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像变了个人
在快要窒息的前一秒,徐织宁拼命挣扎着跃出水面,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
缓了好一会儿,徐织宁才平静下来,她看着眼前的木桶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湖里吗?
随后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纷纷涌了上来,令她头疼不已,徐织宁双手抱着脑袋想缓解一点疼痛,可却于事无补。
良久,那些记忆才清晰的呈现在她脑海里,她眼角有泪滑下,为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姑娘痛心,徐织宁知道就在刚刚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徐织宁抬起头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作为一个穿越小说十级爱好者,她敢肯定,自己穿越了。
徐织宁记得她早上去公园湖边跑步,有小孩落水了,她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人,小孩是救上去了,可她却体力不支沉了下去
再次挣扎着起来,便到了这。
“暖冬,暖冬。”徐织宁对着门口喊道。
暖冬匆匆跑了进来,“小姐我在呢,你洗好了吗?”
徐织宁洗澡不喜别人帮忙,所以暖冬都是在外面候着的。
“好了,帮我拿一块浴巾。”
暖冬一脸懵,“浴巾?”
徐织宁忙改口,“就是帕子,擦身子用的。”
“哦,好。”
暖冬帮她擦的身子,徐织宁本想说她自己擦,可想着来都来了,总归是要习惯的,便就随她。
擦干身体后暖冬又替徐织宁更衣,徐织宁看着身上那素色的锦衣,这是时恒说她气质清冷穿这个配她,徐织宁衣服便都成了素色。
料子自不用说,都是上好的锦缎,可徐织宁也才刚十八,正值芳华,穿得这样素,倒显得老气沉闷。
意秋之前和她提过,说小姐还是穿之前的衣裳好看,可徐织宁没听,意秋是个有主见的,不像暖冬,所以时恒才把她赶走了。
“我从前的衣裳可还在?”徐织宁问。
“在是在,可您如今清瘦了不少,从前的衣裳怕是不合身了。”
徐织宁点头,的确,不止瘦了,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只怕也长高了些,以前的衣裳肯定是不合身了,看来得重新做几身新衣了。
“可有镜子?”徐织宁又问。
“有的,小姐你稍等。”
暖冬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拿了块铜镜来,递给徐织宁,“小姐,镜子。”
徐织宁接过缓缓把脸对向镜子,镜中的脸和她的一模一样,徐织宁都怀疑这是不是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不然为何名字容貌都一样。
可说是一样,却也有不同,镜子里的脸明显清瘦许多,眼下青色严重,明显休息不好,脸色呈病态的惨白,无半点血色,这任谁看了,都信她是那受不得风的病人,再配上这一身素色锦衣,更显憔悴,平白老了几岁。
浴房紧挨着主屋,没走两步就到了,半夏站在门口,见到徐织宁她福身行礼,“夫人,”礼数是做全了,可面上表情却极为轻视,根本没拿她当夫人看,徐织宁懒得计较,不急,慢慢来。
暖冬推开门徐织宁走了进去,刚进去,门就被半夏从外面拉上了,虽是白日,可门窗都关着,屋内暗得压抑。
徐织宁打量着这什么都没有房间,空荡荡的,只在最里面放着一张雕花实木罗汉床,看着倒是极好的木,做工也相当精致。
床幔是暗色的,就连床单被褥也都是暗色的,偌大的房间没有一点亮色,活像个冷宫,人长期待在这样的坏境里是很容易抑郁的,而徐织宁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这房间里待了整整一年,这时恒还真是恶毒。
徐织宁大步走了过去,把窗子统统打开,暖冬吓坏了,忙跑过去阻止,“小姐,万万不可,您还病着,吹不得风。”
徐织宁动作没停,继续开着窗子,“有什么吹不得,我又不是纸胡的,还能被风吹跑了不成。”
暖冬更急了,“小姐,若是姑爷知道了,他又要不高兴了,您忘了早上的一口酥了?”
