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记忆所归2
昏迷的时间里，白小落脑海中循环往复，不停划过一些片段。自己在林间被巨大的异形妖兽追赶，在唐枫的府院里发现的秘密地道，还有落日下自己游入的河道，还有师父，任无量，和那个叫做丹溪的人。
脑袋有些胀痛，额头薄汗在烛光下闪动。再次醒来时，天已然黑下去了。
白芍坐在她床侧。她回来时，任无量告诉她，以后，小落不会再忘记她了，她守在这里不曾离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师父……”白小落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胳膊被压得有些麻了。泪珠缓缓滑下，一大股复杂的情绪涌入她的脑海，白小落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的滋味。
白芍睡的浅，很快睁开眼坐了起来，“醒了？”她有些期待，又不敢太过期待，前些日子在唐府，小落地记忆就好了很多，可后来又变回原样。她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也是一样的情况。
“小落，你感觉怎么样？”
“师父……”白小落抱住了她，“我好想你。”
白芍愣了一瞬，拍了拍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对她那样，“师父，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真的？”白芍喜出望外。
“嗯，师父，这段时间的事，我都想起来了。”白小落看着她，“我好想你。”白小落就像个离家很久的孩子一样，突然回到了家人的怀抱中。
白芍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抱着她，让她埋在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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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小落来到丹溪的房间，他还在昏迷中。
她现在都想起来了，包括他曾闯入自己的房间，说自己拿了他的东西，包括在唐府，和他一起掉进地洞，看见的奇怪的瓷娃娃，包括他说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必须找到的东西。
还有昨天，自己被任无量浮在空中，施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法术的时候，丹溪为什么那么愤怒？白小落想着，站在那里发着呆。这个丹溪，好像总是突然地出现在她身侧。
或许任无量能解答些什么。可师父说，他昨夜连夜出去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小落端着药，坐到了丹溪身旁。揭开他的被子，他的身体横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多是新伤。
她将药盘放到一侧，正准备给他上药的时候，突然被遏制住了喉咙。
丹溪撑着坐起身，手紧紧的掐在她的脖子上。或许是他现在太过虚弱，或许是还有些不忍，即便双目猩红，手上也没太大力气。
白小落没有挣开，只是说话有些困难。“你醒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有什么企图？”
“没有。”白小落看着他，“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她对上他的双眼，含着一种悲伤的情绪，“你先是莫名其妙侵入我的房间，说我偷了你的东西，又在我去往唐府之后，突然出现在那里。你有什么企图？”
丹溪面露不悦，“原来你的失忆是装的？”
“不是。”白小落拿开他掐着自己的手腕，“只是我现在，全都想起来了。”
丹溪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又看向她，“现在，你们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丹溪挥手打翻她送来的药，药瓶滚落一地。“何必假惺惺。”
白小落知道这中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可是她现在也解释不清，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这颜色让丹溪承受不住，于是干脆不去看她的眼睛。
“我早该知道，你们偷走过一次，这一次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凑近她耳边，“只要我还活着，就会把灵石抢回来。”
“我不明白。”白小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她把药捡起来，放回到床边。
她好像在任无量口中也听到过这个什么石头，丹溪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难道，自己真的抢走了他的东西吗？是任无量在空中击碎，化入自己身体的那块石头吗？
“对了，通言璞。”来到院子，白小落摸向自己的胸前，感觉那块石头有轻微的振动。她正想着联系任无量呢，正巧他也找来了。
“小落。”
“任老头儿，你去哪了，我有事找你。”
听到她的反应，任无量知道她应该是没事了。“那小子醒了没？”
“醒了。”
任无量松了口气，“那就没什么大事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浮生石，是吗？”
“嗯。”白小落的声音有些沉寂。
