸色有些不对。
“没什么。”她摆摆手，“只是看到人多，我觉得闷得慌。”
“真的没事吗？”丹溪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不喜欢被人们围着议论，”白小落手还抚在胸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像这样被人围起来，我就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不过现在好了，出来就没事了。”白小落拍拍胸脯，“你看。”
丹溪忽而间竟生出了一丝心疼。明明没什么大事，可看着她笑着的眼，自己的心却在痛。
“汪……汪汪……”不远处，传来了狗吠。
是昨夜那只小黑狗，在院中朝他们叫。白小落这才发现，他们又跑回了昨夜初到的地方。
这处的人家房子坐落在村沿，和其他的房子都有些距离。
还好人们大都聚集在那边的街道，这边的道路还算空旷。
“是有客人吗？”里屋门口一个老人家拄着拐走了出来，他的脚有些跛。不过他不似方才那些人一惊一乍的模样。
白小落试着靠近了些，“老人家？”
没有回应，白小落声音又大了些，“老人家。”
小黑狗跑过去，对着他叫，引他下这台阶。可他还是没有踩稳，眼看就要摔倒，丹溪自篱笆栏跳了进去，眼疾手快扶住了老人家。
“诶，谢谢，谢谢你。”老人踉跄着站稳了，拍拍他的手。
白小落也干脆直接打开了栅栏门，走了进去。这门缝隙太宽，也太矮，任谁来了都拦不住。
“老人家，我们扶你进去吧。”丹溪馋着他说。
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老人家听力不太好，反应了一会儿“啊，好好。”
还好，屋子里面不似院墙一般简陋。
一番简单的交流之后得知，老人家是独住，没有别的亲人。
“老人家，为什么村子里的人听说我们是外乡人，会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啊？”
“你们是外乡人？”声音显然也有些吃惊。不过，不像那些人，老人家倒是冷静很多，过了一会，才开口道。
“我们这村子，许多年没有外乡人进来过了。”老人家双手搭在拐上，“不过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目花耳聋的，倒是看的开些，没什么好怕的。”
“怕？怕什么啊？”
“诶，你们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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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老人家口中得知，四十年前，我们这村子里发生了一桩怪事。
那时，这里还没有建起村庄，只有几处人家居住。而后的一年里，才陆陆续续有人来到此处，在此安家。
只是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在这块地方上的畜养的牲畜，都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人们怀疑，是不是被人偷走，或是被野狼叼去了。
起初，只是一些小的鸡鸭什么的，后来，有人发现自家的牛羊也开始会莫名其妙消失。这么大个的活物，怎会一声不响就不见了呢？
于是几户人家联合起来，夜里偷偷藏在还剩有牛羊的人家里，打算一探究竟。
谁知夜里一阵狂风大作，明明人们都在墙角，却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睛。
待到风停，那些牲畜凭空竟消失了。
人们以为这地方闹鬼，便有人嚷嚷着要连夜搬走。
领头的几个走了没多远，就化作风沙散去。给后头的吓坏了，不敢再往前走。
事情传开，闹得大家都惶惶惊惧。不过后来人们发现，只要乖乖地待在此处，便会平安无事。
况且，此处虽养不活牲畜，土地却很是肥沃，庄稼长的不错。于是大家都安心住了下来。
“可我们一路走来，这村子并不似老人家所说，反而倒像是家家户户都养了些活物。”丹溪说出自己的疑问。
“诶，这些可不是我们养的。”
后来，村里几百户人家养的活物都无故消失后，全村能呼气的，就只剩人了。
某一天夜里，村子里突然传出了一声狗吠。大家都觉得新奇，有人靠近后，发现那狗竟然会开口讲话。把人吓得不轻。
更说不清的是，而后的几十年间，村民们家里又突然断断续续多出了那些牲畜，每每至月圆之夜，便会多出一批来。
事情实在诡异，可人们又出不去这个地方。好在无论出现何种诡异之事，安安分分待在此处的人，都没出过什么意外。大家索性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日子过下去。
“村子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了吗？”白小落不解，“这么多年，外面都没人发现这里的奇怪吗？”
“自从有牲畜开始无缘无故消失后，就再没见人进来过了。”老人家拖着沙哑的嗓子讲着，“外面的情况，我们也无从知晓。”
白小落此前也并未听说过有此种怪事，她看向丹溪。
丹溪自然也是摇头，他从前，从不会关心人界的事。
“对了，老人家，你刚刚说，村子里有一只会说话的……狗？”白小落也不敢相信。
“说起来，我们一路走来，见了不少牲畜，唯独没见哪户人家里有，狗。”丹溪顿了顿，“除了……”
黑狗趴坐在门口处，不叫，不闹，看着他们讲话。
“啊？”白小落突然想起来，“昨天夜里，我好像听到这只狗叫了。”她指着门口，“可当时你就在旁边，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丹溪正分析着，突然反应过来，“你以为，我……叫？”
“不是，是你说人话。”额，好像越解释越奇怪。
白小落吐吐舌头，确实在看狗狗的时候联想到他了。
不过回想起来，狗会说话，这场景也太诡异了！而且，自己昨夜还摸了它的头！！！
这世间到底还有多少奇闻异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应该是前十几年都被困在山上，才没知道这些东西，白小落脑子里想着。
她小心翼翼走近那只狗，“你，真的能说话吗？”
丹溪回想起，千年之前，万灵具能言。
只是，他并未关心过，那次山川之灾后，中界的一切都重新来过，事情在向崭新的方向进展着。
天地之间，渐渐的，只有主体系的猿灵于化形之后还能讲话，并且逐渐成为万物最为主要的主宰者，挤压着其余灵物的生存。
老人家模糊中看见人影向那只黑狗走去，又说，“蛮崽只有夜里才会讲话，而且即便到了夜里，他也不常开口。”
白小落略显尴尬，又坐了回去。“蛮崽，是它的名字吗？”
老人家点点头。
这名字还蛮可爱的。
而后，老人家语气又严肃了些，“最初，也是蛮崽告诉我们，这个地方，外人进不来。”
“否则，就会死去。”老人家顿了顿，才说出口。
怪不得，我们刚刚会把人吓成那样。白小落心里想着。
听了这么久的故事，或许也是被影响了，白小落有些发慌，“那我们……会死吗？”
老人家摇摇头。
“不会？”
“不知道，”他摸摸胡子，“毕竟，我们也许多年，未见外乡人进来过了。”
丹溪拍拍她的肩，“既然我们如今没事，那就说明，我们能在这里活下来，不要担心。”
也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来之，则安之。
白小落问他，知不知道昨日夜间的事。老人家只说，他们村中，有个不成文的约定。
夜间，是留给这些突然出现的活物的。
因为每次有怪事发生，都是在夜里。
于是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怕不经意间又惹出什么祸端。
所以一到夜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
何况，这村子也不敢乱出，万一不小心触了什么禁忌，有可能真的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