徐织宁动作稍顿,对着暖冬笑了笑,“没忘,记着呢。”
说完又把剩下的窗户都打开,最后把门也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半夏看着亮敞的屋,一时惊了,“夫人,你怎么把窗户都打开了,你的病不能受风,公子回来该不高兴了。”
说着就抬脚要去关窗户。
“站住!”
半夏被这一声唬住,停了脚步,从前的徐织宁都是乖巧安静的,让人感觉十分好拿捏,哪会气势凌厉的说出这两个字,一时还真把半夏吓住了。
半夏回头,脸上挂笑,语气恭敬道:“夫人,您别难为奴婢了,若夫人受了风,公子回来该怪罪奴婢了,”说着她又看向一旁的暖冬,“暖冬,你也劝劝夫人,你难道想被公子责罚吗?”
半夏这样说暖冬立马怕了,“小姐”
徐织宁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时恒的贴身丫鬟,而不是我的,你们是我的话都不听是吧。”
暖冬立马跪下,“小姐,奴婢自然是您的贴身丫鬟,小姐说什么奴婢都听。”
见暖冬如此,半夏也不情不愿的跪下,“夫人,奴婢自然是听你的,可公子也是为夫人的病着想,夫人你身子要紧,切莫任性。”
“我的身子什么情况,我自己最清楚不过,我在这门口也站了这许久了,你可见我咳嗽一声?时恒回来他若有什么不满的你叫他来找我,现在,这门窗我就要开着,你若敢关,我现在就去告诉母亲你勾引我夫君,叫她把你发卖了去。”
半夏被吓到了,她虽是时恒的人,可终究只是个小丫鬟,若徐织宁真去告状,侯夫人定不会再留她在侯府了。这徐织宁是怎么了,从前她断不会说出这些话的,只要一搬出公子她肯定乖乖听话,今儿个是怎么了?难道又发癔症了?可以往发病也不是这样的啊。
“是,奴婢遵命。”
半夏只好先答应,等公子回来再说。
暖冬也甚是奇怪,这小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她却高兴得快哭了,这样才好,哪怕知道会被姑爷责罚,她也认了。
不一会儿晚膳便送来了,用膳时徐织宁可到厅里,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不用呆在房间里的时间,以往徐织宁到厅里用膳时也都是关上门窗的,这次徐织宁也说不许关,便谁都没动,就这么开着。
徐织宁看着桌上的菜,全是清淡的素食,摆盘极其精致,菜色也新鲜,任谁看了都不能说苛待了她,可这菜无半点荤腥,油水也极少,还没辣椒,这怎么吃?怪不得徐织宁如此清瘦,就这种清淡无味的菜谁天天吃得下。
徐织宁勉强吃了一口,这和白开水煮的有什么区别。
她啪放下筷子,“这什么味都没怎么吃?”
旁边站着的半夏忙道:“夫人,大夫说你脾胃虚弱,只能吃些清淡的,切不可吃那荤腥油腻之食。”
她现在就住在这身体里,这具身体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唬谁呢。
徐织宁直接没理半夏的话,吩咐旁边的暖冬,“把这些都撤了,然后去叫厨房重新做些送来,要有菜有肉有汤,辣椒适量。”
半夏急了,“夫人您不能吃那些,大夫”
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织宁起身拉着坐到了她刚刚的位置上,然后给她递了双筷子,“这些都赏你了,要全部吃完哦。”
半夏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好看,但如今公子不在,因公事去了域州,要后日才回来,现在也只得先听她的。
半夏苦笑着应下,“是。”
徐织宁就这么坐在旁边看着,半夏用筷子夹了一口放到嘴里,清淡无味,口感比她这个丫鬟的吃食还不如。
半夏吃完一口看向徐织宁,徐织宁对着她笑,“快吃啊,不许剩。”
半夏皮笑肉不笑,“是,”然后又埋头吃起来。
很快,厨房重新做的菜就端了上来,这次倒正常了,徐织宁吩咐暖冬把桌子上的菜分放在两边,一边放着徐织宁平时吃的清淡素菜,另一边是叫厨房重做的,徐织宁和半夏一人坐一边吃着。
半夏看着徐织宁那边荤素搭配又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直咽口水,只觉嘴里的菜味同嚼蜡。
徐织宁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还边夸,“好吃,太好吃了。”
然后抬头看向对面慢吞吞吃的半夏,催促道:“快吃啊,是不是不合胃口?”
