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武功
刘里正没一会儿就拿来官印,为了给他涨涨见识,苏鸢特意秀了一波书法。
那小老头见了,震惊过后,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嘴皮子要张不张的。
“哎,第三条,只教家里困难且低于十岁的”
苏鸢一眼就看出,他打的什么算盘,趁他没说出口前,赶紧提醒。
其实她想多了,就算她是啥当世大能,刘里正也不会求她教的。毕竟在他眼里,不,在这个朝代眼里,女人只是用来传宗接代的。
在世人眼中女人只分为两种,一是能生的女人,二是家世好的女人。
毕竟生产力低下的朝代,人口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一个女人能不能生养决定这个家族能不能延续下去。
家室好的女人能带来更多资源,人脉和财富,这样的人家一般会选择门当户对的结合,通过将两个家族捆绑起来,可以达到两家资源互通的效果,使其更加繁荣。
而身材纤细,又是逃难流落到这里的苏清清,可以说是毫无可取之处。
她是识文断字如何,她是能写一手漂亮字又如何,终究是个女人,还是个没娘家的女人。
他堂堂一里之长,真要跟她学,说出去都要叫人笑掉大牙。
刘里正走了之后,苏鸢拉着宋清平去写教案。
“教案是什么”
宋清平有些疑惑。
“就是你明天准备教那些孩子学的东西”
“这都是些稚童,心智未全,暂时教不了什么,明天先让他们知道些基本礼法就好”
宋清平失笑,小姑娘面上凶巴巴地将人赶回去,心肠却软得像天上的云。
“也是哈。”苏鸢想了想,这个年龄在她那个世界,还在上幼稚园呢,写什么教案呀。
“不过,清清,除了教他们这些文学这些的。我们还应该给他们上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之类的,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嘛。”
爱国,思想品德,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些还是算了,封建社会谈独立自由,她怕被当成反动派给抓起来。
“体育?音乐?美术?”
宋清平思考了片刻,缓缓问道:“音乐是乐,美术是丹青,那体育是什么。鸢鸢?”
苏鸢还没回答,宋清平就想了出来“是强壮身躯,健其体魄嘛?”
“嗯呐,清清你好厉害呀!”
苏鸢发自真心地觉得,她家清清真的太聪明了,全是陌生的词汇,他却能从中找到自己熟悉字眼,联系到自己身边与之符合的,快速做出判断。
更关键的是,还全对了。
对了,他不光是智商超高,就连武力值也是惊人的存在。
那天就连她也没看清,清清扔的什么出去。
苏鸢想起来宋清平那天青筋毕露,利落干脆的手法,而且速度快到肉眼看不清,准头却极好,这样的武力值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清清,我问一下下哈,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
苏鸢心里痒痒的,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宋清平唇角一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小姑娘这么瞻前顾后了,还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她问出口的,他只怕说得不够详尽,哪里舍得不回答她。
“那个……你是不……&~”
“什么”
她说的太含糊,他实在没听清。
“你是不是会武功?怎么练的?能飞吗?”
苏鸢干脆心一横,闭着眼睛,快速又大声吼了出来。
宋清平这下真是笑了,唇边弧度越扩越深,最后甚至笑出了声。
苏鸢觉得更不好意思了,其实她本身也知道,人会飞,只是在电视里演的而已。人体能飞起来,牛顿知道了都得从棺材板儿里爬出来说一句。
牛!
待宋清平笑够了,才轻言细语的同她解释:“鸢鸢,我自小习武,家里请了师傅来教。那日你见我出手,应该能猜出来。我不是单纯的会些招式,而是练了心法武学。”
苏鸢来了兴趣,将刚才丢脸的恼怒甩一边儿去了,全神贯注地听他讲。
宋清平见她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把“快说呀,我好想知道”这几个字就差挂脸上了。
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太可爱,怎么招架得住。
什么时候能成亲啊?户籍下来了能吗?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够吗?
“然后呢,清清”苏鸢忍不住出言催促。
别揉了,大哥,看看我这双渴求知识的眼睛吧。
宋清平这才发觉自己走神了,不过这些东西说起来有些复杂,他在脑海中组织着语言,想以她能听懂的方式,讲给她听。
他牵着小姑娘的手,来到了庭院中的圆凳上坐下。
宋清平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快速向廊下的柱子上击去,苏鸢连忙跑过去看,那石子已经牢牢嵌入木头里。
不算远的距离,若是用枪,苏鸢敢说比这再远三百米,她都没问题。
可这是纯手力掷出的,普通的石子,这已经不是用臂力可以达到的程度了。
苏鸢观察完,回来坐下,宋清平才悠悠道;“人体内有一种气,蕴含力量强大,随着人不断的活动,气被消耗掉。但若是将气储存至丹田处积累起来,待到想用时将招式和气一起运用,便能得到这样的效果。至于飞是不能的,不过会比普通人更轻盈,提气飞檐走壁是没问题的。”
苏鸢点点头,这和气功的原理差不多,只是这里的人通过某种方式,让丹田能储存更多的真气,日积月累就形成了武侠里说的内功。
宋清平见她理解了,便接着道;“外练筋骨,内练心法,方为武功。要想练成,需要在从三岁起就开始早起打坐,吐浊纳新。六岁时开始蹲马步练基本功。八岁,习内功心法,九岁学武功招式,兵器。余下的岁月里便是不断勤练。”
原来清清现在这么厉害,他是这么熬过来的吗?
三岁,还不到凳子高的年纪,就开始打坐,这些年一直重复这样的生活。
苏鸢后悔了,她不该问他,她不该有这么旺盛的好奇心。这些过往,清清已经丢掉了,可她又让他回想了一次。
泪水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掉落,模糊了她的视线,奇怪,她怎么到这里变得这么感性,眼泪一直掉个没完了,一点儿也不像原来的她。
苏鸢听着他说的那些,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清清,天还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他费力地将自己小小的腿盘起来,开始学着他师傅教他的那样,闭着眼睛,呼气吸气
那时的他会想些什么呢,会不会想母亲温暖的怀抱,起床后被子的余温,别的小孩手里的纸老虎,街边小贩手里红艳艳的冰糖葫芦。
苏鸢感觉到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不疼,但闷得她呼吸不上来。
明明清清那么强大,可她却觉得,他很可怜,他需要自己的保护。
她甚至想,要是她早穿来十几年就好了,她一定将他带出那个牢笼。
她会给他买小老虎的玩偶,会带他去吃热腾腾的包子,再喝上一碗甜甜的豆浆。
她会带他去看蔚蓝无边的天,绚烂多彩的云,绵延不绝的山,巍峨壮阔的瀑布,告诉他,他是自由的。
只要他想,他可以成为世间任何一人,是他想成为的,而不是别人逼着他成为的。
告诉他,她爱他,不掺杂任何东西,只是单纯爱他这个人。
“鸢鸢”宋清平用手帕轻拭她颊边的泪珠,笑着安慰她,“都过去了,现在我苦尽甘来了。”
“我很幸福,鸢鸢”
因为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