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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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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过后,女皇到御花园转了两圈,心下无聊便去了未央宫。

    未央宫内两个宫女在朱门边侍弄开败的绣球花,见了女皇便停下手里的活,行礼问安。女皇走过两个宫女身边时,蓦地停下来问:“裕贵君今日可曾动气过?”

    两个宫女迷惑地看看对方,又低下头说:“回陛下话,奴婢们不知。”

    寻常宫女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进入皇夫的寝殿,也就没有近身伺候皇夫的机会,对于皇夫的状况也不得而知。女皇随意问问,能知道一星半点儿也行,不知道也行。

    如若问的是未央宫的侍卫或者侍从,转头伺候彦辰的时候,就能知道女皇问过什么。

    女皇摸不准彦辰现在是个什么心情,还是拾步进了寝殿,彦辰在低头抄着书。

    余光瞧见女皇,彦辰不做理会地专心操控手里的紫毫笔,速度快得一笔三字,字迹变得潦草。

    看出他的心浮气躁。

    女皇拨开他的手,顺势就坐到彦辰怀里,“彦辰,别抄了,朕免你五百遍,按字数最多的那篇文章算。”

    “这是臣欠陛下的,不能免。否则两不相欠,过了几日,陛下就会忘了臣。”彦辰说得义正言辞,可之前也没少减免过。

    彦辰接着抄书,赞道:“写字能静心养性,臣很喜欢。”

    女皇笑意盎然,“朕偏不让你平心静气。”而后,推翻让他分心的书册,撩起诱人的下巴就吻上他的唇,藏有不尽的温柔和怜惜。

    彦辰本能的抱紧女皇,紧些,再紧些。

    温柔乡过于诱人,以至于忘了今日的醋意。

    一吻缠绵后,女皇情意绵绵望着彦辰,“不是缺钱么,朕已经让岫玉装了几箱黄金,夜深人静后悄悄送进未央宫。”

    怀里的女皇如静谧山峰间的烟岚云岫,彦辰无论如何都只能靠近虚渺一缕,贴近她温热的脸庞时,又是如此岁月静好,“原来得了陛下的欢心,便是天上的星星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裕贵君还有什么可想不可得的东西么?”

    “臣想要实权,成为陛下身侧最重要的人,替陛下管治后宫,同陛下的关系更交错。让所有皇夫知道,臣才是能与陛下并肩同行的人。”

    彦辰毫不客气地说道:“入不了陛下的眼,臣就该想方设法成为陛下喜欢的人;得了陛下的青睐,臣就该用千方百计去维持和陛下的长相守;能够在陛下身边守望,臣就该绞尽脑汁地提升自己,成为最有才华能力的俊美君子。陛下,不要觉得臣过于贪心,在其位谋其事,如若固步自封,只顾眼下,只会离陛下越来越远。陛下,这是能进一步靠近你的方法。”

    “彦辰,朕不能答应你。”女皇闭眼惋惜,如此亲近靠在他身上,幽幽的芳香乱人神智。

    甚至不敢再看着他,否则色迷心窍,就什么都答应了。

    “朕和皇贵君是结发夫妻,从相遇开始,就一直在亏欠他,既然不能让他成为君后,就不能让任何人危及他的地位。”

    “而且你是外邦皇子,如若让你有治理后宫的权利,会动摇国心民心,家事就变成了国事,不知道有多少大臣会反对,参与到后宫之事里,处处挑你的刺。”

    “于情于理,都不行。”

    早已经知道此问的答案,彦辰再提出内心最深处的疑问,“陛下,那为何不让臣侍寝,难道要臣这一辈子只能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夫么?”

    哪怕亲吻到失控,彦辰始终不能越雷池一步,乖乖停下暧昧的动作。

    女皇手指再次轻划过彦辰的唇边,“比起侍寝,朕更喜欢这样和你待着。”轻柔吻上他的软唇。

    几月后的拜月节上,宫里设了大宴。

    彦辰华服出席宴会,座位仅在皇贵君之下,皇亲贵戚都在一一向皇贵君敬酒祝节,彦辰偷闲地品尝食桌上的瓜果菜肴。

    自知道女皇喜欢那个逝去的太傅后,彦辰对凤阳阁愈发好奇,三番两次偷偷再溜进去,想亲自探寻她和他的故事。她和他的故事,似乎谁都知道,就是无人敢提及。

    可惜从未见过他的画像,不知道那个太傅是何妖孽模样。

    在太傅的藏书箱里,最深处的暗格也被彦辰翻个精光,除了个被陈旧油纸包着的霉味月团,什么都没发现。

    月团,月团,正好应了今天的拜月节。

    彦辰多才多艺的技能又多了一项做月团。

    为茉莉月团提上祝福语时,彦辰忆起,太傅月团上的“静宁见春,祉猷并茂”虽然破旧不堪,磨损的字迹却与女皇的平时字迹一般无二。如此看来,女皇是太傅最深的秘密,连个月团也要深藏。

    “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提好字,彦辰就唤来岫玉,送给女皇。

    女皇坐在高位上,高旷之气让人不可攀附。

    爱乱规矩的承御偏偏去讨好她,潇洒地走近女皇,不问圣意,便毫无畏惧地把一只紫水晶镯戴到女皇手腕上。

    司马云暮敢如此,不过是仗着女皇的宠。

    彦辰远远比不上女皇和司马云暮的青梅竹马。

    女皇轻慢笑笑,“还不错,多谢承御美意。”而后,云暮装模作样地作揖,一副舒雅慵懒地说道:“陛下折煞臣了,臣担不起谢字,惟愿陛下安康幸福。”

