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哄我我哄你
想起昨天和四爷的对话还是有点胆怯,听音乐舒缓一下吧,她要的歌女从苏杭运来了,据说是来了几十个,进府的就她们五个,其他歌女去哪里她不在意,有的听就好,侬语侬腔的歌声加上清脆的琵琶声虽然听不懂南方话,但是也挡不住的好听。
对夺嫡成功的古人,沈裴然确定她是理解不了的,他顾忌什么,想什么,真的喜欢什么,他是作秀还是真的喜欢佛法,这些都是谜,不过也无所谓,不知道也不影响她舒服的过日子,靠她的脑子想的再多也不会出来另一个结果,所幸就乖乖待在府里,让干嘛就干嘛。
正歪在榻上半眯着听歌,弘晖和四爷就进来了,四爷去了书桌那边写字,弘晖则是来到沈裴然身边喊额娘,这是又来哄她这个额娘了,今天用不着他哄了,她有歌女了,不过可以给弘晖讲个故事。
“儿子,读过史记了吧,额娘问你,秦始皇有没有可能就是传位给胡亥的呢?”沈裴然闲聊的问弘晖。
外间写字的四爷似乎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不再写字,沾了半天墨听弘晖说话。
“儿子觉得有这种可能,始皇把扶苏派去边关,这和放逐没区别的。”弘晖想了想说。
四爷骄傲的笑了,爷的大阿哥真聪明。
沈裴然点了一下头:“在没有盖棺定论的时候站位错误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历代大臣战战兢兢的猜度皇帝心情也是为了不站错位,毕竟雷霆一怒血流成河都是瞬息的事情。”她想告诉弘晖可以不惧怕他皇玛法但要保持警觉之心。
四爷想着扶苏确实站位错误,始皇焚书坑儒就是因为郡县制和分封制的纷争引起的,没登上皇位就在政见上和始皇相左了,大概始皇也是怕自己死后贯彻的政令被改吧。就像他们这些皇子再恨那些朝堂上两面三刀的奴才也不敢出手整治,无非就是怕惹汗阿玛不高兴,扶苏读书读傻了,这点要警惕,爷的儿子不能这么傻。
弘晖像是听懂了郑重的点头:“儿子明白。”
听到弘晖回答后她安抚的对弘晖接着说:“秦始皇是病重不是暴毙,他是有时间召回扶苏的。”
“对,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弘晖点头。
“额娘的儿子真棒,儿子今天吃烤鱼,你阿玛不爱吃,你多吃点。”沈裴然哄儿子。
“福晋,爷没有不爱吃。”四爷云淡风轻的接了一句,好似昨天的不愉快不存在。
算了,这个时代,她确实没有置气的底气,她温柔的说:“爷说的对,我让厨房烤的是刺少的鱼,待会爷凑合吃些,鱼吃了对身体好。”
“好,听福晋的”。四爷从善如流的回答。
沈裴然自认是个精致的女人,虽然她基本不出府,在打扮上却不敷衍,每天要么旗头,要么挽髻,为了不脱发她每次只戴两三个簪子,乌拉那拉那五大首饰盒簪子,她只留下最精致贵气的,还算精致的放库房留着给澹雅陪嫁,其他都赏给了进府请安的女眷,都是内造,哪怕不够精致也够她们感激了,她很喜欢各种华美的指甲套,只要不学绣花不写字,她会一直戴着,反正现在事事有人代劳,她能做的就说把优雅沁入到骨子里,装起来。
“额娘,今天很冷,外院的树都被风刮歪了。”弘晖看着窗户说,今天的额娘也很精致。
“是呀,京城的冬天风大天干,记得抹面脂,这么嫩的小脸可不能糟蹋。”沈裴然两手拽了拽儿子的小脸。
弘晖不高兴的说:“额娘,我是男人。”但身体没移开,随便捏。
这孩子已经到了叛逆的年龄了吗?伸手朝他屁股上糊了一巴掌:“在额娘这里,你永远都是小孩。”
“天太冷了,弘晖的骑射课都停了。”四爷说,骑射课停了所以刮不到弘晖的。
“这天气,下面人很是受罪。”沈裴然说完转头对刘嬷嬷说:“刘嬷嬷,你吩咐厨房每天熬制姜糖水,一天十二个时辰要保证姜糖热水不断,当值的不当值的想喝就有,这几个月守着熬糖水的发双俸”。
“是福晋。”刘嬷嬷应声出去。
