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剿灭万俟府
走到通宵达旦酒楼的雅间时，晴徽才发现凭风也在，和凭风相视一笑。又有些欣喜地看着书尧，不解他的意思。
书尧邀晴徽坐下，“我邀北公子来看看太女府的构图。”
等待小二上菜时，凭风摆出了太女府的构图，前殿的长信殿、朱鸟殿和后殿的南苑、朱阁……都明明白白画了出来，清晰明了。
“听说北公子擅画，这边的听风阁风景优美，利于取景作画。”书尧又指了几处院子，认真介绍着，“这边住的离殿下较近，水榭兰亭风景也颇有趣味，夜景不错。”
“殿下和北公子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名字的宫殿和院子。这些空着的花栏里要种些什么花草，植些什么树。”
“不知万俟公子喜欢哪个住所？”凭风忽的一问，这里以后将会是他们的家，晴徽也想知道，兴致勃勃看着他问，“对呀，书尧，你喜欢哪儿？”
似乎把他问住了，书尧默然摇摇头，“我还未想好。”
晴徽将来要扳倒的那个人，是他母亲，无论如何都会牵连到书尧。罪臣之子，要如何做得成太女君，恐遭一辈子的骂名。
没有厚实的家世支持，绝不可能坐稳太女君的位置。
分别时，在华丽的彩楼欢门下，书尧将沉甸甸的信件交给晴徽，“这些都是母亲的罪证，我已经抄录了一份将这些换出来，她暂时还发现不了。”
接过罪证，晴徽心里钦佩书尧，更是心疼他，“书尧，有些事情你不便插手，不想做就别做了。我怕你将来会后悔一生。”
微月沉沉，灯火辉煌中，书尧垂下眼眸，悲伤弥漫在他眼角边，对晴徽倾吐心里的话。
“这些罪并不是我栽赃嫁祸于人的，是母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错。她灭过政敌的全府，连三岁小孩也不曾放过，她早些伏法，忠将良臣也能少受迫害。”
“死在她手上的忠烈，还少么。”
听着书尧的一言一语，晴徽怨恨上天对他的不公。
纵是千千晚星，不敌灼灼月光。
心怀善意的书尧将会永恒驻在晴徽心里。
在此之前，晴徽已经收集到了不少证据，加上如今书尧送来的这一份，扳倒中书令绰绰有余。
又一个夜，书尧因为要更改太女府布局图，忙得不可开交，便没有去找晴徽用晚膳。
星夜很柔和，银白色的月光照在人间大地上，万家灯火亦是璀璨。晚风清爽，飒飒吹起晴徽月白色的衣裙，纵马穿街时，心情也无法变得清朗舒畅。
一有空余时间，晴徽和书尧总是要腻在一起的，晴徽到万俟府门口等书尧时，家仆小厮都见多不怪。
管家笑吟吟地前来迎接晴徽入府，转过几个楼阁花园就到了正厅，中书令命人泡好了茶，招呼晴徽坐下慢等。
中书令面上大喜，“太女殿下，还真是对书尧情深义重，这一日不见都不行。”
晴徽对她笑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深有体会。”
往日对她笑，是应付。今日对她笑，是送别。
还没聊几句，书尧就疾步匆匆赶了过来，生怕中书令会为难晴徽。晴徽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和颜笑着，“书尧，今日向心亭附近有灯会，想邀你陪我去观赏。”
离开前，中书令特意谢过晴徽，“上次的事，还要多谢太女殿下。”
晴徽先带有爱意地看了一眼书尧，然后轻松悠然说着:“中书令客气了，帮你就是帮书尧。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本宫应该的。”
离开虎狼窝，晴徽心情又轻快不少，和书尧同骑一匹马去往向心亭。
通往小亭的石阶两侧，用栅栏围住了一片可爱小花，下方湖泊仿若明镜照出了满星的璀璨。向心亭里的桃色纱幔随风摇曳，新果糕点置于石桌之上，一把玉壶和酒盏静静立着。
惬意坐在石凳上，晴徽为书尧倒了一杯酒。
不禁回忆往昔，晴徽坦言道，“书尧，初遇你时，在命中注定中，你闯入了我的马车，闯入了我的生活。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对你有爱慕之心，并不是因为怜悯之心才对你好，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书尧向晴徽一敬，欢喜喝下酒水，“殿下竟记得如此清楚，我就不知是何时喜欢殿下的了，也许也是初次见面时。毕竟殿下是那么美好的人。”
遥远湖泊边，彩色灯笼布满一边，几百个各式各样的巨大鲤鱼灯，莲花灯飘浮在整个水面上。贪恋这份亮彩的百姓纷至沓来，纷纷投入一盏花灯，许下美好愿望。
夺目烟花从四处飞向夜空，开出千万朵彩色火花，照亮一片天。
夜风徐来，微微拂面。在百姓抬头仰望绚丽烟花时，未尽的言语都消沉在温柔的唇瓣里，晴徽小心吻着书尧，几欲永远埋没在他舒雅的气息里。
沉醉间，书尧的手轻轻抚上晴徽的脸颊，蓦地触碰到她的泪珠，心底激起一片冰凉。他缓下亲吻的动作，想要停下来问晴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却被晴徽紧紧搂着脖颈不肯松开，继续凝神贴上对方的醇香优美的唇，用吻抚平所有的忧伤。
直到昏沉之感侵占书尧的神识，他缓缓松开晴徽，打量四周景物，发现周身的东西既分离又重合，虚弱无力。他迷惘看着晴徽，揣摩道:“酒里有药。”
他惊觉，“难道就是今晚。”
书尧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踉踉跄跄往万俟府的方向走了几步，想陪他们一同伏诛。
“书尧。”
晴徽饮泣，“与其回去送死，不如好好活下去替他们赎罪。一切的罪孽，原本就与你无关。”
不置可否，书尧扑空抓去，阵阵清风扑打而来，他瞠目看着茫然一片想要寻找回家的路。嘴里讷讷发不任何声音，却还在无声抵抗她的安排，每一片衣袂飘散着他的撕心痛楚。
一别如雨，再也见不到他这般澄净美好的人。
在彻底昏睡过去时，书尧迷糊听到晴徽扶着他啜泣道:“过去近两年的倾心相伴，我会永远记得的。”
书尧，我也想自私的爱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