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圣女

    今年的初春少雨，一片片农田得不到春雨的滋润，恐耽误了庄稼生长。如若收成不好，可能会引发饥荒、战乱等可怕的事情，事情急不可待。

    女皇请来巫族圣女，开启天坛为百姓祈雨。

    圣女夜观星象，待龙星出现，又接着卜卦，定下祈雨的良辰吉时。

    祈雨那天，燔柴炉内升烟火，圣女在天坛祭台边念咒。

    各皇夫、贵族王公和朝廷大臣们随女皇一同站在天台最末的台阶下，乐工奏乐 。早已经沐浴斋戒三日的女皇徐徐地走上天坛最高处，上完香，女皇虔诚地向神明跪拜，台下众人随女皇一起来回叩头跪拜。

    彦辰一起一跪一叩首，行云流水般顺畅。

    在场所有人都严肃地行跪拜礼，只有他魂不守舍地想入非非。

    近一个月，女皇隔三差五地就要来他的未央宫，一起用膳，一起漫步，一起入睡，夜里也能牵着女皇的手奔赴美梦。

    风水轮流转，恩宠终究还是转到了未央宫。

    余光瞧见彦辰衔着笑意，哲光不解地在他身侧低声问:“裕君，何事让你如此开心？”

    彦辰收敛住喜悦，“没什么事。今日祈雨，只是想到天降甘露以后百姓必能五谷丰登，本宫替百姓们开心罢了。”

    唯恐被哲光看出什么破绽，彦辰扭开了话头，一边跪拜一边和哲光聊天:“许才人，听说你是巫族圣子，台上的那个圣女是你的什么人？”

    “当然是我阿姊!”

    哲光骄傲地笑笑，又道:“已经四年没见过面，姐姐依旧那么光彩照人。”

    “她预知未来祸福的本领是天下第一强，是我族最厉害的人。”

    真有那么厉害么？

    心有质疑的彦辰微微抬头朝祭台边看了一眼，估摸也就是二十左右的妙龄少女，一身清幽紫的官袍，束发戴冠，眼里具有和女皇相同的忧国忧民情怀。

    圣女做法完毕，王室贵族和文武百官都停止跪拜。

    祈雨结束，所有人都散了。

    彦辰无所事事地走着，前面的哲光眉开眼笑地去找圣女，姐弟俩一同亲切的叙旧。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衣袂翩跹间，圣女的荷包掉落在地，垂目走路的彦辰蹲地捡起，快步赶上哲光和圣女。

    “圣女。”巫族在花蕊国向来有崇高地位，彦辰恭敬一揖。

    圣女亦还了他一礼。

    见来者是彦辰，哲光热情地笑笑，解释着:“阿姊，这是裕君。”

    “裕君，多谢。”圣女拿了荷包，重新系在腰间。目视彦辰时，圣女隐约从他面目上看出什么不祥的未来。

    一看就怔怔看了半晌，在哲光的呼唤中，圣女才回过神来。

    “听说裕君是从沧溟国来的，娘亲又是琅族白氏的人，觉得新奇，便一时看迷了眼。”圣女赔罪着:“微臣失礼，还望裕君恕罪。”

    “圣女言重了。”

    她那神色并不像在打量外貌，倒像是窥看什么秘密，彦辰绕有风趣地笑笑:“不过便是发色稍有差异，其余的和花蕊国的人们没有什么分别。”

    相互告辞以后，彦辰忍不住回想方才圣女看他的事，总觉得圣女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看穿了什么。

    毫无思绪时，彦辰转头随意地问旁边的怀烛，“你觉得那圣女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本宫？”

    怀烛稍作猜想:“难不成，她喜欢裕君？”

    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彦辰忍住要揍怀烛的暴躁心，却镇静地认同着:“此言有理。”

    脑子一转，差点把大事给忘了，彦辰立马操心起来:“女皇说了今夜要来未央宫用膳，你去司膳司盯着，还是那几个菜，别出了什么岔子。”

    “主子，司膳司的掌勺会看着，菜又不会坏，也没人敢偷吃，到了晚膳时间自会有人送来，不需要看着。”

    彦辰不满地白了怀烛一眼，威胁着:“你去不去？”

    还没意识到即将大祸临头，怀烛诚实地说:“不太想去。”

    彦辰:“那你去掖庭罢。”

    别无选择，怀烛变了主意，立马答应:“卑职现在就去司膳司。”说完便跑，就怕彦辰心血来潮真让他去了掖庭。

    那荷包里装满了桂花香料，彦辰的掌心仍留有余香，凝视了许久，他想若是女皇也能为他做一个荷包便好了。沧溟国的女子若是有了心上人，便会赠与一个荷包，以解相思。

    可女皇那样英气洒脱的女子，对女工应该是不熟的，不忍为难她。

    她的左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彦辰从来不敢问是如何来的。问寻玦，他也不敢说一个字。

    想到此处，彦辰不免黯然神伤，细微复杂的感受慢慢侵蚀到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