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到底谁不知羞耻啊
徐织宁给时恒重新写了药方,交给了七桐,现在的七桐哪还对徐织宁有半分怀疑,只当她是华佗再世,她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你如今气色已大好,也不怎么咳嗽了,想来痊愈,也只是时间问题。”
时彦忽然起身,拱手俯身向徐织宁行了一礼,徐织宁受宠若惊,赶紧扶起了他,“大哥这是干嘛,我可受不起这礼。”
“你受得起,若不是你,我只怕便就像个废人一般虚晃光阴,等待着随时下去陪我的母亲。”
说完时彦又抬起头看向徐织宁,“大恩不言谢,若你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织宁也没和他客气,只说,“赴汤蹈火倒是不用,不过我想以后我可能确实有需要你帮助的时候。”
“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
“好,如今你病已大好,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徐织宁问。
“这个暂时还没想过。”
“大哥你饱读诗书又才学过人,今年的秋闱在即,若是你能参加,想必定能拔得头筹。”
时彦这些年病着,很少出门,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与书本为伴,加上他天资聪慧,又相貌俊朗,拿个探花郎完全不在话下,而且以侯府的地位和人脉,定能在朝中为他谋个好职。
只要时彦越出色,时恒的日子就越不会好过,这些年因时彦病着,他虽是次子却占尽了嫡长子的好处,是时候该还了。
时彦轻笑了声,“我也正有此意,弟妹倒和我想一块去了。”
徐织宁也笑,“我相信你一定能金榜题名的。”
“借你吉言。”
齐妈妈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大公子的病好了,老太太便高兴,老太太高兴,她也便高兴,“病可瞧好了?”齐妈妈问。
“好了。”
“好了便快些出来用膳吧,老夫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呢。”
“走吧,”时彦说。
一行人出了内堂往膳厅走去。
这顿饭也吃的其乐融融。
用完晚膳后徐织宁便回了清梅院。
时彦则陪老夫人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这弟妹病好了以后倒像变了一个人,从前见她性子内敛,话少,如今不一样了。”
“是啊,不过这样也挺好。”
“是挺好的,这样的性子反而不会让人欺负。”
祖母看他,“你这话说的,她堂堂尚书府嫡小姐,如今又是侯府少夫人,恒儿对她也极好,谁敢欺负她。”
时彦笑笑,没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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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织宁回到清梅院,发现时恒把之前搬走的家具摆件又搬回了原位,算他识相,徐织宁还正打算重新去买呢,买了还找他报销,专挑贵的买。
大概也是猜到徐织宁会如此,时恒才把之前她买的那些又搬了回来。
“公子呢?”徐织宁问在一旁洒扫的丫鬟。
“在书房呢。”
徐织宁去了书房,出于基本的礼貌,,她还是先敲了门。
“进。”时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徐织宁推门走了进去,此时时恒正在案桌上埋头处理公务。
徐织宁把茶杯轻放在案桌上,时恒瞟了眼那葱白般的玉手,抬起了头,“怎么是你?”
