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瓷娃娃的故事2
白小落心中泛起一丝悲绪。
就在她以为那个人界唐枫再也活不过来时，眼前的唐枫，突然变了一个样子似的，“放我出去。”
很快，又变回了那个为爱痴的瓷妖，只是现在的他，看起来虚弱得很。
“真正的唐枫还在这个身体里。”白小落又惊又喜。
“你说什么？”任无量问。
难道他们刚刚没有看见吗？白小落心中却很是确定，自己刚刚看见的，是真正的唐枫。
“那个人界的唐枫，还有一缕残魂，在他的身体里。”她焦急地说着，“我感受到了。”
任无量正在思索该以什么样的办法灭掉这个瓷妖，而保留下那缕该留下的意识。
丹溪突然开口。“浮生石说到底，是螭画的残力所化。”他的眼中情绪不明，“如果你真的是她，那你就可以。”
而他，怕是如今人界唯一的，对螭画了如指掌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我是谁？”白小落不明所以，但是从他的眼神来看，她信他。“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对吗？”
唐枫此时安静的很。
“他的时间不多了。”丹溪绕到她身后，“你不需要想太多，闭上眼睛。”
白小落依言所做。她感受到自己体内有一股真气流动，自背后而来，自指尖溢出。
不一会儿，唐枫睁开了眼。他的眼神，不再腥红暴躁。
“你是……？”
“是我，唐枫。”他的眼中带着惊惧，感激，还有善良。唯独没有那丝癫狂的模样。
“成功了？！”白小落惊喜的叫了出来，她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做到了。
是的，唐枫醒了。丹溪看着白小落，久久无法平静。任无量则若有所思的看着丹溪。看来，他是该好好找这个年轻人谈一谈了。
“嘶——”唐枫胸口一阵刺疼。
“怎么了。”
“我的心，很痛。”
“你在瓷身待的太久了，瓷身的思绪会影响到你。”任无量告诉他。
是啊，这个真正的唐枫，在瓷身里面，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只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他对她，不是爱。
“我不值得她这样等。”唐枫苦笑。
“值不值得，只有她知道。”白小落宽慰他。
“你这小丫头，还给别人指导上感情了。”任无量打趣她。
白小落撇撇嘴，拽下他一根胡子。
“诶呦。”任无量吃痛叫着。
过了一会儿，
“我似乎感觉到，他想出来。”唐枫说。
“他是在跟你抢夺这具身体吗？”白小落问他。
“不，我能感觉到，他被压制着，很虚弱。”唐枫蹙着眉头，“或许，该最后放他出来一次？”
丹溪皱起了眉头，“你想换回去？”
“不是。”他解释道，“我想，他或许有未完的事。”唐枫看着我们，或许是感同身受了吧，他在为那只企图灭掉他的瓷妖求情。“这件事情，是应该好好地结束。”
白小落点点头，意思是不反对他。
“行吧，那我们就再帮你一次。”任无量转头看着丹溪。
他没有反应。
白小落也看向他。
“好吧，最后一次。”
瓷妖唐枫被放出来了。他不再意气风发，也不再痴狂癫笑。如今的他好似与真正的那个唐枫没什么两样，只是看起来更虚弱而已。
“我想回去见见她。”他在乞求，向众人乞求。如今的他，倒叫人有几分怜悯。
“好。”
一行人来到了文玩斋。白小落将那块残存的碎瓷交到唐枫手里。
“谢谢。”他说。
楚璃仍安静的在那里休息，是之前唐枫让她昏睡的，他不会想她看见我们，这次我们都没有进去。
唐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她身前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我现在有点狼狈吧。”他笑着同睡着的她说话。
唐枫蹲下身，轻轻拨开她的手指，手掌挡住的地方，有一处缺口。当日大战之时，他将残存的瓷躯带回之时，漏掉了一块。他想再见她，便回到了这里。
楚璃看到了这些碎片，将它们修复，她的手艺很好，修复的很好。只是还缺失了一块，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适合的修补样品，于是便一直空着。重伤回来的唐枫，也一直住在这个破碎的瓷娃娃里，陪伴她左右。
唐枫拿出那块碎片，轻轻放到了缺口的位置。
他凑近她的面庞，不敢亵渎，只不舍地看着他。他的泪水滴到她的眼角，又抬手为她擦去。
唐枫感觉到自己快要不行了。最后一次，亲吻她的手。
神识飘散而出，注入到那方碎瓷之中，一阵微弱的光亮之下，碎瓷与瓷身完好融合在一起。
这具身躯，终于还是只留存下了人界的唐枫。
他睁开眼，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有一丝凉意，摸上还是湿润。
“谢谢你。”他说，“祝觅得自己的良人。”
唐枫安静地离开了院落。
黄昏之时，楚璃自睡梦中苏醒。在梦里，她看见了与唐枫相识的最初一幕。阳光下，两人不约而同地笑着。
她察觉到手心有什么变化，那只瓷娃娃被修好了。“奇怪，难道是我找到了适合的瓷片补上去的吗？怎么没印象了。”
她从摇椅上下来，发现旁边的桌子上，竟然放着那只丑丑的瓷娃娃。这是刚刚离开的唐枫又悄悄送回来的。这是她自己心底的那份美好，它们应该完整。
楚璃笑了。
她把两只瓷娃娃放在一起。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这一刻，她的心好像不那么痛了。被修补完好的瓷娃娃，好像也修补了她的心。
文玩斋的非卖品架子上，最高处便摆放着这对瓷娃娃。他们每天都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