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狭路相逢
我和范飞从丛林里把刘娘娘和朗四爷扶出来,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满身污血的我们,他们两人惊呆得眼睛都不敢直视。
见我出手如此狠毒,杀死了这么多人,大家都不吱声。我让范飞去把马牵过来,范飞没有说什么便默默离去,然后把我们藏起来的马匹给牵了回来。
这里面表情最复杂的应该要属朗四爷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示意范飞扶刘娘娘上马,之前对我颐指气使的气势也没有了。
上马后,依然是范飞在前面趟路,我在后面断后,好在把这一群追兵处理后,一路上安全顺利,日夜兼程,两天后我们就来到清水镇,走过清水镇,再往前走半天就到浦华了。
到了清水镇,已经是晚上了,我们还是回到我和范飞在清水镇住的那家客栈落脚。老板见我们回来,脸上兜满了喜悦,我和范飞帮他们赶走了压制他们多年的大桶二桶兄弟,至今清水镇还在传颂着我们的功德呢。
连续三天三夜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上日夜兼程,到清水镇我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在我的建议下我们朗四爷和刘娘娘同意在此休息一晚,我和范飞还行,他们几乎累得连马都骑不动了,朗四爷好几次从马上栽下来,差点就伤了小命。
安排我们入座后,客栈老板乐呵呵地上前问我们吃些什么,范飞大手一挥,说:“有什么好吃好喝的,统统拿来,不要掺假,否则一把火把你这客栈给烧了。”
老板惊恐的连连作揖,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客官这话可是折损小的了,不敢当不敢当啊!”
“你们又不是没有做过这些事。”范飞说。
“哎,那是以前的事了,都改了,都改了,诚心待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客栈老板乐呵呵地说。
“你下去吧,按他说的把你这里拿手的都送过来,钱不是问题。”我吩咐老板。
“好的嘞,这就给各位客官张罗去,各位客官稍候。”得到许诺后客栈老板像一团烟云一般飘走了。
“在这里落脚过?”朗四爷漫不经心地问。
我假装诚惶诚恐地说:“小的前些年帮老板出门收款路过,住了好一阵子,都熟悉了。”
朗四爷看我一眼,指着范飞问,“你们之前也一起出门?”
“是的是的。”我赶紧回答,范飞说的那句“你们又不是没有做过这些事”似乎让朗四爷有些警觉。
范飞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出纰漏了,连忙小鸡啄米一样,解释说:“是的是的,我们之前都在表哥年老板那里帮工呢,都说男儿志在四方,小的后来就当兵去了。”
“额,原来如此。”朗四爷抚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胡子,点头不再说话。
至于刘娘娘,现在几乎都已经软成一个面团了,她坐着都在打瞌睡,也难怪,这么多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坦日子过下来,突然间的变动她哪里受得了。
吃完晚饭后,我们在店小二的引导下回到各自的房间,我正要更衣入睡,突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我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问:“谁?”
“我,范飞。”门外的人捏着鼻子说。
我打开房门,见范飞一脸失落地看着我,精神头都没了,就像一个打蔫了的茄子一样,毫无生气。我让出路让范飞进屋,关上门,问:“都折腾这么多天了,你不累?赶紧洗洗睡吧,明天一大早又要赶路了。”
范飞进屋后,不等我招呼讲就找一个凳子坐下,低着头,嗫嗫嚅嚅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那个。”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没有想到你功夫这么了得。”
我知道他这么晚了来找我应该不是为这事,没有回答他。见我不理他了,范飞带着哭腔说:“我刚才看见,朗四爷他悄悄去找刘娘娘了。”
“这与你何干?”我就知道他心里有鬼,说,“我们是他们的手下,人家是主人,你一个打杂的瞎操什么心?”
“他什么东西,跑到娘娘的房里去干什么?”
“我都说了,关你屁事啊?”
虽然我把范飞怼回去了,但我心里却不安起来,毫无疑问,今天吃饭前范飞的话让朗四爷起疑心了。见我不给他撑腰,范飞十分沮丧,耷拉着脑袋就不说话了,呆坐一会儿,便自讨没趣地说了一句“我看他们两个的关系就不纯洁”就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走出房门来到客栈的大厅里,见朗四爷和刘娘娘早就已经在了,我依照礼节给他们行了跪拜礼,问:“范飞还没有起床?”
