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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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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白在宫里颠沛流离了几天,躲在雪地里,和雪浑然一体,谁也认不出来。它意外进了茂风的斜阳宫,茂风认得它是晴徽的爱猫,想着这几日晴徽心情不畅,悄悄养了几日。

    终究是会想家的,三白又独自淌过雪地,回到凤阳阁。

    主殿已经只剩下黑炭和灰烬,它便溜去不悔院。

    从什么小缝里就钻进去。

    瞧见晴徽伏在灵柩边上时,三白越过烛火,过去舔舐舔舐她手腕上的伤口,任凭它撒娇叫了几声,晴徽也没有应它,而是沉沉睡着。

    三白的小脚踏过一地的血水,匆匆跑回斜阳宫的方向。

    小白猫跑过的地方,留下一朵朵绯红的梅花,绽放在纯净雪地里,只是天太晚让人看不清。跑得越远,血色梅花越是浅淡,沾上的血已经所剩无几。

    宫道上,三白认识襄王也是对晴徽极好的人,它奔起小短脚,蹭到华谙衣摆边,蹭出斑斑血迹。

    华谙把三白抱起来,在宫灯照明下,仔细辨别一番它手爪上的红印,确认是人血,一下子就慌了神。把三白交给寒声,又吩咐寒声召几个太医赶往凤阳阁,急忙去往凤阳阁。

    赶到凤阳阁时,不悔院里的蜡烛已经燃了一半,白色和红色的烛水交相辉映。

    华谙用手绢紧绕上晴徽的手腕,连声呼喊她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看着触目惊心的血,和怀里惨白的人,心完完全全跌到了低谷。

    不想晴徽被死神带走,不想让她离开他身边,哪怕就像现在一样只能远远看着也是好的。

    华谙横打抱起晴徽,步履疾速走向太医院的方向。

    路上宫人瞧见,襄王抱着太女奔袭于宫道,不免纷纷议论起来。有心者用宫灯照看襄王身后的雪路,发现雪路上有一滴滴的血珠,望不见血珠的起点。

    不过半个时辰,晴徽自尽的消息传遍各宫,轰动皇城。

    襄王与众太医相遇,就地找了一个宫殿为晴徽诊治,从她手腕上取下的青色的手绢浸满了鲜血,华谙身上也是一片血红。

    得了消息女皇即刻起身赶往,君后和众皇子也是心里忐忑不安,从熟睡梦境里惊醒,慌乱麻木。

    襄王跪在晴徽床边,握着她另一只手,企图捂暖她。连绵不绝说着儿时她欢乐好玩的事情,晴徽所有的事情,华谙都记得。

    女皇忙慌赶到时,看了一眼晴徽苍白模样,俶尔从眼里流出一行清泪。询问太医,“太女现下如何了?”只希望听到太医说晴徽平安无事。

    其中一个前来回话的太医跪下,惶恐回答说道:“伤口颇深,是否能活下去,只能听天由命,如若天道不公,只怕太女活不过今晚。太女性命垂危,臣等无能为力。请陛下恕罪。”

    君后赶来时正巧听到了这话,扬声吩咐,“把该用的药都用上,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把太女救回来,否则本宫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女皇失魂地扑倒君后怀里,失声痛哭,“是朕把她逼得太紧了。”

    君后拍拍女皇的肩膀,安慰道:“昭昭会没事的。”

    天才破晓,广阔大街上人烟稀少,长安一早就在告示栏上贴上晴徽让他贴上的纸封,居然是告罪书。

    长安贴出告罪书以后,看到唯以一死谢罪的字行,大觉时态不妙。惊觉地骑马回皇城,长安听从晴徽的安排,在皇城外住了一宿,完成她交代的任务。

    原来是有意支开他,长安怀里还有一封晴徽写好的折子,大约也是告罪书上的内容。

    她以她的方式,向天下昭告对宇文括的爱恋。

    长安才回到皇城,还未走到凤阳阁就知道了晴徽危急的消息,按晴徽的命令,立即把晴徽的折子交给女皇。

    紫宸殿内,女皇看完折子,神情错愕地合上折子看向窗外,纵是迎来春天,晴徽也难以再开心起来。细雪绵绵,恨意难消。

    算计那么多,最后伤害最深的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某个午后醒来时,晴徽知道自己还在人世间,绝望扯去手腕上的绷带,披头散发,赤着脚,下地疯狂地砸碎一个珐琅瓷瓶,笑着苦泪捡起一块大瓷片,就要划破自己的脖子,正好是宇文括挟持她那天未痊愈的位置。

    华谙守在她身边几天几夜,一刻也不敢松懈,此时看她疯狂的模样,一次又一次抢过她手上的碎瓷片。抢夺过程中,瓷片一次次割破华谙的手心,身上缀着点点血红。

    苍白的脸,明明那么孱弱,弱柳扶风,眼神却很坚定,丝毫不害怕死亡。

    抢不过华谙,晴徽无比沮丧,仿佛又被不公的世道特意地针对了一回。积蓄已久的泪水忽然流出,她恸哭跪地靠在华谙肩上,“皇兄,你就让我遂愿罢。”

    空洞的眼神,俨然没了光明、向往、憧憬。

    听她委屈的哭声,华谙琉璃般纯净的眼眸也变得坚定,眉宇间的苍凉凄哀恍然消失。华谙瞬时用瓷片狠狠割破自己的手腕,血液流淌出来,应声道:“好,皇兄陪你一起。”

    至此,晴徽再也没有故意去寻死。

    晴徽坐在窗前看雪,大雪纷飞,梅花凋谢,严冬就要过去了。原来纯白的天地,也是那么好看,没有一分炫彩。

    女皇过来看晴徽时,晴徽没有行礼问安,平静地继续坐着看纯白天,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

    “母皇是多久以前就发现了宇文丞相的谋逆之心的呢,是太师致仕之前,还是太师致仕之后。

    太师致仕以后,朝堂上万俟一家独大,宇文家又有谋逆之心。于是母皇想用宇文家扳倒万俟一家,所以提携宇文括成为太女太傅,故意拉进和宇文丞相的关系,扩大她的势力。

    可宇文丞相知道,在朝堂上一力独大,没有人能与她抗立的话,她迟早也会遭到灭顶之灾,所以小心应对中书令,又不彻底对付中书令。

    宇文丞相不中用,所以母皇就想起了儿臣,即可历练儿臣又可除去心头大患,一箭三雕。

    先是任由中书令来逼迫儿臣,让她松懈下来,之后在背后推波助澜让儿臣顺利扳倒了中书令。后又让宇文丞相气焰膨胀,逼她放大自己的欲望,使她愿意兵行险招,待她一露马脚就立即瓮中捉鳖。即使母皇查出是宇文括毒害了儿臣也不能立刻处置他,因为不能打草惊蛇。

    否则救兵怎的来的那么及时;两大巨头倒了,朝堂上也未受到任何波澜,因为母皇早就想好了替补官员。”

    女皇默然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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