    女皇又道:“今夜花好月圆,承御的才情甚好,不如由承御题字赋诗几句,写五十份,之后随缘分,随意挑五十份节礼,把诗句同朕的节礼一起送给众卿家。”

    云暮恭顺跪地:“臣,领旨谢恩,必不会辜负陛下期望。”

    这场景可与云暮之前的顽劣不堪,大相径庭。

    皇夫几乎都在怀疑,云暮被夺了舍。

    彦辰从容喝着青梅酒,心里有了猜疑,许是为了给承御升位分作的戏码。在皇亲贵戚面前,树立赋姿淑慧的形象,人们口口称赞,升位就不会受到太大阻力。

    云暮赋诗间,女皇得空从岫玉手里拿过茉莉月团,眼色里渐渐地纷杂思怀着什么,随后遥遥对着彦辰一举桂花酒饮下。

    彦辰笑着举起酒杯,一样抬头饮尽杯中酒。

    席上各国来使,数不胜数。

    彦辰竟然发现沧溟国的使臣也来此祝贺,献上不少祝礼。

    散席后,彦辰在没有收到任何指使的情况下,心照不宣地和使臣搭上了线,约在冷宫相见。

    安好的时光,终是破灭了。

    冷宫破败,怀烛在前清理了蜘蛛网,点燃一盏照明的灯,彦辰才摘下黑色斗篷,露出自己的脸。彦辰不敢摆架子,笑着对使臣道:“方伯伯,多年不见,你老可好,父皇派你老特意过来一趟,是有什么大事不方便传密信告知么?”

    方老是沧溟国皇帝的心腹大臣,已经到了派牢靠之人不远万里地过来的地步,可见要完成的事情不小。

    “裕王安好。”方老言辞敬重,可脸上有几分不屑的怒意。

    “裕王如今是真的安好,身处高位,又得花蕊国女皇宠爱,在宫里横行霸道,悠闲自在,只怕比在沧溟国做皇子还要好上三分。以至于裕王把皇上派与的任务都忘了,只想做女人的玩物,安享花蕊国带来的好处罢!”

    还是到了这一天,彦辰跪下谢罪,正色道:“方伯伯何出此言,本王身为沧溟国的皇子,身上流淌的是王族皇室的血,受的是沧溟国的恩,千万不敢做忘恩负义和背弃母国的无耻事。”

    彦辰跪的不是方老,是给予方老对他杀生予夺的皇上。

    没有皇上的授意,方老不敢如此。

    “那这么些年来,为何一直不见裕王传送花蕊国皇城的布防图或者是禁军守卫人数招式的密信来?”

    面对方老气势汹汹地逼问,彦辰也只能解释着:“父皇交予本王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现下才慢慢获得女皇的信任。本王还需一两年才能完全探清花蕊国的布防,当真是急不来。请方伯伯转告父皇,求父皇再宽限些时日,本王定能让沧溟国的大军攻下花蕊国。”

    听此一语,方老早就预料到一般,突然语气温和起来,亲手把彦辰扶起,“裕王啊,皇上不是不信任你,你是皇上最爱重的皇子,将来是要做太子的人。”

    “当初皇上担心你的安危,特地派了多少暗卫听你差遣,安心的等了一年又一年,什么音信都收不到也不急着催殿下。等了一年又一年,殿下在花蕊国待了那么久,皇上也怕啊,怕他最信任的儿子背叛了他,怕花蕊国的温柔风把你的骨头都吹软了,让你找不着北。”

    方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最后才说出真正来此的目的,“殿下,吃下这颗药丸,往后你怎么做,皇上都不会再疑心。为了让皇上安心,殿下会吃下罢!”

    即便是毒药,彦辰也必须在此刻毫不犹豫地吞下。在方老拿出小盒子里的黑红色小药丸时,默然受骂的彦辰就直接夺过药丸,当着面吃下。

    与其听方老滔滔不绝地说大道理,不如直截了当一些,免得受罪和受猜忌。

    方老原本以为还要在劝说几番,不料如此容易。

    方老对彦辰更加和蔼起来,“殿下大义,老臣回沧溟国后,一定如实向皇上表明殿下的忠心。”

    “此药是一种蛊毒,每月发作一次,皇上会秘密送解药到裕王手里,等到攻下花蕊国之日,皇上就会将彻底解毒的药和太子之位一并送给裕王。”

    左右不过是用来控制他的药,何须讲得如此冠冕堂皇。

    彦辰心口紧密拉扯起来,一寸寸痛感从内到外,在不容拒绝的压迫里,他浅浅浮出一层笑意,咬牙领旨:“儿臣谢过父皇。”

    完全看不出彦辰的一丝不满之心。

    方老拍拍手,随从提上一方锦盒。

    在临走时,方老笑道:“殿下,今日是拜月节,皇上惦念殿下,派御膳房的人做了桂花糕,让殿下回味母国的味道。殿下可要好好完成皇上的任务,对得起皇上对殿下的心意,不要让皇上失望。”

    方老走后,彦辰才敢痛跪在积满灰尘的破裂地上,冷汗在衣衫上潮湿蔓延。他展露狷狂的笑,用聚起的力,一手拍翻那一方锦盒。

    他此生最讨厌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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