刘娘娘气定神闲地说:“他一路上打打杀杀的,难为他了,让他再休息一会儿吧。”
“这已经很晚了,在休息就要耽搁事了,我这就去叫他。”我起身就去找范飞。范飞的门没有关,我推门进去的时候范飞还没有睡醒,我推了他两下,他才一惊一乍地醒来,看见来人是我后,没精打采地闭上眼想重新睡觉。
“走啦。”我说。
范飞没有睁开眼睛,反而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略带哭腔说:“算了,活得太没有意思了。”
“娶了倾城倾国的刘娘娘就有意思?”我问。
范飞嚯地坐起来,一脸惊慌地说:“你瞎说什么?你放屁!”
“行了,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看见刘娘娘肤白貌美大长腿,我也心动啊!”我附和着说。
“狼多肉少啊!竞争太激烈了。”范飞无限感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刘娘娘再怎么落魄也是王的女人,想想得了,再走火入魔,当心脑袋搬家了。”我开解道。
范飞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我说:“快点吧,不要误了大事,你以后过什么日子就看这两天的表现了。”
范飞一听我话中有话,连忙爬起来,匆匆忙忙地洗漱,但是眼睛上那道黑印怎么也掩盖不了,看来昨晚他确实是没怎么睡。
离开清水镇,我们仍然没有走官道,经过无数个弯弯拐拐的山路,翻越过几座高耸入云的山,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垠的平原沃土,这就是浦华了。
我勒马伫立在山口的小路上,俯瞰着铺货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碧绿青黑一直绵延到天边的滚滚麦田,惬意地享受着来自浦华清风的送来的混杂着麦香的清凉空气,这是大成隐忍了三十多年的耻辱,是大成魂牵梦绕三十年的土地。
“前面就是浦华了!”范飞指着前面辽阔的平原,兴奋地叫喊起来。
“是啊,只需半天功夫,我们就可以到达浦华城了。”朗四爷和刘娘娘相互对视一笑,脸上露出胜意的满足。
“哈哈哈!”山风送来一阵笑声,凄凉,放浪,肆无忌惮。
我们突然感觉一阵杀意突然间笼罩着我们,风里顿时也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胯下的马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刘娘娘花容失色,差点从马上跌下来,惊慌失色地问朗四爷:“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
笑声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如同鬼魅一般阴损勾人,摄人心魄,此起彼伏,显然并非一人所为,并且笑声中暗含的内力让人心率不齐,头晕目眩,发声之人绝非常人。
“什么东西,不怕死就现身过过招吧,不要玩这种鬼把戏,看爷爷我的鹰爪挠如何挠死你。”范飞被笑声搞得血肉膨张,一口闷气堵得让他难受至极。
“哈哈哈哈!”风中的笑声依然没有消去。
“欣闻消失百年的屠龙鹰爪挠重现江湖,一出手就让名震江湖的大耳鼠蒋昌仰脑袋瞬间碎成渣,果然不同凡响!佩服佩服!”一个中气十足,尖锐逼人的声音从山头传来。
我精神一振,掌心朝地一张,将一颗石子吸入手中,朝声音来源的封顶射了出去。只听见一声鸣笛般的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向北的山峰上腾起一团白烟,待白烟随风散尽,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出现山尖上,人山风将他的衣服刮起,自己却兀自岿然不动。
“田公公!”刘娘娘惊叫起来。
“没错,是咱家!”一阵风拂面而过,大家眼前一闪,山尖上的人瞬间立在我们面前不远的大石头上。
“狗奴才,见到本宫还不下跪。”刘娘娘厉声呵斥道。
田公公不屑一顾,轻蔑地说:“从出葛阳城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不是娘娘了,你们这对无耻的奸夫淫妇,还敢大言不惭,口出狂言,看看咱家怎么教训你们。”
朗四爷和刘娘娘对视一眼,脸上挂着一丝的难堪和惭愧。
“该死是棒打鸳鸯,欺男霸女的暴君洛王。”我忍无可忍,朗声说道。
刘娘娘和朗四爷转身看着我,脸上表情复杂,是惊愕,是感激,是难堪,亦或是仇恨。
“朗四爷,洛国大名鼎鼎的旷古才子;刘嫣儿,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我列数两人的家底,继续说,“此二人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一见钟情,郎情妾意,本该是一对绝世伉俪,神仙伴侣,奈何棒打鸳鸯,洛王强娶,刘家强嫁,如此暴虐之举,有何面目在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高谈阔论?”
