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网恋（1）
秋意从小到大没被谁爱过，但在他18岁那年遇到了一个很爱很爱他的人。
这一爱，就爱了一辈子。
……
刚出生时，他就遭到了秋父的憎恶，秋意长得不像他，反而人人都说像隔壁的邻居小李。
白白净净的脸蛋，挺高的鼻梁，嘴巴殷红小小的，瞧着就让人十分欢喜。
秋父虽对那些流言蜚语将信将疑，但心底却是切切实实的生出了膈应。没等秋母坐完月子就强迫她干活，甚至不愿意让秋意喊他一声父亲。
……
六岁时，秋意已到了上学的年纪，家里明明有足够的积蓄，但他仍只能待在家里干农活。而秋母对于秋父的决定自然不敢干涉也不敢说些什么。
那时候啊，小小的他每天都要坐在家门前洗一家人的衣服，此时已快入冬，水冰得手掌发疼，寒意直往指骨里钻。
原本软乎乎白糯糯的手指早就长满冻疮，等回暖时又疼又痒，指不定还得烂。
“爸妈，我回来了！”这是他名义上的哥哥秋原，比秋意要大上四岁，现读小学四年级。
至于为什么说是名义上的呢？
因为秋母第一次怀孕时流产大出血，医生说再次怀孕的几率不高。为了秋家有后，于是秋父秋母才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男孩儿。
起初秋父同样也不怎么喜欢这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但耐不住这算是他第一个儿子，再加上秋原嘴甜。
总是一口一个爸爸追在他屁股后面喊，所以秋父母两人就逐渐对秋原宠溺了起来。
秋父一见他的好儿子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冲了出来。
宽厚有力的手掌揉了揉秋原的脑袋，脸上是秋意从未见过的慈祥的笑容，“儿子，今天在学校高兴吗？”
“高兴，这次我测试考了第一！”秋原笑嘻嘻的，很是开心。
秋父一听乐呵了，拿出背后藏着的棉花糖说：“哎呦！我儿子就是聪明！这是奖励。”
秋母也笑了，一边摘菜一边跟着应和：“是啊是啊，我儿子真厉害！”
这瞧着，仿佛真像是个温馨的一家，与秋意不同，他永远只能待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别人幸福。
他大概只能永远藏匿，任由自己腐烂、发臭。
秋意垂下小小的脑袋，看着自己冻得跟小萝卜似的手指一言不发。心里开始止不住的泛酸，忽然就委屈了。
他想告诉爸爸妈妈，意意想读书，意意也想吃棉花糖。
可是他不能，秋父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会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竹条一下一下的落在身上实在是太疼了，他也不可以哭，因为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像零食这种东西他更是碰都没有碰过，每天能有一顿饱饭就该他庆幸了。
那是秋意第一次觉得自己委屈，是不是他不够好才不被喜欢呢？
……
在七岁时，秋意去到了村里的小学，钱是外婆省吃俭用捡废品凑出来的，他知道，在这世界上只有外婆爱他。
于是他每天拼命地学习，想要以后来报答外婆。好在，秋意确实争气，每次测试都是满分，小学六年不曾掉下来过。
当他第一次把试卷拿回家的时候，爸爸妈妈的反应是怎样的呢？
明明就是几年前的记忆，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模糊不清的，大概是潜意识里想忘记那些不堪的记忆吧。
“你考了满分？”秋原看着手上的卷子嘲讽的笑了笑，一脸鄙夷，“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秋父秋母站在秋原的身后，没吭声，大概是默认了他的话。
秋原啧笑了一声，一把将卷子撕碎，扔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轻飘飘的说：“我看是抄的吧。”
秋意的脑袋被打得一偏，愣住了。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考的第一就是抄的呢？
良久，等到身体站到僵住才默默蹲下去捡起地上的碎片。秋原三人就那么站着，冷眼旁观。
正好一张纸片被秋原踩在脚底下，秋意扯了扯，发现他用了狠劲儿故意让他难堪，扯不动。
他抿住唇，有点不甘，冲那人狠狠瞪了一眼。
这下秋原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转头对着秋父撒娇：“爸！你看他瞪我，他抄答案也就算了，还不服气。”
秋父也觉得脸上挂不住，这事传出去他不要面子的吗？于是拿出门后的竹条朝秋意走了过去。
他控制不住的往后瑟缩了一下，这是植入骨髓的恐惧。
“砰——”竹条从空中划过抽在秋意身上，而他只是紧紧抓住纸片，没吭一声。
见此秋原也愣了，之前秋父收拾秋意从不会在他跟前，所以他并不知道弟弟会挨打。
他看着秋意那双蓄满眼泪的眼睛，眼尾润湿发红。
这心呐，不知怎就动了一下，他上去拉住秋父讨好着：“爸，别生气了，弟弟还小。”
听自己好儿子这么一说，倒真就没打下去，将竹条扔在了一边。
自那天以后，秋原没再难为过秋意，反倒总是在他挨打的时候帮着他说话，这也让他好过不少。
虽说如此，秋意还是对他说不上喜欢，顶多有一点感激吧。
……
14岁那年，秋意长得是越发的好看了，随之而来的则是村里愈演愈烈的谣言。
那天，秋父喝醉了酒，气冲冲的回到了家。
他二话不说拿起竹条抽在了秋母的的身上，一边抽，嘴里一边嫌恶道：“臭婆娘，竟然敢给老子戴帽子。”
这么多年来秋父从没有打过秋母，这次下这么狠的手，显然是听了什么让他气极的话。
她根本禁受不住这样的疼痛，连连哀求：“我没有，啊！老公你相信我。”
而这时，秋意冲了上去护住了秋母的后背，竹条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秋母对秋意不算好，但是也会在他没吃饭时，半夜悄悄端来一碗油泼面。
大概是血浓于水，他不想妈妈受自己的牵连。
看到他，秋父心里更加来气了，“小兔崽子，都怪你，老子这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打了一会儿，秋原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秋父就拉着离开了这儿。
临了了，嫌恶的丢下一句：“老子不跟你这样的女人过日子。”
等身后彻底静下，他才松了一口气，想要把秋母拉起。
“ 啪——”一个避之不及的巴掌落在了秋意的脸上，白嫩的脸蛋迅速红肿显现出巴掌印。
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收回去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以前……以前他明明很爱我的，我还有我的好儿子秋原，我们三个人明明过得很幸福的。”
“可是自从你出现，我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嘴唇控制不住的抖动，“你知道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老公不爱我，现在我的孩子也走了。”