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美貌侍从
凭风的病在入秋后更加严重,女皇慢慢将所有能支配的时间都留给凭风。
才不过在凭风的宫里坐上一会儿,凭风就开始撵人了,他催促道:“陛下,臣身体不适,恐把病气传给陛下,陛下不如另去别处罢。”
纵使他心里再不舍,还是这样说了出去。
女皇就是赖着不肯离开,瞧着凭风的新画作,明显瞧出他的笔锋也变得柔弱,入画的花儿也变得缥缈。
美画依旧还是美中不足,因为画里从来没有凭风,女皇笑着回望他:“凭风,明日朕让如意馆的画师为我们两个人画几幅画,你意下可好?虽然最好的画师也不及你功力的十分之一,可你不许生气。”
凭风动容含泪,口上却拒绝了:“臣不配,辜负陛下美意了。”
他还是介意自己是庶子的身份,女皇过去温柔地抱抱他,细语道:“如若朕的风卿都不配,那天下就没有能同朕入画的人。”
女皇不过为凭风倒上一杯热水时,凭风也总是诚惶诚恐地抢先去接住杯子。
“凭风,朕每次病了都是你亲力亲为地照顾,又是端水擦脸又是守夜熬药的,怎么朕小小地给你倒杯水,你都不依呢?”女皇不忍对他发火,就依偎在他怀里哭泣,“朕在你心里就如此没用么?”
“陛下,臣错了。”凭风把女皇哄好,就牵着女皇的手坐回床边。
凭风眼里泛起星星点点的柔光,恍若藏有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陛下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怎么会没用。在臣看来,陛下是睿智神武的明君,应该做治理社稷江山这样大事,臣不忍让陛下为臣做端茶送水这样的小事。”
“陛下可能不知道,臣能陪在陛下身边侍奉时,心里有多欢喜。照顾病中陛下时,陛下是只属于臣一人的,好像又回到了幼时和陛下一起在学堂玩乐的时光,没有那么多顾虑和阻碍。”
“让陛下如此屈尊,臣实在心疼。”
画师最爱美景,爱云山苍苍,爱大漠孤烟,爱雪山之巅。好像就瞧了一眼,就能封存为永久的记忆。
凭风自然也是爱美景的,在宫里看来看去,也只能望望一方天地的红墙绿瓦,大雁归来,白雪红梅,亭台水榭,花开花落……宫里再多的景,也比不过外头的天地。
“凭风,待你病好了,朕就带你一人出宫游山戏水,不定归期。”去广漠的天地,带着独一无二的青梅小画师。
走过的美景,会留在他的画卷上。
凭风终是没有再拒绝,“陛下,臣谢主隆恩。”
次日傍晚,女皇在未央宫和彦辰一起用过晚膳再来棠梨宫时,棠梨宫不知怎的多了一个绝色侍从。
女皇沉沉坐卧在软榻上等待凭风,眼色却了无踪迹地悄悄打量那个侍从。
棠梨宫按君的位分安排了三十余人伺候时,凭风还一力抗拒,不喜过多的宫人伺候,隔三差五裁去宫里干杂活的宫人。在病重时,无心思裁人便算了,又怎么会招来一个貌美的侍从入殿。
容不得深思这个问题,凭风就来了,晚风轻轻一吹,恐把他吹去十万八千里。
“风卿,同朕下几盘棋罢。”女皇含笑看着凭风。
才几个时辰不见,凭风愈加虚弱,整日穿着寝衣坐在宫里呆望朝霞与落日,数着喝药的时间。女皇暂时撤了凭风看理宫里账本的职权,希望他能静心养病,多余的时间能花在作画上也是好的。
“风卿若赢了,国库里各家画作的真迹,随风卿挑选。”
坐下寒暄片刻,新来的侍从就送来了棋盘棋子,他的手指修长好看,安稳放下棋盘,就退守到一边。
凭风笑望女皇:“有陛下在,臣这一辈子都赢不了。”
“岁尔,你替本宫和陛下下棋。”凭风又重将他唤了过来,温润道:“若是替本宫胜了,本宫有重赏;若是替本宫输了,陛下有重赏。”
女皇细想发觉不对劲,有些忿忿对凭风说:“左右岁尔都能得益,朕就没这样的福气了。”
听到提及自己,岁尔惶恐跪下,“陛下,奴才不敢。”
初看只觉得岁尔是绝色男子,细看觉得他有些眼熟。岁尔,岁尔,女皇多次回忆这个名字也想不起什么。
岁尔就跪在一旁,女皇一抬手就能虚扶一把,宽慰着:“岁尔,难得你家主子肯如此赏识你,就由你来和朕下几盘棋。”
才被女皇虚扶摸到手掌一边,岁尔就微微红了脸,头更低了。
“奴才遵旨。”
在女皇注视下,岁尔的目光藏有畏缩,落子的手犹豫不决。
凭风笑着鼓励岁尔,岁尔才有了勇敢的底气。不知是故意输了,还是岁尔真的棋艺不佳,每一步棋都走得都很笨拙。
起初的棋局,女皇下了几子便胜了。
后几局,女皇故意让岁尔几棋,好让岁尔能拿恩赏。
观棋不语真君子,凭风静静坐在一旁,和颜笑着,看出女皇的让步和岁尔的不敌,也只默默观摩。
被病痛折磨时,总会不知不觉地昏睡,以疏解痛苦。凭风扶额看了几局就不觉睡了,眉眼柔顺。
女皇收回出子的手,棋子落回盒子,看着凭风的睡颜才敢收起笑意,露出别样的落寞神色,“岁尔,你先退下罢。”
虽然才到棠梨宫做事,岁尔却十分懂得分寸,和所有宫人一般无二的遵从女皇的命令。
待岁尔和所有宫人退出殿内,女皇就依着一床被子,嗫嚅地抱着凭风的细腰而眠,想要紧紧抓住他。
毓秀于一身的少年郎,一定要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