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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寻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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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丫鬟就带着李大夫来了。

    李大夫拱手俯身向老夫人行了个礼,“老夫人着急找我来,可是旧疾又犯了?”

    “我没事,今日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这孙媳妇的病,她这咳疾老是反复,也不见好。”

    说着徐织宁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李大夫忙搁下出诊时随身携带的药箱,走到徐织宁跟前替她把脉,只是越把这李大夫的脸色越不自然,像不敢相信般又把了一遍。

    徐织宁适时问道:“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

    李大夫犹豫片刻扫了眼周围站着的人,欲言又止,老夫人自然看得出,便道:“李大夫,有什么直说便是。”

    得了老夫人的话,李大夫这才起身道:“那我便直说了,这少夫人的咳疾怕不是因为生病,而是中了一种名为寻涎草的毒。”

    “中毒?”众人皆是一惊。

    “老夫人莫担心,这寻涎草只是微毒,吃了最多会让人嗓子不舒服咳嗽几日,其他的并无大碍。”

    “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并没有病,只是中了这寻涎草的毒才导致咳嗽?”徐织宁问。

    “正是,少夫人你脉象平稳,并无病症,老夫也是见少夫人你脖颈处的红疹才断定您是中了寻涎草之毒,前两日老夫才刚接诊过一个误食了寻涎草的病人,她的症状和少夫人你一模一样,都是脉象平稳但莫名咳嗽,脖颈也起了红疹,只是少夫人你可能中毒时间过短,红疹还尚不明显。”

    “啪!”老夫人一拍桌子,屋里伺候的丫鬟吓得通通跪了下去。

    “岂有此理,竟然有人敢在这侯府下毒毒害少夫人,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徐织宁看向半夏,只见她神色慌张,额头也冒了细汗,徐织宁就知道是她,又懂药理,又能接近她吃食的人,这清梅院除了她还有谁。

    她估计也没想到,以前任人拿捏的徐织宁今天会来这么一出吧,所以她下毒之时肯定也破绽百出,一查便知。

    徐织宁走到老夫人面前施了个礼,“祖母,我这两日除了正常的三餐外再没吃过别的东西,每日的茶水都是暖冬亲自沏的,我信得过她,所以这毒只能是下在了我每日吃的饭菜中。”

    “来人啊,去把这几日凡是经手过少夫人吃食的人通通叫来这屋里问话。”

    老夫人发了话,下人们哪敢怠慢,不一会儿后厨的厨子,厨房打杂的丫鬟以及每日送饭菜来的丫鬟通通被叫了来,跪了一地。

    老夫人坐在正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厨子丫鬟,厉声道:“这少夫人所中的寻涎草之毒,只可能是被参在了她每日吃的饭菜中,你们都是能经手过她饭菜的人,谁下的若是现在主动认了,我还能从轻处罚,若是拒不承认,被查出时就别怪我这个老太太无情了。”

    领头的厨子忙抬起头道:“老夫人,您明鉴呐,我在这侯府做厨子十来年了,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万万不敢谋害少夫人呐。”

    其他几个丫鬟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求老夫人明鉴。”地上一片磕头喊冤声。

    老夫人自然知道底下跪着的人都是在侯府好几年的“老人”了,那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徐织宁又适时上前说道:“祖母,宁儿觉得,或许真不是他们。”

    “哦?”老夫人抬头看向徐织宁,想听听她的看法。

    “若真是她们岂不是太蠢了些,若是事发,第一个被查的就是他们。”

    老夫人点点头,也觉得在理。

    徐织宁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我问你们什么,你们如实回答便是。”

    下面齐齐回道:“是,少夫人。”

    “你们在准备我的吃食时,可有除你们以外的人碰过那些吃食。”

    底下的人都沉默了,似在回忆到底有没有人碰过。

    忽然一个丫鬟抬起头来,徐织宁认得她,每日往清梅院送饭菜的就是她和另一个丫鬟。

    “我记得昨晚我来送晚膳时,半路遇到的半夏姐姐,她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菜,说想看看今日的菜色。”

    半夏刚抬起头想狡辩,哪知对上时恒的目光,他对她微摇头,半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要她把罪都揽了,她若现在不认,再接着查下去指不定还会查出什么。

    半夏心里苦笑了声,能怎么办,只能认了,毕竟她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她不能让他们有事。

    众人都看向了半夏,她忽然跪了下来,头压得极低,“求老夫人和少夫人开恩,半夏一时糊涂,半夏知错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毒是你下的了?”徐织宁问。

    “是,是奴婢下的。”

    “你为何要对我下毒,可是受何人指使?”