半夏苦笑,“合胃口,怎么会不合胃口,奴婢还没吃过这么好的菜。”
徐织宁暗笑,“合胃口就多吃点,不许剩哦。”
半夏不敢停,回了句:“是,”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连站在一旁的暖冬都忍不住暗笑了下。
晚上,徐织宁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真的穿越了,穿越到一个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的名叫大邺的朝代,而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大邺的都城,天子脚下。
原主是尚书府嫡小姐,可谓家世显赫,这样的家世容貌,本该过得幸福才是,奈何爱错了人便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徐织宁分析,原主这是得了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简单来说就是喜欢上伤害过自己的人,甚至会对对方产生同理心,有的还会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才导致对方如此,从而产生负罪感,更加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很明显,原主都占了,徐织宁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
自己既占了这副身子,就不能便宜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和离肯定是要和离的,谁想跟时恒那疯子过一辈子啊,只是在这个时代又是在这侯府高门,和离并非易事,需好好谋算计划才行。
老侯爷和侯夫人是断不会答应和离的,他们需要和尚书府的这层关系,怎会轻易断了。
这时恒现在以折磨她为乐趣,估计也不会轻易同意和离。倒是可以把时恒如何欺负原主之事说出,让大家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伪君子。
可徐织宁之前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对,大家都知道她疯了,如今她说什么大家也只觉得是疯言疯语罢了。
而且时恒太会装了,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完美好人,谁会信她说的。
算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着想着,徐织宁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便睡到天大亮,暖冬早已等在门口多时,以往小姐总是睡眠少,天还没亮便醒了,这次怎睡了这么久。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缺觉了,长期的睡眠不足,这一觉虽然睡得长,可徐织宁感觉还没完全补回来,估计还得多睡几觉。
徐织宁起来穿好衣裳,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门窗。
站在门口的暖冬看着已经穿好衣裳的徐织宁惊讶道:“小姐,你何时醒的?怎么也不叫奴婢,还自己把衣裳穿上了,你该叫奴婢帮您更衣的,怎么还自己动手了。”
徐织宁还真不习惯被人贴身伺候,只道:“没事,不就是穿件衣裳嘛,谁穿都一样。”
“那奴婢这就去给你备水洗脸。”
“去吧。”
这洗脸倒没什么,就是这漱口
徐织宁昨天用完膳之后就知道他们这漱口就只是用清水漱一下,这能漱干净吗,看来改天得自己做个牙刷,现在就先将就漱吧。
洗漱好后厨房送来了早膳,昨天徐织宁吩咐过,所以今天的菜正常了许多,荤素都有,毕竟是侯府,口感肯定也不差,徐织宁吃了不少。
暖冬在一旁看着,她眼里泛泪,小姐之前每次用膳都只吃几口,瘦得风都能吹跑了,如今倒终于有胃口了。
只是高兴之余又未免担忧起来,这姑爷明日就要回来了,姑爷一回来,小姐的好日子便又到头了。
-
徐织宁凭着记忆找到了放在床下的钥匙,那是放她嫁妆的柜子钥匙。
好在时恒没绝到动她嫁妆,不过想来也是,时恒极重声誉,怎可能动她嫁妆,不得被世人笑话死,而且侯府不缺银子,实在没动她嫁妆的道理。
以前的徐织宁成日呆在房中,那些嫁妆也用不上,不过也和她一般被锁在另一个房间里吃灰罢了。
可现在的徐织宁不一样,有钱可以办好多事,这嫁妆不能放着落灰,得利用起来。
这半夏原就是时恒派来看着徐织宁的,面上虽是她的贴身丫鬟,可除了不让徐织宁做这做那,伺候人的事大多都是暖冬在做,现在徐织宁也不听她的了,干脆她都懒得来了,只暖冬一人陪着。
也好,省得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