徐织宁笑得人畜无害,“有事找你。”
“什么事?”他又低下头继续处理起公务,似乎多一个眼神也不愿给她。
“我的月银,之前我病着夫君代为保管,如今我病也好了,我想自己拿着,”怕时恒不给,徐织宁又加了句,“这点小钱堂堂侯府二公子应该也看不上吧。”
时恒头也未抬,“自己去帐房结,”他声音冷冷的无半点温度。得了满意的结果,徐织宁也不愿多呆,走了出去,直奔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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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织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改造院子,她命人去买了许多花,各个季节开花的都有,要保证一年四季都有花赏。
改造院子是大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每日都有花匠工匠来清梅院做活,过程肯定免不了乱糟糟的,也不知是因这院子乱时恒不愿来,还是他这几日确实公务繁忙,反正时恒是好几天没来清梅院了。
正好,省得来了碍眼。
只是这时恒没来,倒来了另一位,没比时恒好多少。
远远的苏静就看到站在阴凉处指挥下人搬弄花草的徐织宁。
她罗裙飘曳,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苏静竟一时看呆忘了上前,不过短短几月没见,怎么这徐织宁像变了一个人。
从前的她身形消瘦,面色惨白,周身死气沉沉,苏静第一次见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就这样的人也配得上时恒?等着吧,不止时恒,以后侯府的管家大权她都要。
可如今
眼前的人就连她一个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何况是那血气方刚的男子。
之前她每次来徐织宁面前炫耀时恒待她如何好,如何在床上疼她,可这徐织宁每次都沉着个脸,任她如何说,她都不发一言,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苏静觉得无趣,慢慢便也不来了。
只是她最近听说这徐织宁的病好了,本来看她之前那病怏怏的样子以为活不了多久了,以后这正房夫人的位置说不定都是她的了,哪成想这徐织宁的病竟然真的好了。
刚听到时苏静是不信的,这癔症哪是说好就好的,便想亲自过来瞧瞧,现在看到,这哪还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身边的丫鬟唤她,苏静才回过神来,走了过去。
看到来人徐织宁皱起了眉,怎么忘了还有这号人。
“姐姐,”苏静笑着跟徐织宁打招呼。
“谁是你姐姐?还有,你一个妾室见了我这正房夫人也不知道行礼的吗?”
苏静一愣,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从前无论自己说什么,这徐织宁可从来不会回怼,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静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福身行礼,“是妹妹失礼了。”
“你找我何事?”徐织宁没好气的问道。
“我听说姐夫人你的病好了,便想着来看看。”
“哎哎哎!那盆兰花就放在那,”徐织宁指挥抬着兰花的丫鬟。
见那丫鬟把兰花放好了,徐织宁才转头看向苏静,“你现在也看到了,我好着呢,若是没什么事,你就请回吧,我现在忙着呢。”
苏静心中有气,可也不好发作,只笑着说道:“姐姐,妹妹既然来了,便想讨口茶喝,这大热天的,”说着便用手帕轻拭了下额头,好像真的很热的样子。
徐织宁当然知道她的心思,“行,那里面请吧。”
苏静露出了得意的笑。
两人去了正厅,不一会儿,丫鬟就上了茶点,厅里只有苏静及她的贴身丫鬟翠珠,以及徐织宁和暖冬。
没了外人,这苏静便开始显摆起来,和之前在外面时判若两人,一副胜者的姿态。
她娇造扭捏了半天,又是摸头上的玉簪,又是拂耳环,又故意把那蜀锦的鞋子露出,徐织宁知道那些都是好东西,时恒送她的,她故意在她面前显摆。
徐织宁装没看见,自顾自的喝了口茶,“嗯,好茶。”
苏静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徐织宁打断了她,“你等等。”
在苏静不解的目光中徐织宁起身到前面的圆桌上把刚刚磕剩的一盘瓜子抬了过来,端在怀里,边嗑边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苏静还是如往常一般说道:“这恒郎对那事真是没节制,”像是抱怨,边说边还摸了摸手腕,“我到现在还浑身酸痛。”
徐织宁还等着下文,结果苏静没音了,徐织宁不敢相信的看向她,“就这?没了?你这也说的太简单了,能不能展开说说?过程什么的具体一点,我就当听免费的小黄书了。”
“你”苏静站了起来,气得满脸通红,“堂堂尚书府嫡女,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徐织宁气笑了,“到底谁不知羞耻啊,你特意跑过来跟我显摆你和时恒的床递之事,还反过来说我不知羞耻?”
苏静被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气冲冲的带着丫鬟走了。
晚上,苏静靠在时恒怀里,满脸委屈、添油加醋、扭曲事实的向时恒倾诉徐织宁如何不知羞耻,“妾身好心去探望姐姐,她不待见我也就罢了,可她竟然说,说”
“说什么?”时恒问。
“她竟叫我仔细说说与你的床递之事,她这分明就是羞辱我。”
时恒不敢相信的问道:“她真这样说?”