    半夏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人指使我。”

    徐织宁冷笑,“那就奇怪了,你我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害我?”

    “夫人您之前病时只能整日呆在屋里,好伺候,不用干什么活,奴婢看夫人的病快好了才出此下策为了躲懒,那寻涎草没毒,最多只是让您咳嗽几日。奴婢也只是想偷几日懒绝无害夫人的意思,求夫人开恩啊。”

    说着又哐哐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一直念叨着“求夫人开恩。”

    徐织宁刚准备说话,哪知时恒快她一步,“把这人拖下去,打十板子,打完后找个人牙子发卖了。”

    话才落半夏就被两个护卫拖了下去,她的哭求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

    时恒走到老夫人面前,恭敬行礼道:“祖母,这丫头是个懂药理的,宁儿又病着,我原想着派她照顾宁儿是最合适的,没想到竟是个偷奸耍滑的歹毒之辈,是孙儿识人不清,请祖母责罚。”

    “好了,责罚倒不必了,毕竟你也并非有意的,好在这寻涎草并非剧毒,只是让人咳上几日,不过恒儿,你当谨记这个教训,下次用人该多小心才是。”

    “是,孙儿谨记祖母教诲。”

    “事既已了了,你们就都下去吧。”

    老夫人这样说,跪在地上的丫鬟厨子如释重负,纷纷行礼退下。

    老夫人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李大夫,问道:“这寻涎草的毒可有得解?”

    “这草不过是会让人的嗓子干痒从而诱发咳嗽,只要多喝水,我再开些润嗓清肺的药给少夫人服下,应就无碍了。”

    徐织宁忙道谢:“有劳了。”

    “少夫人不必客气。”

    “只是你刚刚说我脉象平稳,意思就是我身体没病是吧?”徐织宁问。

    “是,少夫人您身体康健,不必忧心。”

    “可吹得风?”徐织宁又问。

    “自然吹得。”

    “可能吃荤腥?”

    “也吃得。”

    问完后徐织宁看向时恒,只见他神色如常,可从他垂在两侧的手捏紧的拳还是能看出他并不似表面这般淡定。

    “那之前夫君给我找的周大夫,为何说我受不得风,也吃不得荤腥?”

    “这”李大夫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老夫行医三十载,还从未误诊过,”他言尽于此,其他的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那大夫,我之前得了癔症,能否请您也帮我看看是否好了?”

    “我观夫人现在与常人无异,只是这癔症时好时坏也是有的,至于有没有好彻底会不会复发,老夫也拿不准。”

    送走了李大夫,屋内只剩时恒时彦以及徐织宁老夫人四人。

    老夫人看向时恒,已有些微怒,“我平日观你也是个聪明人,怎的如此识人不清。”

    时恒走上前拱手俯身向老夫人行了个礼,“是,祖母教训的是,那周大夫定是为了多赚诊金才故意拖着宁儿的病,我定饶不了他。”

    站在老夫人身旁一直未说话的时彦终于开了口:“先是半夏,后是周大夫,二弟,你找的人好像都不靠谱啊。”

    这话刺激了时恒,他脸色微变,“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时彦勾唇一笑,“没什么,只是希望二弟日后用人能多上心些,不要什么人都用。”

    “日后,我自会谨慎。”

    “那就好。”

    老夫人要走,徐织宁送她,路过前院时,老夫人不禁皱眉,“你这院子倒不像年轻人住的院子,一株花都不见,都是这松柏绿植,怪死板。”

    以前来看徐织宁时老夫人就发现了,只是那时徐织宁虽是她孙媳妇,可两人并不熟络,不像现在,所以那时老夫人未说什么,如今倒忍不住说了。

    “这些都是时恒喜欢的,我之前病着,都是他命人打理院子,不过如今我病好了,自是要从新好好改造一番,时恒已经说了,这院子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说着徐织宁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时恒,笑着问道:“是吧,夫君。”