四爷感慨的说:“福晋心慈。”他才是那个受罪的吧,他被汗阿玛拎到户部当差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位置,但也不能不去,隔三差五的都要去晃一圈的,风刮的是他,户部碳不够,屋里比外面温度也差不哪去。
“儿子,细节很重要,很多时候细节决定成败。”沈裴然借机对弘晖说,四爷太傲娇了,明明很喜欢在户部当差非装不开心。
弘晖心领意会的点头,人心可以成事亦可以坏事。“额娘,儿子知道。”
年跟前了,朝廷也终于开始放假了,清朝的年终奖也挺有意思,是两个荷包,荷包里有什么就跟盲盒一样,沈裴然自从知道后就一直想开盲盒,四爷现在也算是户部的外援员工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年终奖,她也不好问呀。
过年也是一个劳累的活计,天未亮就要进宫磕头,太后、毓庆宫、长春宫、翊坤宫、永和宫、钟粹宫磕完头都中午了,全身冻得打颤,下午沈裴然谁的面子都不给,谁喊都不去,拽着澹雅、弘晖、宏昀在永和宫的暖阁顶着德妃娘娘的冷脸混了整个下午,李侧妃也不怕冷,仗着是两个阿哥的腰杆跟其他福晋去了好几个地方,按照以前的乌拉那拉肯定不同意她这么张狂的,但谁让现在是沈裴然呢,她才不在意。
正月初三开始到正月十五之前是各兄弟相互请客的时间,四爷是初六请客的,本着低调行事做的是中规中矩的常规席面,唯一不同的是饭前安排了新排练的武侠话本,无非就是掉下悬崖捡到武功秘籍变成武林第一类的狗血剧,如果不是后面加了美女相伴,宏昀都能看了。
饭后给他们安排了推拿,可以泡澡后推拿,也可以直接推拿,本来四爷不同意来着,说有点不太体面,但沈裴然劝说推拿时身体精神放松更容易交流,趁这机会可以谈谈其他事,不知道四爷想到了什么后面就答应了,她还特意嘱咐有人按摩舒服想睡觉的,不用打扰,安排他们住一晚。
习惯不习惯的沈裴然也来了快一年了,康熙四十四年了,康熙对老臣更为优容了,正月《古文渊鉴》成,颁赐廷臣,及于学宫,二月康熙帝第五次南巡阅河。
四爷跟着皇上去南巡了,听说同去的还有太子和十三爷。看样子这次要巡两三个月了,也好,这时候南方的气温比京城好太多了,这次出去,她安排了耿氏跟去伺候,当着四爷的面说的很清楚,这次耿氏跟着去是当大丫头的,要把四爷照顾好,要保证爷吃的好,穿的舒服,但凡爷瘦一分,唯她是问。以后几个格格在爷出去时轮流去做大丫头,每人就一次的机会,一次伺候不好永不再用,爷的后院不留闲人,几个格格吓的连连应是。在她这开始,这个家的格格和大丫头一样,别没事在自己院里养着,都要开心学伺候爷的活计,太闲了是祸,除了侧福晋她没明说,但其他的都点了。
四爷感动福晋对他的牵挂:“等弘晖成家了,我再随驾带着福晋去,到时候也让福晋领略咱大清的秀美河山。”
沈裴然温柔的起身行礼:“谢爷了。”心里吐槽,她才不去呢,在府里多舒服,要什么有什么,外面舟车劳顿的,她才不受这罪呢,她什么没看过。
“现在南巡的话,汗阿玛的诞辰要在路上了,爷,礼品怎么办”沈裴然想起来皇上诞辰要送礼的,去年是因为身体不适四爷安排的,今年不能装聋作哑。
“福晋不用管了,我来准备吧。”出巡带什么都不方便,就送抄写的佛经吧。
“那好,听爷的。”沈裴然温柔的说,她才懒得动脑子呢。
四爷走了后,弘晖经常来说一些外面的消息,朝廷下旨严禁太监与各宫女子认亲戚、叔伯、姐妹,违者置于重典。三月驻跸苏州,命选江南、浙江举、贡、生、监善书者入京修书。江宁织造曹寅校刊《全唐诗》成。赐大学士马齐等《皇舆表》。
这些消息都是弘晖在邸报上看了说给她听的,党争这是更严重了,康熙是有点害怕吧,他大概认定老臣对他更为忠心,恩威并施,他施恩了别人就会更忠心吗?倒也不见得,欲壑难平,给的多了,他们会觉得这是应该的,万一你突然停止给予,他们的反扑反而更疯狂。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四爷的小妾开始轮流来她这里献殷勤了,都想做那个下次随行的人,她也很明确的表示:“如果你们伺候不好四爷,那府里就再添几个格格。”再来几个鲜嫩的,看你们怎么比。