朗四爷和刘娘娘相视无言,眼里噙满眼泪。
“这不是洛王寝宫里那个老太监吗”范飞手舞足蹈,发现新大陆一般突然叫出声来。
我瞪了范飞一眼,恨不得将他打成肉酱,然而范飞似乎没有接收到我的警告,脸上依然洋溢着兴奋。
“不错,我们又见面了,这可让我一阵好找啊,真没想到啊,没想到!”田公公不无感叹地摇头。
朗四爷和刘娘娘听田公公如此一说,脸上皆露出诧异之色。田公公看在眼里,忍不住哈哈大笑,问:“少侠身上的内伤似乎已经完全痊愈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年轻就是好啊!从来没有人从咱家这一手昆仑追魂掌下逃脱小命,少侠可是第一个啊!”
“老东西,本少侠已经四十是二十九,少套近乎,看我怎么挠死你!”范飞张牙舞爪地骂道,然而还没有等他说完,只听见啊的一声,他就被什么东西击中,从马上栽倒下来,满口喷血,再要爬起来,哪里动得了,只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搞偷袭算什么好汉?”。
“你还不配和我搭话,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田公公轻描淡写地说。
“有种你和我单打独斗,上次咱们还没有打完呢,搞偷袭算什么东西?”缓过气来的方法站起来,一手扶腰,一手指着田公公声嘶力竭地骂道。
“你个狗东西是鸭子死嘴不烂啊,你算个什么东西,那天晚上要不是这位少侠源源不断向你体内输送真气,你早就灰飞烟灭,还能打死打伤咱家亲手培养的十二太保?”田公公恶狠狠地说。
范飞老底被揭,惊得目瞪口呆。
“不应该只有你一个吧,都一起先生吧!”我淡淡地说。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好大的口气,竟然敢小看我昆仑四煞。”田公公阴气沉沉地说。
我一听昆仑四煞,吃惊不小,当年大杀四方的江湖魔头昆仑四煞突然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原来是归附洛国了,可见洛王还是真下血本了,要不然如何笼络这些杀人如麻的恶魔?我冷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哈哈哈!”
“没想到什么?”田公公被我搞糊涂了。
“曾经先奸后杀饥不择食男女不辨老少通吃的恶魔田花语竟然挥刀自宫做起了没有种的太监公公了,可悲,可叹,可笑啊!哈哈哈哈!”我说完,仰天大笑,彻底激怒他,是我掌握主动权的第一步棋。
田花语果然怒不可遏,吼了一声“你放屁”,啪地一掌打出,人未动,掌气拳风却如同暴风骤雨般朝我呼啸而来。
“好功夫!”我大叫一声,纵身离开马背,出掌正面迎接,只觉对方掌锋凌厉,内力浑厚,一股撕裂人身的寒气瞬间沿着我的掌心顺势要漫布我的全身。
我大吃一惊,赶紧运足真气,气沉丹田,将对方的这股阴冷的寒气迅速逼退,然后轻身着地,吩咐范飞:“带娘娘离开这里,找一个远一点的地方躲起来。”
范飞连忙爬起来,扶刘娘娘下马,拉着朗四爷,踉踉跄跄就要离开。
“哈哈哈哈!”
四面八方又传来笑声,“好功夫!好功夫!”
说话间只听得几声嗖嗖的呼响,攻击来的太快,我根本就来不及抵御,只得听声变向,左突右窜,逃过一劫。
“一起现身吧,躲起来多不过瘾啊!”我蔑笑一声,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