    时恒也笑,“自然全凭夫人做主。”

    老夫人看得欣慰,早听说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和睦,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徐织宁把老夫人送至清梅院门口,老夫人就让她不必再送了,看着老夫人和时彦走远,徐织宁才转身回了院中。

    时恒也跟了进来。

    徐织宁没回屋,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喝茶。

    时恒也坐到了她旁边的石凳上,“你好手段啊,竟还攀上了祖母。”

    “手段?你可真是抬举我了,我这哪算得上手段啊,比起你,这只能算雕虫小技。”

    时恒自然听得出徐织宁话里的讽刺,不过他也没恼,只继续问道:“你何时会的医术,连宫里的御医都没能治好大哥的病,竟被你治好了。”

    “不过是在一本医书古籍里无意间看到相似的病例,姑且试试,这不巧了,竟真治好了。”

    时恒明显不信,“你在哪看的医书?这古籍唤何名字?何人所著?”

    徐织宁慢悠悠的品了口茶,而后一脸无辜的看向时恒,“不好意思啊,都忘了,不记得在哪看的,也不记得是何名何人所著。”

    “你”治疗方子都记得,那些怎么可能忘记,明显是不想与他说实话,时恒虽然气恼,可现在也不能拿她如何,只能气愤的离开了。

    -

    今日清梅院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老侯爷和侯夫人耳中,老侯爷自是把时恒训了一顿,就因他的识人不清害了徐织宁,而且这事还惊动了老夫人。

    侯夫人爱子心切自是不会为了个儿媳责备自己儿子的,还帮着时恒说好话,说他是一时疏忽才让小人钻了空子。

    侯爷懒得管,出了院子,只留下他们母子二人。

    老侯爷才走远,侯夫人就忍不住问道:“你说这时彦的病当真好了?”

    “我今日见了,虽还未痊愈,可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侯夫人也奇怪,“这徐织宁何时会的医术?难道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真让她无意在古籍医书上看到这顽疾的治疗之法?”

    时恒也不知是不是,只能回道:“或许是吧。”

    侯夫人气得跺脚,“这徐织宁到底哪边的,怎么如此分不清形式,还帮那时彦治病,真是太蠢了,本以为他那病好不了,日后这整个侯府都是你的,没想到来这么一出,他可是嫡长子,又有老太太宠着,若是病好了,这以后侯府还有你什么事。”

    “母亲莫急,这侯府的管家之权还在您手上,我如今也在朝堂身居要职,他虽是嫡长子,可这么多年深居简出,外面什么世道只怕他都不知了,拿什么和我们争。”

    侯夫人并没有被安慰到,还是满脸愁容,“话虽如此,可你父亲和你祖母都偏着他,现在这管家之权虽在我手上,可若是日后时彦娶了妻,只怕”

    时恒打断她的话,“母亲宽心,我自有办法,您就不要操心了。”

    时恒是她儿子,她自是知道的,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没让她操过心,想来他自有法子应对,便没再多说什么。

    又想到什么,“对了,那徐织宁现在和老太太走得近,又治好了时彦的病,老太太现在怕是都把她当恩人了,你们是夫妻,借着她多拉拢一下老太太也是好的。”

    “儿子知道了。”

    侯夫人又道:“现在她病也好了,你和她该想办法要个孩子了,还有那个苏静,她进府也快一年了,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你得赶快生下嫡长孙才行,若是让时彦娶了亲,先生下嫡长孙,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侯夫人一催生,时恒就头疼,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大哥病着,他早点生晚点生都无所谓,如今,他也觉得是该快点把这事解决了。

    “这事你还得尽量紧着你那正头娘子,她毕竟是尚书府嫡小姐,又是你的正妻,她生下的孩子才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孙。”

    “我知道了母亲。”

    时恒虽答应了,可他心里清楚,他是绝不会让徐织宁怀上嫡长孙的,她不配,若真怀上,只怕她都能骑到自己头上,他怎会让她如意,她就该一辈子受折磨,让她也尝尝昭懿的痛苦,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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