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祥瑞之子

    永乐三十年间，女皇还是皇太女赫连芸时，生下了大皇兄愿谙。

    适逢乱臣贼子在逼宫造反，刺杀女皇不得果，伤内侍近卫数十，连夜逃往北海之地。赫连芸率兵五百，连夜举火缉捕，誓必要杀尽花蕊国的罪人。

    后有宫人向女皇禀报，三公主赫连苒在贼人逃脱出宫后了无踪影。避免引起流言，严禁宫人传出此事，只向外说三公主受惊，卧病在床。

    赫连芸辗转搜查沿途城关，行程千里，歇于荒野，黑云泛起金光，白龙穿梭其间。当夜，赫连芸诞下一子。

    世间传闻，赫连华谙是祥瑞之子，天上白龙下凡。福星降世，必将给花蕊国带来不可估量的好运。

    赫连芸生下长子仅半年，不受一丝苦楚，便又得了一个神仙孩儿。自然是精心呵护，视他如珠似宝。

    没过多久，皇城里传出三公主赫连苒突发疾病而亡的消息。这个孩子给所有人带来好运，唯独没有给她带来生的希望。

    纵使听过无数神话传说，晴徽只觉得母皇生下二皇兄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神话。

    怪不得是祥瑞之子，会爱世人，也会爱她。二皇兄华谙对晴徽的好，是特别好，无可置疑的好。

    毕竟是至亲的三姨母，晴徽也会对赫连苒产生好奇。

    天真烂漫的小宫女会给晴徽讲民间流传的各种奇特传说，其中就有几种关于赫连苒的传说。

    有说三公主到处游山玩水，冲撞了山神，才会突发疾病。

    也有说三公主是追随罪臣而逃，罪臣伏法以后，三公主抑郁而死。

    还有的说三公主跟着皇太女去追捕罪臣，路遇埋伏，重伤而亡。

    只要一提起三姨母，母皇就会悲从中来，母皇只说三姨母是生病而亡的，父后让晴徽不要再提起三姨母。此后晴徽也不再提起三姨母，因为那是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二皇兄是一个总会带着淡淡忧伤的人。

    极像一位被辜负了三生三世的人，柔情似水，眉眼唇齿皆带有无法言喻的温情，低眸间的可怜仿佛是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笑起来也是历尽沧桑的模样。

    皇家的人，自是长得好看，更是位风靡皇城的美男子。

    钟情而又不滥情。

    这样好的皇兄，晴徽自是要好好爱惜。

    讨人厌的太傅居然敢把本宫扛回来，气死了!

    晴徽越想越气，气呼呼的裹着被子去会景堂找华谙。

    本宫要离阁出走!

    明明是自己的住所，还要自己离开，天理何在。

    漆黑夜里，华谙正坐在台阶上，望着一池荷花不知道在叹息些什么。水光粼粼，微风吹拂。

    “皇兄!”

    月下荷塘，清虚骚雅，暗香袭人，天光云影间，清容水态貌给人一种幽静温馨的氛围。

    他抬眸望见晴徽，欣喜万分，起身整理好衣摆就小跑过去接她。

    晴徽猛的扑过去抱住华谙，柔若无骨，像是穿进柔软云层里。晴徽躲在他怀里，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一会儿，又留意到她手心的伤。

    华谙的目光从手心游移到她眼眸，“都是太傅打的吗？”

    晴徽颔首低眉:“有几次松懈了功课，就被太傅打了手板。”

    华谙明白他无力改变晴徽的处境，只能让她得到一时的安心。后又临时起意地握起自己的右手的掌心，举到她面前，含笑问道:“昭昭，猜猜里面有什么？”

    自然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晴徽还是撅起嘴，猜上一猜，“哦~是如来佛的五指山。”皇兄是想说，他可以去揍宇文括一顿解解气吗。

    华谙顺着晴徽的话语，说道:“不对，如来佛的五指山可不会为昭昭烤肉呢。”

    进殿以后吩咐宫女准备热水给晴徽擦手擦脸，准备热乎吃食，准备炭火，准备棉被，准备汤药。

    也就在二皇兄这里，晴徽能把所有的苦诉说出来。把对宇文括的所有怨恨都说出来，泄愤一番。

    晴徽边吃烤得香嫩的鹿肉边哭噎:“皇兄，昭昭真的好想则谦。”

    静静聆听一会儿后，华谙薄薄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等昭昭病好了，我想办法送你出去。”

    皇兄笑起来真好看，眼里是汪洋大海，水光粼粼，晴徽确认道:“皇兄愿意帮昭昭？”

    华谙:“乐意之至。”

    晴徽:“明天早晨可以吗？实在怕则谦一直在等着。”

    看她很是记挂另一个人，华谙眼底流过淡淡的忧伤，又以容止温雅隐去那一丝不可捉摸的伤心，“好。”

    宫人又端上几盘菜式，高兴道:“本来二殿下要去探望太女殿下的，正巧太女殿下来了，二殿下也不用忧心忡忡一整天了。”

    晴徽连忙劝慰华谙:“二皇兄，昭昭就是有点着凉了，你瞧母皇和父后都不来看看昭昭，就是知道没什么事。喝两天汤药也就好了，真的没什么大事。”

    华谙:“傻丫头，她们说的话，做不得真。”

    他的眼神时时留在晴徽身上，不舍移去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