“福晋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一定伺候好贝勒爷”。钮钴禄氏先跳出来表态。
沈裴然看她一眼,这人和她未来的儿子乾隆一样,惯会些小聪明的,反应倒也快。
宋氏不到25岁,穿着太过稳重了些。过了20岁就算老了?“宋格格你是跟着贝勒爷比较久的,贝勒爷的喜好你最了解,教一教她们几个”
宋氏低头行礼:“是,福晋。”
武氏和钮钴禄氏:“麻烦宋姐姐了”。
“都记住,你们的差事就是伺候好爷,伺候爷吃的好,穿的舒服。不想好的尽管不用心,反正就一次机会。”蠢的抓不住就不怪她了,就四爷那性子的,再多勾搭的也移不了情,所以,她尽管多给他安排,孩子多了弘晖就安全了,下面的孩子长起来弘晖都成年了,外面的世界很大,她还是想让弘晖去看看,绑在大清朝这条船上太亏了。
“是,福晋,妾谢福晋”。几个格格感激涕零的走了
康熙南巡舟经天津、青县等地,二月末经过山东,三月初入江南境,三月十七日康熙五十二岁诞辰,舟至苏州府,停舟朝贺筵宴。四月继续南巡到达杭州,演武场检阅八旗绿营官兵,率皇子们骑射并下令宽赦死罪以下的罪犯,死罪处决也宽赦为缓决从轻发落。
下面的人好不容易抓的罪犯被康熙一个高兴放了,律法这东西还是要看皇权,皇权说有律法就有,皇权说没有就没有。四爷趁着康熙高兴透漏了想给皇上修行宫的想法。“汗阿玛,儿臣几个月前在京郊购置的田地发现了温泉,想修个温泉行宫以便您冬天休养。”
“老四是说的汤山那片吗?不种田?”他还以为这个儿子种田种出乐趣了才购置大片的土地,原来不是。
“开始是为了种田,出了温泉后想着改种菜,冬天也能吃到新鲜的青菜,不过上个月途径山东侯知府说他给自己的父母修建温泉庄子度冬。”侯知府想卖弄他孝顺,他也不能让汗阿玛没有吧,所以想修温泉行宫是这么来的。
康熙虽然慰贴四儿子的孝顺,但是有些怀疑儿子的初心,“修行宫要花费很多银子的,你银子凑手?”老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比孝顺?
“银子不够可以卖地,反正也不种菜了,留这么土地在手里也无用。”四爷答。
康熙愣了愣,宁愿卖地也要修行宫?“卖地的银子也不够吧。”他是知道的,购买时一共才花了几十万两。
“禀汗阿玛,还有其他的银子来源,儿臣的奴才用羊毛制成了布匹,把这方子卖了就差不多了。”羊毛制布的方子四爷打算卖掉,留在手里后续问题太多,为了杜绝后患只能给汗阿玛通个气。
康熙愣了一下,羊毛的布匹吗?“行,你修吧,朕的老四不错。”等着看看吧。
众兄弟听到信,纷纷骂老四,这不厚道的货,显摆什么,就你能,你给汗阿玛修行宫,你让我们怎么办,你修的起我们修不起。
太子听到消息后对老四阴阳:“四弟呀,看不出来呀,咱们兄弟就你孝顺,二哥尽量学。”
四爷一听马上说:“二哥,汗阿玛的行宫您哪个没住过。”意思就是行宫最后不都是你的。
太子气不顺,哼了一声就走了,十三过来比了大拇指说:“四哥,您厉害呀。”
“十三弟,我在汤山给你留了一个二进的四合院,如果有人问,你就说花了十五万两买的”四爷嘱咐十三,除了十三和十四,其他兄弟他可没打算送。
“十五万两?四哥,您是打算卖宅子?”十三很是差异。
“是呀,不然给汗阿玛修行宫的钱哪来的。三进的二十万还剩三套,一进的十万,都是有温泉的”。四爷开始放出消息。
“四哥,您是真厉害。”这一项挣老多钱了,不过最后都搭汗阿玛行宫里了。
四爷正好趁着这次南巡木材都订购了,舍了脸面木材送到后再付银子,汗阿玛同意后发急信到府里行宫的材料人手可以慢慢的着手了,剩下的就等着,哪个庄子卖出去了就先急着修哪个。
