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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从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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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大殿,沐轻尘牵住白亦安的手,疾步走到床边的小榻上。

    殿内的烛火在沐轻尘和白亦安进殿前,就被宫人点燃了,殿内烛火通明。

    沐轻尘话不多说,拆开白亦安手上缠的布条,带有暗红色血的黑色布条,簌簌掉在地上。

    沐清尘猛地甩开白亦安的手,推了白亦安一把,冷然道,“你用魔气了”

    白亦安受伤的那只手,上面可怖的伤口全然不见,比他未受伤的那只手,还要干净,白皙。

    白亦安耍着了人,后躺下的身子,笑的直颤抖,他将小榻上的桌子拨到一边,微微起了点身,拽了沐轻尘一下,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哄道,“师尊,我错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师尊,你怎么这么好骗”

    白亦安的笑声在沐轻尘耳边回荡,沐轻尘脸色冷的不能再冷了,他手指一弹,一道剑意朝白亦安面上打去。

    白亦安握住沐轻尘的手,向后一躺,躲了过去,那道剑意擦着白亦安的脸飞过去,熄灭了一根蜡烛。

    “师尊,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白亦安说笑着,两手钳住沐轻尘的手,在沐轻尘脸上亲了亲,“师尊,饶我这次。”

    “好不好?”

    沐轻尘冷着脸不回话,白亦安又在他唇上咬了几下,“师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沐轻尘开口了,“那盏长明灯燃的是龙气,还有皇帝的生魂,你和皇帝系出一脉,血脉相连,长明灯燃了你的血,将皇帝的生魂提前放了出来,所以,解半浮生的法子,就是用至亲之人的指尖血。”

    “中了半浮生之人,可在幻境里见到一生中执最深的人,虚为幻境,实则梦魇,既是真正见到了,也是可见而不可得,梦醒之后,只是一场半浮生。”

    “有皇室血缘的人,得此地天道庇佑,这里的天道对你无用,即便你用了魔气,天道也不会降下天谴,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血魔。”

    白亦安拆掉了沐轻尘的簪子,手上玩着沐轻尘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附和了几句。

    沐轻尘侧了侧身,“为什么放走血魔”

    白亦安撩起沐轻尘的发丝,“心情好,不想杀人。”

    沐轻尘认真的神情,让白亦安心神一动,他鼻尖和沐轻尘鼻尖相碰,“师尊也不想杀血魔不是吗?我和师尊的目的一样,留着他还用,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的。”

    “至于皇宫的事,师尊就别插手了,我自有分寸。”

    沐轻尘轻声应道,“嗯。”

    白亦安抬起头,搂紧怀里的人,发问道,“师尊,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这不像你。”

    沐轻尘有一丝不悦:“我什么时候苛待过你”

    白亦安喃喃,“师尊,我害怕。”

    沐轻尘:“害怕什么?”

    白亦安似是真的害怕,声音微微颤抖,“我怕……你是我的半浮生。”

    沐轻尘心脏骤然漏了半拍,他闭了闭眼,是在安慰白亦安还是他自己,他分不清,“我不是。”

    白亦安苦涩的笑意在嘴角挂着,“你这么骄傲的人,若真被我中了血蛊,也会和我拼个鱼死网破的,根本不会留给我羞辱你的机会。”

    “太容易了,我不敢信。”

    沐轻尘漏了半拍的心脏,顿时,被白亦安这句话戳的千疮百孔,戳的他体无完肤,连带着那张千年冰霜雕成的脸,差点支离破碎,他无血色的唇,苍白又脆弱,重复地说,“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半浮生。”

    他的话语,轻而无力,甚至,本人不敢信。

    “我知道,我知道师尊不是半浮生。”头顶传来白亦安的回答,“半浮生是碰不到,也摸不到的,师尊要真是半浮生,在我身下的那个又是谁?”

    “是我魔怔了。”

    “入了魔。”

    沐轻尘沉默不语,他卸去了全身力气,彻底地躺在白亦安身上。

    良久,白亦安从迷惘中清醒,他望着怀里的人,自语道,“师尊,别骗我,我早就……”

    早就万劫不复,不可救药了。

    白亦安扯过小榻上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到沐轻尘身上。

    小榻只容一人休息,他们两个人一起睡,难免有些拥挤。

    沐轻尘面朝向窗户那边,侧着身,给白亦安留了一些空间,他呓语道,“睡吧。”

    白亦安从后面抱住沐轻尘,闭上眼,头搁在沐轻尘的发旋上,“师尊,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不是进皇宫吧。”

    沐轻尘背对着他,“捡到你时就知道了。”

    白亦安微惊,反问,“那你还敢捡我回来”

    沐轻尘实话实说,“你师祖让我带你回去的。”

    白亦安:“师祖他老人家就不怕惹上什么麻烦”

    沐轻尘想了想道图,“他打的过。”

    白亦安来了兴致,“师祖到底是什么修为你和师祖比,哪个更厉害?”

    沐轻尘被他问到了,思索许久,“我不如师尊,师尊他……应是入了渡劫。”

    白亦安震惊地说,“渡劫!”

    “那为什么玄霄宗还只是个落魄的宗门师祖要真是渡劫期,修真界第一人的名号,非他莫属!我们玄霄宗还能被人欺负了去”

    沐轻尘紧了紧身上的毯子,“他不喜欢这些东西,师尊要真在意这些,他也不是他了。”

    白亦安想想也是,“也对,像师祖那样洒脱的人,的确世间罕见。”

    沐轻尘嘀咕道,“他捡你回来,是为了给我找个徒弟。”

    白亦安:“啊?当徒弟”

    沐轻尘:“嗯,他嫌我性子太冷清了,想找个闹腾的,多说说话,哪知,你也是个闷葫芦。”

    “比小姑娘还安静。”

    当年,白亦安被带回玄霄宗,在床上躺了半年,痊愈之后,道图以为捡了个屁小孩,可以给自己解解闷,同时,也给剑呆子徒弟找个伴的时候。

    谁料,白亦安从床上下来后,一句话都不说,天天坐在松树下的石头上,看沐轻尘练剑。

    道图没想到会是这样,无奈之下,坐到白亦安旁边,拿着他的酒葫芦,闷声喝酒。他问白亦安话,白亦安敷衍地回了他几个“嗯”,视线就没从沐轻尘身上离开过。

    后来,白亦安开始学剑,就更不爱和道图说话了,连敷衍都不敷衍,天天拿着一柄木剑,跟在沐轻尘身后,陪沐轻尘练剑。

    道图一看捡回来的徒孙也成了剑呆子,于是,在石头上枯坐了一宿,喝了一宿的酒,想要借酒浇愁。

    结果,愁是没浇掉,反而愁上加愁,白头发又多添了几根。

    每次道图见到他们在一起练剑,总是惆怅地直摇头,连连叹气,叹气声,能在山崖上持续一天。

    想到从前的事,白亦安有些尴尬,催促沐轻尘,“师尊,快别提了,睡吧。”

    沐轻尘又朝里靠了靠,“嗯,睡觉。”

    白亦安挥手,熄灭了殿内所有的蜡烛,搂着人,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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