“好吧，也是时候告诉你了。”任无量答应着，“只是，我现在需要借助你体内的浮生石力量，至于你想知道的，等所有事情解决，我会全部告诉你。”
丹溪口中的浮生石，果真，进入了我的体内吗？白小落答应了他，“那依照你说的，浮生石在我体内，我现在要怎么帮你。”
“照我说的做。”
在任无量的指挥下，白小落松开了通言璞，闭上双眼。通言璞缓缓浮升而起。
“跟我念，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
“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这些拗口的咒术，白小落却好像念过一般，熟练地跟着他念了出来。
“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
“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
“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
“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念完这最后一句，白小落觉得周遭有杂乱的动荡，她想睁开眼看，却怎么也睁不开，手脚也不听使唤。身子仿佛被冰冻起来一般，倒也不冷，只是动弹不得。
不一会儿，“冰雪”好似融化掉了，试着动了动胳膊，又软和起来。扭扭脖子，也能动了。再动动腿……突然，冷不丁的，脑壳被敲了一下。
“诶呦。”白小落捂着额头。
“玩够了没啊？”熟悉的声音响起。
睁开眼，果然是任无量正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嗯？？你怎么来了？”白小落看了看周遭，“不对，我怎么来的？”
任无量提着自己通言璞一端的绳子，在她眼前晃荡，“当然是这个。”
白小落刷新了认知，张大着嘴说不出话，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只是个小法术，你能做的，远不止这些。”
“我也能学？”白小落惊喜至极。
“当～然，”任无量得意的点点头，“不过，你先帮我个忙。”
“好。”
只见任无量右掌朝下平放，随即抬起，白小落的左手便随之上抬，他念了一句口诀，双指在她小臂画符，自手腕处引出一缕光丝。这光丝仿若活物一般，活泼跳动着。
任无量拿出那日捡到的瓷娃娃碎片，交给白小落。光丝绕其一周，便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我追到这里，那缕气息就散开了，混杂在各处，只能把你找来。”任无量解释着。
此时，白小落心里也看出来了，他是要找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
“在你之前，这块浮生石曾为那妖灵所持有，我们可借此查询到他的踪迹。”
“追。”任无量身形敏捷随着光丝而去，白小落就不太行了。任无量扛着的那支平津幡弯了弯，像是侧着脑袋思考一般，飘过来缠绕着白小落，接着追了上去。
“哦～”白小落惊叫了出来。这也太刺激了。
短短两日，回想起了那么多景象，现在又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实在太刺激了。
沿途的行人只觉身遭忽然有风吹过，没人会想得到这竟然是人影。
不久，平津幡就载着她到任无量身侧停下。他们来到了一处文玩斋。今日天晴日朗，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这家古玩斋却闭门谢客。
那缕光丝兀自从缝隙中溜进房门。
“我们怎么办？要进去吗？”白小落看着他。
任无量做了个手势，带着她走到暗巷，使轻功飞身而上，便进入了宅院。这处宅院空间挺大，里面大大小小堆着许多瓷器。看来这家主人，贯是个爱玩瓷器的主儿。
发觉有声响，二人快速躲到了窑炉后面。
从小屋里出来的，是一个妙龄女子，秀发绕肩，发丝垂落在她手中的瓷娃娃身上。而那缕光丝，也是传到她的身遭就消失了。
白小落看了看手中的碎片，又看向她手中的那只瓷娃娃，并没有破裂过的痕迹。不似先前在唐府看到的一般，皲裂的面容阴森可怖。反而周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和蔼温柔的光晕。
女子抱着瓷娃娃，坐到摇椅上。在阳光下闭目，轻轻晃着。她面色淡然，却藏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惹人悲怜。
白小落轻声开口，“她是你要找的人吗？”
“不是她，是她手里的东西。”任无量盯着那只瓷娃娃，它隐隐发出忽闪的光。
？？？：“又是你？？”
“谁在说话？”一阵空灵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过了一会，白小落才发觉出这声音的来源，是女子手中的瓷娃娃。
任无量站了起来，毫无顾忌地走了出去。
“诶，你小心她醒来。”毕竟是偷偷摸摸进了别人家，白小落心虚。
不过，那女子好像并未听到周遭的动静，安静地睡着。见没有反应，白小落也跟着走了出去。
也是这时，身材颀长的男子出现在眼前，瓷娃娃身上的光芒也适时消失了。
“唐枫？”白小落有些吃惊，没想到真的是他，他面色惨白，看起来，也是虚弱得很。
“又是你。”唐枫不悦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跟我们走一趟。”任无量看了看那边熟睡的女子，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你们还想怎样？”唐枫挡在女子身前。
“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任无量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如果你不想让她醒来，看到这一切的话。”
唐枫虽不情愿，可如今，也无可奈何。“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