四爷把卖方子的事情交给了孙海、李顺去办,都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奴才了,办事虽然不够灵活但忠心,他俩拿着羊毛布匹样品找了江南的商会牵头,制布方子十万两银子一份分别卖了十二个富商,不管是为了方子给钱的,还是为了搭上关系给钱的,反正成功的卖了。如果不是涉及草原他会做的更隐秘卖的更高,现在大张旗鼓的卖,只能这个价钱。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趁着修行宫的幌子不打眼的到手了。
四月初康熙继续南巡,自江天寺登舟初九至清口,初十阅高家堰河堤未如期建成石堤问责张鹏翮,后又阅视惠济祠河堤,岸高于水,大悦呼:”观此形势,朕之河工大成矣,朕心甚为快然“。十二日乘舟渡黄河,二十日抵达清平县,令宽恕山东罪犯。后经故城、沧州等地,二十八日抵京。
老爷子年纪不小了特别能折腾,四爷回来后瘦的厉害,他不爱吃鱼类,船上的膳食多数都是鱼类,苦了他的肠胃了,耿氏没伺候好罚她跪经一个月,取消她以后随行的资格,沈裴然当着众格格的面再次强调:“爷用膳少了就要想办法解决,跟个木头似的要你跟去干嘛的,暖床用得着你们跟着吗,路上送的不新鲜吗?下次谁再出纰漏就不是跪经这么简单了,直接去庄子上种田吧。”沈裴然强调了惩罚。
耿氏低头哭了没敢抬头喊,不然受到的惩罚更大,为了她们下次不出纰漏,沈裴然说:“路上下船的时候有没有及时购买更多的青菜,南方普遍有晒菜干的惯例,有没有购买些给爷吃?办法给你们了,回去好好练练怎么伺候爷,不好好伺候,留着也占地方。”沈裴然威胁她们。
腿软的耿氏被绑回院子了,其他格格终于认识到随行不是好事了,做奴婢的,谁能管得了贝勒爷,不随行吧,府里肯定进人,太没用也会被赶出府,现在已经开始愁云惨淡了。沈裴然就这么看着心里想,这才到哪,大浪淘沙,她多淘几遍,就不信找不到会来事又听话的,让你们知道现代kpi的厉害,既然是妾脑子就要用在伺候主子上面,用到其他地方说明kpi定的低了。
“福晋,耿氏……”四爷琢磨着想怎么开口,毕竟福晋罚的有理有据。
“爷,耿氏和其他奴才不一样,她是带着我的命令去的,主要的一项就是让您吃的好,有一百种方法能伺候好您,但她偏偏什么都没做,爷身体瘦的厉害,我心疼呀。”说着,沈裴然眼泪齐出,先立住了,就是为了四爷罚她的。
“一路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四爷揽着沈裴然半天温柔的说。
“只有功劳没有苦劳,若只剩下苦劳的奴才,那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沈裴然反问,没有一个成事的不就是一堆废物吗,四爷你确定你要留?
四爷想了想,福晋说的对,没有做到就是蠢笨,身边全是这样的奴才那他离死也不远了。
沈裴然接着加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爷,伺候的人还是要有点脑子的好。”
四爷想到了老八,老九和老十算不算猪一样的队友?他慎重的点了点头认同了福晋说的话。
沈裴然接着说:“爷,后院满族格格数量不多。”这么少你也玩不起来平衡呀。
后院再进人吗?家世势力相互牵扯?还是过几年安稳了再说吧。
看四爷没有这想法,沈裴然继续加筹码:“在普通家族,子嗣的数量代表着家族的兴旺。”
四爷一愣,兴旺吗,想起宫里刚刚出生的二十一阿哥,皇家更是:“好,福晋安排吧。”
“福晋呢,一直没信吗?”四爷想起只有弘晖。
“爷,您说笑了,我也想呀,可都这岁数了。”沈裴然笑着回复,她才不要经历生育之苦呢,这个年代,生个孩子受大罪了。
四爷自觉说中福晋的伤心事,忙补偿的说:“我看福晋带的钗寰越来越精致细巧了,我特定给你定制一批,过几天就送进来了。”
沈裴然高兴的行了一个简单的蹲礼:“爷真好,谢爷了。”
四爷看福晋回复的高兴,他也志得意满的笑了,女人嘛,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