“自然是真的,妾身哪敢骗你。”
时恒没再接话,苏静抬头,只见他若有所思,她气恼,她和他说话呢,他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恒郎,”苏静唤他。
时恒低头,就看到那双熟悉的日思夜念的眉眼,他笑得温柔,“叫我阿恒。”
苏静暗喜,极尽温柔的叫了他一声“阿恒。”
时恒低头,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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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府上送来了新鲜的西瓜,徐织宁大喜,这下可以做她心心念念的冰镇西瓜汁了。
像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都是有自己的冰窖的,所以想吃这冰镇西瓜汁倒也方便。
徐织宁先把西瓜切成小块取出籽,然后再用小碾子把它压碎,而后又用纱布把渣子过滤了,没办法,这儿没有榨汁机,瓜仁没办法打碎,这碾出来的渣子不够细腻而且已无任何水分,只得过滤倒了。
最后把冰块放入西瓜汁里,尝上一口,清甜爽口,最是消暑解热,还开胃。
徐织宁给了暖冬一杯,暖冬高兴的接过,“谢小姐。”
尝了一口,徐织宁期待的问道:“如何?”
暖冬不住的点头,“小姐,这也太好喝了。”
徐织宁满意的笑了,“那明天我便再做些给老夫人送去。”
徐织宁特地留了一杯想晚膳时再喝,哪知晚膳时时恒竟然来了,徐织宁的好心情瞬间没了,不是好几日都没来了,今日怎么又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几日不来可以说是公务繁忙,若再多些日子不来,他还如何在外人面前扮演这夫妻恩爱的假象。
两人面对面坐在圆桌前,徐织宁看了眼对面的人,忽热觉得这满桌的菜肴都不香了。
于是她没动筷,而是拿起面前的西瓜汁喝了一口。
时恒注意到了,问,“你喝的什么?”
徐织宁没好气道:“西瓜汁。”
“西瓜汁?倒是新鲜,给我也来一杯。”
“不好意思,我只做了我的,不知道你要来。”
“那便你面前那杯,给我尝尝。”
“这杯我刚刚喝过了。”
“无妨。”
无妨?你无妨,我有妨,徐织宁是一点不想给他喝,“我还没喝够呢。”
时恒起身走过来,在徐织宁不敢相信的目光中拿起她面前的西瓜汁喝了一口,而后又放回原处,“味道不错,下次记得给我也做一杯。”
徐织宁拒绝得干脆,“不做。”
时恒也没恼,转身回了自己刚刚的位置坐下,“那我叫府里采买的小厮以后都不用买西瓜了。”
她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徐织宁妥协,“行,帮你做行了吧。”
时恒拿起筷子继续吃菜,徐织宁看了眼面前的西瓜汁,她起身拿起,而后走到时恒身旁把那杯西瓜汁放在他面前,“你喝吧,我不喝别人喝过的东西。”
转身走回来时,徐织宁听到了身后时恒冷哼了声。
原以为他不会再碰那杯西瓜汁,徐织宁只顾低头吃饭,再抬头时见那杯子已见了底,徐织宁不解,真有这么好喝吗。
第二日丫鬟送来清梅院的西瓜,比昨日的还要大还要甜,而且昨日只送来一个,今日竟然送来了两个,正好,做了给老夫人送去。
徐织宁到时,老夫人和时彦正在院子里说话喝茶。
“老夫人,二少夫人来了。”丫鬟来报。
“快些请进来啊。”
“是。”
“祖母,”徐织宁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先到了。
“哎,宁儿来了,快些过来,祖母刚刚还念叨你呢。”
徐织宁走近,向老夫人和时彦施礼,“见过祖母,大哥。”
“无需多礼,快些过来坐。”
徐织宁从暖冬手里接过那木制的食盒,“我给你们带了好喝的。”
“什么好喝的?”老夫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